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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願為守護後背的冷梅

  幾個呼吸的時間,他一陣橫衝直撞,戰體被黃金聖樹的樹枝割傷,傷痕纍纍,便來到了一片相對開闊的地帶。


  周圍滾滾生命能量流竄著,寧淵皮膚上的傷口迅速癒合。他握了握拳頭,一雙眼睛緊張的看向四周,渴望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身影。


  忽然間,他的目光一凝,緊接著鋒芒畢露。


  在右前方被密密麻麻的枝葉覆蓋的區域,他通過縫隙瞧到了一道玲瓏的熟悉身影。


  那是個有著寶石般澄澈無暇雙眸的少女,姿容絕世,除了綠先知木玥還有誰?

  寧淵幾乎是頃刻間爆衝出去,生怕與其錯過。透過樹葉縫隙,他清楚的看到了印象中優雅恬然的綠先知此時滿臉擔憂,不復往日風采。


  內心一沉,他的速度自然更快,完全不顧周圍生命能量越發的暴動,拼了命般的橫跨三百丈,一下子沖入進了綠先知所在區域!

  「師師在哪?」寧淵人還未到,怒不可遏的聲音便先傳出,綠先知聽到他的聲音回頭,俏臉上頓時布滿驚訝,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就在寧淵衝到綠先知身邊之際,不遠處卻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叫聲。那聲音帶著凄涼,隱隱透著熟悉,寧淵一時如遭雷擊,前沖的身子曳然而止,恐懼的轉頭看去。


  目光所及,披頭散髮,神色蒼白的張師師佇立在一處古怪的木樁上,身子微微佝僂著,身體被陣陣金光包裹,雙手捂著肚子,眼裡滿是痛苦。


  「師師!」寧淵吼出一聲,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立刻就想要衝出救下她。


  「冷靜下來!」綠先知此時從突然見到寧淵的驚訝中醒悟過來,猛的尖聲喊道,聲波直接作用在寧淵腦海深處,猛的撞擊了下他的靈魂,使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寧淵腳步頓時止住,雙眼通紅的轉過頭去,盯著綠先知,聲音寒冷得令人髮指。「給我一個解釋。」


  木玥的臉上此時滿是憂慮,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她充滿歉意的道。「師師此時在生命祭壇上所做之事十分兇險,若是你貿然衝上去,將會影響她,可能害她失去性命。」


  「她為什麼來這裡?又是要做什麼事情?」寧淵已經從最初的暴怒中迅速冷靜下來,目光冰冷無情。


  「這個我不能說。」木玥輕咬貝齒,看了眼不遠處的張師師,道。


  「為什麼不能說?」寧淵的怒氣頓時再度暴涌,「莫非是你脅迫她做她不願之事?」


  木玥目光閃爍起來,語氣卻又異常的堅定。「你必須相信我,我只是想要幫師師。至於為何不能告訴你,是因為我答應了她。」


  寧淵的臉色陰沉下來,木玥的神情不像作假,但他卻想不出師師有什麼事情會瞞著自己,還讓綠先知跟著隱瞞。他仔細的回憶這段時日來發生的事情,想起昨天師師有些不對的神情,內心不知覺的信了幾分。


  目光重新定格在遠處披頭散髮神情痛苦的張師師身上,寧淵發現那被木玥稱為生命祭壇的地方十分古怪,像是一截被削去的枝幹,露出黃白色的樹皮內部。


  那裡的生命能量相當驚人,周遭有無數細小的奇異的精靈飛舞,隱隱形成一片護罩。而張師師身處祭壇中央,地面上有無數璀璨如金的符文如鎖鏈般纏住了她,從腳底一直到腹部。正是那些符文,才讓師師感覺到了痛苦。


  一陣凄涼的叫聲傳來,寧淵的嘴唇猛然被他自己咬出鮮血。看著張師師在承受痛苦,他只覺得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她解救下來。但有綠先知剛剛的話在前,他只能強忍那股衝動,聲音有些沙啞的道。


  「難道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承受痛苦?她到底要做什麼?你身為綠先知,能夠與黃金聖樹溝通的人,難道不能救她嗎?」


  木玥滿臉不忍,她雖然活了悠久的歲月,卻沒有變成鐵石心腸的老怪,反而比誰都要悲天憫人,不然也不會帶張師師來生命祭壇想要幫助她。但此時看著生命祭壇內的動靜,她的內心出現了動搖,開始懷疑自己的好意究竟是對是錯?是不是反而是在害張師師和寧淵,若是那樣,她即便是死也難辭其咎。


