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唇槍舌劍
「眼下想從巫族身上問出他們背叛的緣由自然不可能,但是有一人,理應知道點東西才是。銀月之主說著,看向了寧淵。
「寧道友,養心城的危機是你解除的,當日那巫族的少主巫伊善,也是死於你的手。據我所知,你還得到了巫族存放拍賣品的容虛戒,所得甚為豐厚。想來這樣的你,沒有理由不知道巫族背叛的原因吧?」
刷刷刷。一時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寧淵身上。一些消息不靈的,眼下從銀月之主口中才剛知道這等細節,而一些消息靈通的,早就有所耳聞,只是考慮到戰體的威勢,先前沒有人敢多問。
寧淵神色平靜的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內心暗罵了一句。這銀月之主十分狡猾,他想問自己是否知道巫族的事情直接問就是了,偏偏要扯上自己當日得到的容虛戒,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本來他拯救了養心城,算是萬族的英雄。但銀月之主剛剛這麼一說,自己就成了養心城變故最大的受益者,一些小人,甚至會覺得自己當初之所以出手,純粹是為了巫族手上大量的拍賣品而已。
人心總是擅於揣測別人的惡意,銀月之主一番話,立刻讓寧淵的英雄形象有所受損。偏偏他所說的還是事實,寧淵確實得到了巫族的容虛戒,他無法輕易反駁什麼。
「當日擒下巫伊善時,寧某曾打算對他搜魂,找出巫族背叛的原因。可惜的是,此人倒是有些血性,寧某大意之下,讓他給自殺了。」寧淵稍稍思慮下,便將當天的情況如實相告。他特意避開了容虛戒的事,因為他知道他一提起這茬,就等於被人抓住小辮子,天知道這銀月之主會如何趁虛而入?
「如此的話,著實有些可惜了。」延鏡大師聽聞,臉露遺憾。若是寧淵能從巫伊善身上得到什麼秘密,他們可是能省去不少苦功。
「寧道友,你的修為如此高深,竟然讓巫伊善那麼一個小輩在眼前成功自殺,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夜叉王突然開口,有些不滿地道。
一時之間,不少人臉上都深有同感。巫族少主的實力深淺不少人都知道,以寧淵的實力,想要阻止其自殺,不應該是難事才對。
「當日可不止巫族人,寧淵同時要對付神侯端水,你以為容易嗎?」大長老姬公旦冷哼一聲,未等寧淵辯解,先行開口了。
「不錯,神侯端水的實力你再清楚不過,夜叉王,如果換做是你,能不能打敗對方還是難說之事,哪裡還有什麼閑功夫管巫族的小傢伙?依我看來,寧淵老弟已經做得極為不錯了,至少他沒讓養心城出現大的損失,在場的各族,也的的確確有不少人都蒙受了他的恩惠。」蟻帝也開口,他和大長老都說得十分有理,眾人想到神侯端水的威名,都是臉色稍變,當下不敢再苛責寧淵。畢竟換做他們,能否自己全身而退都值得懷疑。
「失責就是失責,寧道友太過大意,白白錯過了挖出真相的機會,這便說明他做事情不夠穩重。」夜叉王冷哼一聲,反駁道。這蟻帝,剛剛話中分明是在譏諷自己,暗示所有人他不如戰體,但他又豈會讓對方得逞,拋出一個寧淵不夠穩重的話題,想來大夥考慮盟主之位時,不免會想起這事。
「不夠穩重?在大破滅輪迴法陣布下的情況下,在巫族和不死神族強強兩手的糟糕局面下,寧淵老弟都能力挽狂瀾,這能說明他不夠穩重?全城的修者修為都被法陣封住了,唯有寧淵老弟一人沒事,足以說明他事前就有所防範,非大意之人。百密總有一疏,任誰在如此惡劣的狀態下對付不死神侯,總難免犯點錯誤。何況那巫伊善再不濟也是巫族少主,身上有族中長輩留下的後手和禁制再正常不過,哪怕就在我們面前,我們中也未必有人能立即阻止他自殺,畢竟那只是一個念頭的時間,事情就足夠發生了。」蟻帝侃侃而言,說得句句在理,一時間,夜叉王竟有些啞口無言,在場的各族首領們,更是深有同感,一時間對寧淵更加敬佩了幾分。
寧淵心裡詫異不已,不由得用重新認識的目光審向蟻帝。蟻帝這番話,若不是對養心城的變故做足了功課,是萬萬不可能說出來的。他早就猜到夜叉王今天會針對此事?兩人果然是死對頭,有他的幫助,寧淵簡直如虎添翼。
「一碼歸一碼,讓巫伊善就這麼藏著真相死去,終究是大意了。」夜叉王被說得有些無言以對,見現場的風向沒往自己期盼的方向發展,不由得掙扎了下,最後試圖的道。
「據我所知,夜叉王,你夜叉族的小輩可也蒙受了人家恩惠,做人要知恩圖報,你抓著這無關緊要的小細節不放,可有些下作啊。真要說大意,你讓族中的小輩沒點防護措施就貿然前往養心城,到最後還得別人去救,這才是真的有欠考慮,謀略不足啊。」蟻帝搖頭道,言語里沒有什麼客氣,極盡揶揄,還給夜叉王再扣了一個帽子。
本來還想爭辯的夜叉王聽到這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但偏偏蟻帝的歪理他還無法反駁,當下只能鬱悶的閉了嘴。
