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小飯館
進入小鎮之後，聶風才發現，鎮子的規模比想象中小，此刻街上一片冷清，幾乎沒有行人。居民都各自回家，透過屋檐燈光，能夠感受到夜晚中只有家才能傳出的笑聲、
盆盤碰撞聲，以及偶爾的犬吠聲。
這感覺，是十多年前，還在地球的小鎮上，經歷過的，連大城市也不可能有。
在小鎮上轉了一圈，知道鎮上的戲社正在排練戲劇，傳出鳴鑼擊鼓的聲音，雖然引來一些小朋友，但人並不多，似乎司空見慣。
他對戲劇沒有興趣，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家正準備打烊的飯店。
這是一家格局很小的飯店，不過七八張桌子，顯得陳舊，一看就是有些年頭，都擦抹得生出了痕迹，看起來古色古香，但非常乾淨。
「老闆，有什麼吃的嗎？趕緊弄一點來！」聶風疾步走進飯館，坐在桌子旁。
正在收拾東西的掌柜，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臉上堆滿了皺紋，看起來飽經風霜，但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一身打著補丁的一副，顯得非常樸實。
老人停止手中的活，笑著走上來道：「只有一些饅頭，還有一點牛肉，東西不多了。」
「好，都送上來吧！另外，有什麼麵條、米飯之類的么，弄幾大碗來最好！」聶風許久沒有吃東西，嘴巴饞出蟲來了。
「好，你等一下。」
老人的條件不好，生意看起來並不怎樣，所以一個人包攬了掌柜、夥計以及廚師的活。沒過多久，香氣撲鼻的米飯，被煎得金黃的牛肉，以及白花花的饅頭被端上來，使得聶風口水都快流出來。這麼就來，要麼不吃，要麼吃的就是藥材，沒有味道，更沒有
葷腥。
看著眼前簡單，甚至簡陋的食物，他也食指大動，立即狼吞虎咽起來，嘴裡發出了滿足的咀嚼響聲。
「別著急，不忙，你慢點吃，喝點水吧！」老人端來一碗帶著幾根菜葉的熱湯，慈祥地提醒。
「謝謝老伯，這是我來到這世界上，吃過最好吃的食物了。」聶風一邊大口的往嘴裡塞食物，一邊囫圇含糊地說著。
老人起身收拾東西，聞言笑道：「不是我的東西好吃，是你太餓了。」
「爺爺，我來幫你……」這時，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的男孩，從裡屋走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也都打著補丁，顯得樸素簡單，一頭蓬鬆的頭髮雖然有些亂，但卻不油膩，臉色略顯蒼白，是營養不良
，但總體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
他說著，走上前來，麻利地幫著老人收拾。
「小陽，不用了，火滅了沒？滅了火，就去休息吧！」老人摸了摸男孩的頭，雙目中閃過一絲不忍。
小男孩固執地搖了搖頭，眼睛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一邊做事一邊咽了一口口水。
不多時，聶風已經將桌上的食物一掃而光，站起身來，道：「老伯，真是抱歉，耽誤了你們休息的時間。」說著，他伸手往懷裡的乾坤袋一掏，不禁露出尷尬之色。
乾坤袋裡都是寶貝，可惜就是沒有世俗的貨幣，連金銀等東西也沒有。
「小夥子，手頭不方便么？」老人久經世事，一眼就看出了聶風的狼狽。
「我……確實沒錢。」聶風尷尬的撓了撓頭髮。「又是一個吃白食的！」小男孩停止了手中的活兒，抬起頭來，厭惡地掃了聶風一眼，道：「你們這些人，不知道勞作，遊手好閒，只懂欺負我們這些老幼之輩，我當以你為
恥！」
小男孩語出驚人，竟然字字有理，不似一個小鎮上的天真孩提。
「這個……」被小男孩說得無地自容，聶風自然不會惱羞成怒，又從小男孩口中得知他們常被欺凌的事情，更是愧疚。
「小陽，不要這麼說，我看這小哥不是有意的，跟壞人不一樣。」滿臉周圍的老人，連忙止住小男孩的話。「老伯，小陽說得對，我若就這麼走了，就算是真的欺凌老幼。」聶風淡淡一笑，從乾坤袋裡取出一株靈藥，遞過去，道：「不過，這株百年份的人蔘，應該足夠抵消我的飯
錢。」「不可以！」老人嚇了一跳，本來見聶風一身狼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聶風從懷裡掏出一根三指合併這麼粗的人蔘，散發著葯香，急道：「不，這不行，太貴重，
都足夠買下十間我這樣的鋪子了！」「收回去吧，我為剛才的話道歉。」小男孩顯然因為生活所迫，比普通男孩早熟，淡定自若，撇撇嘴，道：「你把這人蔘給我們，雖然抵了你的飯錢，卻會把我們陷入危險。
它太貴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驚！
聶風幾乎忘記了手中的人蔘，回頭看向繼續收拾店鋪的小男孩，萬沒料到他竟然這麼淡然，這麼心思活套，完全跟大人沒有區別。
「小夥子，小陽說得對，你收回去吧！」老人又勸阻道。
聶風也明白過來，這人蔘會害了他們爺孫，暗罵自己一聲，然後道：「好，我收回去，但我為了不吃白食，留下來為你們做些事情吧，反正我正好沒有地方去。」
「這也不行。」小男孩又說道，「我們雖然開飯館，但因為生意差，又經常遇到吃白食、敲詐的流氓，所以供我們吃的食物也不多，留你一個，我們都要餓死。」
