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祖孫
虛火法則,這道法則十分珍稀,虎狩烈以區區悟法四重天的修為就能對寧淵造成威脅,都要歸功於它。此刻擊殺頑敵,寧淵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耀眼的金光淹沒周圍的一切,齊爺解決掉顏世倫,便來到寧淵身畔不遠,靜靜的為他護法。
祖孫倆一別多年,對於寧淵而言,已是幾百個春秋,而對齊爺而言,更是數萬個年頭。那麼多年沒有見面,突然在這異域星空重逢,兩人都需要時間去理清思路,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
寧淵以最快的速度吞噬虛火法則,當虎狩烈的元神徹底消亡,在他的腦海之中,也對虛火法則有了大致的了解。
此道法則端是不俗,以人的情緒為引,既能擾亂人的精神狀態,又能誘發血氣的波動,奧妙無窮。
太上無情,眾生卻皆有情。沒有一個人能夠完全的避免情感的波動,哪怕修鍊到天尊之境,也不例外。虛火法則便是利用人的情緒的弱點,防不勝防,心裡越是出現憤怒悲傷等種種情緒,越是容易著了該火的道。
而一旦身體出現傷勢,體內原本穩定的血氣會變得更加混亂,從而使得虛火的威力間接上升。
這便是虛火法則力量的源頭,說來簡單,但想要練成此力,卻絕非易事。
虎狩家族的虛火道是代代相傳,但歷代以來,能夠修鍊成此法則的卻少之又少,像虎狩烈這等實力,在族中已經是前三的存在。
寧淵固然吞噬了虛火法則,掌握了些微皮毛,但接連吞噬多道法則,他卻也漸漸發現一點。
人修鍊出來的法則,和純粹的本源之力,雖然吞噬后都能獲得法則,但是法則的層次和境界,卻是又有所不同。
本源之力,乃是一道法則中最為精華的存在。因此吞噬本源所能獲得的法則,無一不威力強大絕倫,對寧淵心神境界的提高大有好處。
但是吞噬修者的法則就不一樣了,有的修者固然將一道法則修鍊大成,但有時候卻是走入了偏門,所修並非法則大道,而是旁枝末節。像眼下他所吞噬的這道虛火法則,雖然擁有的威力不俗,但在純粹度上,卻遠遠不如其他法則。
可見,虎狩烈並非真的將虛火道修鍊得爐火純青,真正的虛火法則,威力應該更加強大,它的境界,也並非虎狩烈所理解的那麼膚淺。
這種感受只有吞噬過多道法則,並且領會過開天闢地之造化的人才能體會得到,寧淵隱約意識到,日後自己恐怕不能見到法則就強行吞噬,有些修者所修的法則猶如伴隨糟粕的精華,吸收了非但對他益處不多,反而有可能成為他證道的阻礙。
證道之路,哪怕有一個小小的遺漏和不足,都有可能成為天塹,令他抱憾終生。
寧淵咀嚼著新得到的虛火法則,嘗試著將其不斷提純,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希望能夠打下夯實的道基。
這個時間說來挺長,但不過是他腦袋中念頭的急速轉動。不到片刻功夫,他就從法則的感悟中退出,正視起眼下情況。
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張欣慰而慈祥的臉,寧淵看著打小就十分尊敬的長輩,鼻子情不自禁的一酸。
他沒想到,修鍊那麼多年,見到自己的長輩,他竟然還會像小孩子一樣生起嚎啕大哭的情緒。
「齊爺……」寧淵眼眶一紅,激動的無以言表,多少年了!他不舍晝夜不斷修鍊,期盼尋到的親人,終於在今天得以相見!
「小淵子,爺爺就知道你不會死,總有一天會有相見的機會。」齊爺也是老淚縱橫,剛剛在敵人面前他是一副果決狠辣的樣子,但在寧淵那一聲稱呼脫口之後,他卻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激動萬分地道。
兩人相視無言,齊爺很想抱抱這個從小乖巧懂事的孫子,問問他這些年裡究竟都吃了多少苦。而寧淵也想撲入長輩懷中,告訴他這些年裡的點點滴滴。
只是兩人終究都不是凡人了,寧淵已經長大,齊爺也是縱橫修道界數萬年的尊者。成長的環境,使得他們都不像以前那般坦率,此刻若是抱在一起痛哭,反而渾身都不自在。
相視一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意,這就夠了。家人便是如此,就算什麼都不做,只要一個眼神,便能讀出對方心中的思念。
男子漢之間的情誼,不是哭哭啼啼。而是一個從來只流血的男人為你流了淚,一個從來只流淚的男人,卻為你流了血。
「嘻咯嘻咯咯——」
怪異的吼聲伴隨著鐵翼破空的聲響,厄難鳥和小圓圓所在的戰場,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被黑霧籠罩,小圓圓身體散發的金光,已經微弱如同火星。
寧淵察覺到這點,瞬間從重逢的喜悅中清醒過來。此時可不是敘舊的時候,小圓圓有危險,那天煞孤星也不能讓它逃跑。
「齊爺,我們等下再聊,現在我必須先擒下那頭妖禽!」寧淵焦急說完,身形便破空,直直奔入黑霧之內,殺向小圓圓所在。
齊爺點點頭,目送寧淵遁入黑霧,自己則是眉頭皺起,喃喃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嗎?如此濃郁的不詳之氣,確實與它是兩個極端。」
寧淵剛剛殺入黑霧中,便察覺到一股罡風撲面,厄難鳥羽翼如刀,橫掃向他,想把他抽飛出去。
寧淵反應極快,身子一蹬,向上躍起數十丈,硬生生躲過了攻擊,雙拳則是狠狠掄出,同時引力作用,直接將空間給活活砸碎!