  她有股衝動想告訴寧淵事實的真相,但想起張師師之前的叮囑,她只能輕咬紅唇,口風密不可漏。「一旦上了生命祭壇,只有她自己才能夠幫助自己,連我也無能為力。」


  對於這說了等於沒說的話語,寧淵回以滿腔的怒氣和冷漠的雙眼。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放心,若是師師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即便不惜一切代價,也會盡量護她周全!」 木玥感受著寧淵的目光,神情堅定的道。


  聽到綠先知的允諾,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的那股誠意,寧淵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你不告訴我她為何在這裡,但總能告訴我她正在做的事情危險性有多大吧?」寧淵道。


  木玥稍稍遲疑了下,這一次終於沒有顧左右而言他,老實的回答道。「師師正在施展我森林族古老相傳的一門秘法,需要藉助黃金聖樹的力量才能成功,所以她才來到生命祭壇。生命祭壇,之所以會被我森林族冠以這個名字,除了因為它是歷代祭祀之地外,也因為在這個地方實行的儀式,往往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寧淵臉色變了一變。


  「進行儀式有風險,師師之前就已經知道了,但她仍然選擇堅持,我也不好勸阻。我只能這麼和你說,不管如何,等到儀式結束,至少能留下一條命。」木玥突然一臉苦笑,只有她才明白她自己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的,是留下一條命,但有可能,並不是張師師的命。


  寧淵並未理解木玥話中深意,只以為張師師最後能性命無憂,臉上一時安心了不少。


  「孩子,對不起,原諒我……」張師師此刻身處生命祭壇中,並沒有發現寧淵已經到來。她的五感在巨大的痛苦折磨下已經完全封閉,腦海中只記得木玥告訴她的秘法,竭盡全力的想要讓秘法成功施展。


  因為痛苦和內心的悲傷,她絕美的臉龐上留下兩行清淚,嘴中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昨天一夜她想了很久,寧淵日後面臨的危險超乎想象,她必須一直陪伴著他,否則可能一分開就是永別。但是她身體的情況若是被寧淵知曉了,他一定會讓自己找個地方好好安胎生養孩子,這是她絕對不願意接受的。


  孩子她不想失去,卻也想一直陪在寧淵身旁。這種矛盾的心情使得她十分痛苦,因此才會一直沒有告訴寧淵。當木玥告訴了她一個匪夷所思的折衷之法時,她頓時動心了。若是一切如木玥所說的那樣,她便能做到兩全其美,非但不用擔心自己的孩子無法在亂世中存活下去,也能陪在寧淵身邊幫助他。


  她最大的擔憂是儀式對孩子的傷害性,哪怕有一絲危險可能傷害到孩子,她也不會考慮木玥所說秘法。但是後來木玥告訴她,至少能保得她的孩子平安無事,她這才終於下定了決心。


  儘管知道孩子不會有事,但此時儀式的進行過程中,張師師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體內孩子的胎動。他仿若與母親同心,對母親承受的痛苦感同身受,此時傳來淡淡的痛苦意念。


  正是這股意念讓張師師留下了淚水,她深知今天儀式的危險性,很有可能,她看不到自己孩子的長大了。


  為心愛的他生下一雙兒女,選一處風光明媚的山林過祥和安靜的生活。這是張師師近來心中常常湧起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幼稚,但興許因為有了胎兒,她的母性不斷滋長,對於修鍊證道完全看淡,更加厭倦打打殺殺。


  如果不是不死神族出世在即,普天之下將再無一處世外桃源,她真想鼓起勇氣叫寧淵帶著她遠走高飛。


  但是她知道這個想法是不現實的,那個男人身上擔負著太過重大的責任,他也不是一個會選擇逃避和退縮的人。他必然去直面風雨,而身為他的女人,卻怎麼也不願獨自苟活,更不想苦苦的等待,忍受丈夫不知死活的煎熬。


  百年前戰體死去的消息曾令得她悲痛欲絕,她很明白那種煎熬,無論如何也不願再承受一次。寧淵是福大命大,但不死神族出世與他以往面臨的任何危險都不同,她很確信,這一次若她離開了,很有可能就是生離死別!

  不願離去,做一朵慢慢凋謝的玫瑰,她張師師餘下的人生,只願與最心愛的他,仗劍天下,斬盡神族頭顱,做一朵冬夜中最為傲骨的冷梅。


  只為這一個小小的心愿,只為在他堅強的臂膀後為他守護後背,她選擇了面臨今天的風險。縱然一死,但求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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