他很想殺了這該死的傢伙,但對方的修為不弱,眼下又是在聯盟會議上,他若輕易的動怒或者失態,想要競爭盟主之位,可就真的沒門了。
看到夜叉王吃癟的樣子,寧淵還有大長老等人,心裡都不由得樂了。好樣的蟻帝!不僅如言站在他這一邊,簡直還成了王牌辯手。
「巫伊善的死確實不能怪寧道友,但是寧道友怎麼說也收穫了巫族的容虛戒。那容虛戒里,會不會可能藏有關於這方面的秘密呢?」銀月之主又開口了,用心險惡,且說話的技巧比夜叉王高明了不少。
「容虛戒寧某已經檢查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寧淵平靜的回答道,面無表情。
「這只是寧道友一家之言而已,在座的諸位,都沒有親眼得見。況且有些特殊的東西僅憑一個人也難以看出端倪,或許是寧道友疏忽了呢?不若這樣如何,寧道友將那枚容虛戒拿出來,讓我等一起檢查看看。」銀月之主十分客氣的道,但提出的要求卻是無禮之極。
寧淵的面色一時冷了下來,大長老和藍加長老,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善。
巫族的容虛戒被寧淵所得,就是寧淵自己的了。銀月之主想要檢查寧淵的容虛戒,就好像是要寧淵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給在場的所有人,這種要求太過無禮,簡直是欺人太甚了。
「道友是在懷疑寧某嗎?」寧淵的語氣冷了幾分。
「不敢,寧道友誤會了。只是事關重大,若是那枚容虛戒中真有道友遺漏的地方,總是不好的。」銀月之主語氣仍十分客氣,但他用心的險惡,卻是在場不少人都看出來了,不由得臉色古怪。
這一招很狠,若是寧淵不同意,就是不顧大局,而若寧淵同意了,則顯得軟弱。
「不錯,寧道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容虛戒交給大家查看吧。」夜叉王嘿嘿一笑,跟著附和道。銀月之主的話,為他扳回了一成,看這戰體如何再得意!
現場的氣氛一時冷凝下來,所有人都望著寧淵,好奇他會如何做出決斷。
「查看容虛戒,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若是寧施主不同意,我們也不該勉強。」延鏡大師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對著寧淵道。
不少族群首領紛紛跟著點頭,這個要求確實太犯忌諱,寧淵即便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事有輕重緩急,我們也知道此事犯忌諱,但是比起找出巫族和不死神族結盟的原因,這點犧牲卻不算什麼。」銀月之主不咸不淡的道,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同樣引來了一些人的附和。
一時間,眾人都看著寧淵,不論別人怎麼說,真正能做決定的,唯有寧淵一人。如果他不同意,沒有人能強迫他,畢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沒人敢輕易得罪。只是那樣一來,他難免給人留下不顧大局的印象,對於之後的盟主競爭,這可是個不大不小的傷害。
寧淵迎著眾人的目光,突然笑了。
「找出巫族和不死神族聯盟的原因確實更加重要,既然場中有人不信任寧某,寧某將容虛戒交出來給大夥查看又有何妨?只是查看之人不可能是在場的所有人,寧某隻選擇幾人,諸位沒有意見吧?」
聽聞他的回答,眾人心裡都是一松。戰體肯配合,那自然再好不過,誰都不希望遺漏掉什麼重要線索。
「人少的話難免有疏漏,我覺得還是大家一起查看的好。」銀月之主笑道,戰體退步了,很好,一個不夠強硬的人,是很難得到在場一眾大佬的青睞的。
「請各位明白,寧某剛剛說限定幾人查看,這不是懇求,而是條件。若有誰想在這上面再多說什麼,手底下見真章吧。」寧淵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同時從他身上,有恐怖的氣息在蓬勃的醞釀著。
所有人臉色都是齊齊一變,看戰體的這陣勢,若有人膽敢再廢話幾句,竟是要在此地動手的意思?!
銀月之主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沒想到剛剛才退步的寧淵,下一刻竟然變得那麼強硬。據他對人性的了解,一個人一旦選擇了退縮,就容易在眾人的壓力下一退再退,寧淵眼下的舉動,明顯與他的預料相反。他心裡不由得有些陰晴不定,在這裡就因為這個問題和戰體起衝突,貿然動手不好不說,落在其他首領的眼中,可是會顯得十分不識大體。他今天也是要搶奪盟主之位的,可不想給別人留下太糟的印象。「寧道友言重了,既然道友不肯,就依你剛剛所言吧。」銀月之主尷尬的笑了笑,暗示自己要沉得住氣,眼下可不是開戰的時機,他們事先做好的計劃十分可行,那才是發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