轟轟轟!轟轟轟!
條條空間裂縫湧現,將黑霧吸收了大半。小圓圓在黑霧中露出身形,藍色的大眼裡有些疲憊,頭上的獨角已經折斷,並且全身傷痕纍纍。
變身狀態的它不知道比未變身強大了多少倍,但是在今天和厄難鳥的打鬥中還是吃了虧。寧淵很清楚,論神通廣大小圓圓並不比自己弱多少,此時它之所以捉襟見肘,最主要的原因是平時戰鬥經驗的稀少。
厄難鳥十分狡猾,實力又強悍無比,因此將小圓圓完全壓著打。若無意外,小圓圓不臨死爆發的話,它今天恐怕算贏了。
但是有寧淵在,它的如意算盤就算是徹底落空了。寧淵飛速衝到了小圓圓身旁,與它一起對峙厄難鳥,令得厄難鳥一時不敢再輕易上前。
「嘻咯咯!愚蠢的人類,與象徵厄運的我為敵,你註定厄難連連,最後橫死星空!」厄難鳥口吐人言,眼中有著深深的怨恨和忌憚。
「還有你,與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生物,你不是我的對手,只能屈服在厄運之下。」厄難鳥又道,這一次針對小圓圓。
「咿呀呀!」小圓圓憤怒的低吟道,頭上的獨角光華蠕動,正迅速的復原著。
魂獸本沒有固定的形體,千變萬化,身體損壞了,也能迅速的恢復。單從這點來看,它們的復原能力,還在戰體之上。
同一個世界……寧淵皺起眉頭,厄難鳥所說的話有些值得商榷,它指的是真界嗎?它竟也是來自真界?
實在難以想象,若真界存在這麼一種強大的妖獸,為何無數萬年來都不為人知?原先他還以為,厄難鳥和天損蜂、盤武一般,都是祖王道界中獨特的生命物種。
小圓圓顯然第一次在戰鬥中打出火氣,不顧寧淵心神交流中所說的配合攻擊,直接再次衝出,猶如一匹兇殘的小豹子。
寧淵無奈的緊跟在後出手,唯恐小傢伙出了什麼意外。
厄難鳥盯著他們二人極速接近,身體忽的爆炸,化為滾滾黑煙。
寧淵瞳孔一縮,以為厄難鳥要施展什麼大招,猛地強行拉住小傢伙,就要暫時避退。
小圓圓兩腮氣得鼓鼓的,想要衝入四散的黑煙里,卻無奈受制於寧淵,只能咿咿呀呀的叫罵道。
「呼哧——」
羽翼狂扇的聲響傳來,黑煙退去,厄難鳥的身形在遠方顯現,剛剛竟是耍詐,它根本不是要繼續戰鬥,而是選擇遠遁。
「被耍了。」寧淵臉色有些沉凝,以厄難鳥的速度,還有它此刻已經衝出的距離,今天恐怕是很難逮住它了。
「天煞孤星,何必急著遁走,這樣有損你的威名吧?」一身黃袍的齊爺攔住了厄難鳥的去路,一根拐杖寶光璀璨。
齊爺一直注意著寧淵的動靜,厄難鳥的一舉一動自然也落在他的眼中。寧淵身上的厄難之光他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自然不會讓厄難鳥如此輕易的逃走。
他剛剛一直在旁警惕,防止對方逃跑,此時出手的正是時候。「你找死!」厄難鳥見有人擋它離去,眼中殺意凜然,不詳之氣鋪天蓋地的湧出。「不好!」寧淵臉色急變,齊爺如今的修為雖然不弱,但也僅有悟法四重天,如此修為在暴怒的厄難鳥面前,恐怕不免要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