「呃……」聶風為之語塞，但還是笑道：「你們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加負擔，放心吧，我說到做到。」
看著這一老一小，身上的衣服全是補丁，而且又常被人欺凌，卻又有骨氣，他心裡不禁一酸，心靈被深深地觸動，鼻尖一酸，決心為他們做點什麼。
「小哥執意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老人婉拒了幾次，見聶風執意留下，便不再勸阻，反正他們已經沒有什麼多細值得別人惦記。
「這位大哥，我看你衣著本來不凡，只是長期磨損所以顯得有些狼狽，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苦難？或者什麼仇家？」小陽一邊做事，一邊問道。
聶風一聽，再次對小陽刮目相看，撒謊道：「我家離這裡很遠，本來是出來歷練，在深山裡跟家裡的人走散，迷了路才來到這裡。」
「原來是這樣，那十萬大山裡面，有很多妖獸，你能夠從裡面出來，看來你有一些本領才是呀！」小陽此刻已經成了一個偵探似的人物。
「呃，我們是在外圍……」聶風不得不佩服這個男孩，善於觀察，又擅長推理，聶風幾乎不願再多說話，飛快幫著他們打烊之後，在飯堂里打坐休息。
老人的生活，非常困苦，整個店鋪就一間卧室，一間廚房，一間飯廳，他們卻苦中作樂，並沒有顯得多麼的怨天尤人，更不會過多抱怨。
這一老一小，給聶風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吃早飯時，聶風終於明白他們的日子是多麼的艱難，又因為多了一個他，更顯得拮据。在你推我讓下，老人跟小陽吃完了早飯，準備新一天的活路。
「爺爺，今天我們得小心一些，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要來的。」小陽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叮囑著年邁的爺爺。
「哪些人？」聶風不禁好奇地問。
「小哥你不用管，我們已經習慣了。」老人一擺手，阻止想要繼續說下去，轉身開始收拾碗筷。聶風見老人不願說，也不再追問，但心裡卻準備好要幫他們解決掉『那些人』。在早飯過程中，聶風已經了解到，老者姓姬，是一個古老的大姓，據說是一個大世家，但是老
人生活很窘迫，與姬陽相依為命。
等收拾了碗筷，聶風便對老人道：「老伯，我出去一下。」
「好，不過萬事小心。」老人慈祥地叮囑道。
在鎮子里轉了一圈，整個鎮子並不大，只有一千多戶人家，總體不超過五千人。在最繁華的路段，有幾家酒樓、客棧，雜貨鋪，藥鋪。
藥鋪的規格也不大，有幾排葯櫃，都是些普通人服用的藥材，充滿了藥味。
「老闆，賣葯！」聶風進入藥鋪，把老闆叫過來。
「客官，有什麼葯？」老闆是個看起來精靈的人，上下打量著聶風，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聶風不回答，直接從乾坤袋裡，取出了一株最差的百年份人蔘，扔給老闆，道：「你看看多少錢。」
老闆接過人蔘，雙手一哆嗦，望著聶風，又望了望人蔘，半餉都說不出話來。
「老闆給一個價格！」聶風再次提醒道。
「客官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老闆渾身一凜，驚醒過來，說了一聲轉身跑入內堂，甚至連藥鋪都不管了。
過了片刻，內堂里走出一個身著黑衣的老者，蓄著山羊鬍，眼睛流轉神光，看起來是一個練內家功夫的高手，他手裡抓著百年人蔘，道：「這人蔘是你的嗎？」
「是的！」對方雖然明知故問，但聶風還是回答，且看他要搞什麼花樣。
「一百兩紋銀，賣不賣？」這老者說了一個很低的價格。
這百年人蔘，雖然有一些生命精華，但比起其他罕見的靈藥，實在擺不上場面，而聶風的乾坤袋裡也有許多這樣的靈藥。
他只想換取一些金銀，幫助老人他們改變生活，回道：「五百兩，不賣就算了。」
實際上，百年人蔘至少價值百兩黃金，那黑衣老者一點頭，道：「成交。」
拿了五百兩紋銀后，聶風來到農貿市場，購買了許多米面以及鮮菜、果蔬、生肉，這才往老人的飯館走去，路上還甩掉了一個跟屁蟲。
回到飯館外，聶風就看到這裡圍了許多人，小陽鏗鏘有力的話，透過人群傳了出來，而老人也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讓聶風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擠開人群衝進去。
老人花白的頭髮披散下來，臉上有一道血紅的五指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無力地坐在地上，滿是補丁的衣衫上滿是灰塵。
小陽提了一把菜刀，橫擋在老人跟幾個惡人之間，小臉上露出憤怒跟勇氣，大喝道：「你們天天來搗亂，不讓我們活下，你們也別想這麼輕鬆！」
「媽的，小兔崽子學人玩刀？」其中一個黃臉中年人，冷笑一聲，迫近一步，譏笑道：「老子玩刀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說著，他伸手一探，快如閃電，抓住了小陽手裡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