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有失必有得
曉月此時整個人有些懵，腦子如同電腦的CPU一下子處理不了大量的數據，運轉緩慢，她的表情有些僵硬，雙眼一眨不眨，眼皮一跳一跳，小嘴微扯，一抽一抽，似笑非笑，奇怪又可愛。
也難怪曉月一時間難以接受，被爸爸告知要帶自己去一個地方的時候，曉月就知道這次能夠知道爸爸的秘密，為此興奮得幾乎一晚上都沒睡著，她做了種種猜想，做了各種心理準備，也有一些較為離奇的想法，具體的參照一些超級英雄電影的劇情、奇幻靈異一類的，可能會接觸到世界的另一麵……
應該說長久的學習，掌握種種科學理論，曉月看問題的角度還是比較科學和現實的，拋開了那些不靠譜的想法，根據她個人的細致分析，認為爸爸的秘密最大的可能是什麽教派、秘密組織之類，為此她還苦惱了半天，萬一是一些比較奇葩的宗教、組織，諸如飛天意麵教、機械神教、甚至於是類似於去死去死團這樣的單身教團，或者是一些較為奇葩變態的組織，如果爸爸要她加入，該怎麽辦？
正因為這些猜想，當曉月被吸入探索一號，發現一切與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反差有一點大，那種感覺簡直就是整個世界的畫風突然變換了一樣！
其實，真實的情況也不算超乎曉月的想象，也不算離譜，宇宙飛船終究屬於科技的範疇，看起來不是地球科技的產物，可以推斷是外星人科技！聯係爸爸以前的一些言行舉止，一個勁讓他們學習什麽的，開辦的科技公司，還有送給他們的功能超強、可以變形的陪伴機器人，一切都合情合理。
曉月相當聰明，很快就推斷出事情的大概，她也完全能夠理解肖瑞為什麽嚴守秘密，隻是，她終究是一個女孩子，有些情緒化，心裏有點氣悶，她覺得自己好傻，本以為爸爸過得很辛苦、很孤單，哪想到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擁有超越地球的外星科技，爸爸過得完全就是另外一種生活，超越了所有人類，不知多瀟灑、多happy，遨遊星空，自由自在……想著想著，曉月不禁忿忿，有一點上當受騙的感覺，為什麽？爸爸從小教她做人要認清現實，要遵循科學，不要把科幻電影、超級英雄電影裏那些幻想當真，結果，你自己在偷偷玩外星科技！爸爸，你個超級大騙子！！
曉月胡思亂想的時間，探索一號已經出了大氣層，曉月剛一回過神來，立刻又被四周呈現的飛船外的太空景象吸引，自太空中親眼目睹地球的全貌，地球幾十億人中隻有少數宇航員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曉月注視著那旋轉的藍色星球，處於夜晚的半球，大城市的燈火形成的一片片光斑、光點，絢爛美麗，不自覺看得入神。
肖瑞在一旁一直沒說話，讓曉月自己去琢磨這件事，適應一下。
探索一號出了大氣層，沒有立刻飛往火星，而是避開一些衛星、太空垃圾，懸停在地球衛星軌道的一個區域，並非是為了看風景，而是利用探索一號上的探測儀器，對地球進行掃描、分析。
肖瑞麵前呈現出一個縮小的地球立體影像，隨著肖瑞的點擊，地球影像成了一顆一些各色的線條、斑塊組成的球體，形象地將地球的構造、氣溫、大氣流動、洋流、磁場、物質循環等數據一一呈現。
曉月這是已經完全回神，見到肖瑞在忙活，也沒打擾，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邊思索，她很快就看出肖瑞麵前的微縮地球影像的圖形代表的是地球的種種數據，有些大概看得懂，有些卻不明白。
眼見微縮地球影像上藍色的色彩流動，曉月不禁問道：“爸，這是什麽？”
“地球的二氧化碳循環光譜圖。”肖瑞答道，並非什麽多高明的技術，以地球目前的衛星技術也能觀測到地球大氣各種成分的循環狀況。
此時，微縮地球影像上以藍色代表二氧化碳，可以十分直觀地顯示了地球各國區域二氧化碳的濃度和流動情況，位於夜晚區域的森林正在施放產生二氧化碳，太陽照射的區域的森林則在吸收二氧化碳，人類活動區域，尤其是大城市上空二氧化碳不斷升騰，一些地方爆發了山火，火山，同樣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
肖瑞重點關注的是位於太平洋無風帶的垃圾大陸，距離投放超級嗜油菌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四年的時間，超級嗜油菌增殖到了一個龐大的數量，形成的效應已經較為明顯，微縮地球影像中，垃圾大陸上空一個麵積達到四五百萬平方公裏的淺藍色區域，那是超級嗜油菌分解塑料垃圾產生熱量，導致這個區域的空氣溫度升高，形成的上升氣流，其中蘊含大量的二氧化碳，通過空氣的流動進入地球大氣的二氧化碳循環，超級嗜油菌的孢子也隨著空氣和海洋向著全球擴散。
中東油田區域也是肖瑞關注的區域，不過，看起來並沒有變化，並不奇怪，這個區域的幹燥多風沙，地麵上也沒多少適合超級嗜油菌吞食的東西，超級嗜油菌投放到地下油井中，那種缺氧、高溫、高壓的環境，超級嗜油菌分解較慢，還得與地下的厭氧菌競爭，這個過程首先產生大量的各種烴類有機物，成份與天然氣差不多，然後才是其他小分子的有機物、二氧化碳和水。
這樣的結果就是地下氣體增多，但要知道許多油田都是油氣田，采集石油的同時也采集天然氣，短時間來說看不出太大的影響，反而增加了天燃氣的產量，頂多因為地下壓力增高給采油采氣帶來一些小麻煩，隻是這樣一來，超級嗜油菌的孢子會隨著中東開采的石油和天然氣擴散到全世界，尤其是煉油廠、加油站等等與石油、天然氣直接相關的地方。
隨後，肖瑞又查看了氧氣的光譜圖和大氣中氧氣含量的變化，應該說地球自行調節還是極強的，二氧化碳濃度升高了一些，陸地和海洋中的植物的呼吸也隨之加強，二氧化碳自然沉降也加速，二氧化碳的循環加速，總體來說影響不大，唯一可慮的還是人類自身的活動，砍伐森林、汙染海洋湖泊，使得產氧植物的數量大肆減少，導致大氣的氧氣含量總體下降。當然，這會是一個極其緩慢的過程，短時間內不會太明顯，不過，相信地球科學家能很快發現這一點，如果人類夠聰明的話，應該停止對環境的破壞。
人類作為地球食物鏈頂端的智慧生命，具有龐大的數量，已經成為影響地球環境的重要因素。人類其實早就意識到保護環境、保護植物的重要性，知道如果不保護環境，人類也將麵臨滅頂之災，人類保護環境的初衷並非是為了其他動物的生存，主要還是保護自身的生存環境，維護自己和子孫後代的生存。
保護環境如今可以說已經是一種常識，也有不少人致力於環保，國家也製定了種種法律，實行了種種環保措施，在一些國家取得了成績，但是，總體上依舊無法阻擋地球環境惡化。
要說主要原因還是人類所謂的環保流於表麵，許多事情權衡人與自然的矛盾，人類自然地維護自己的利益。說人類目前文明的繁榮建立在對環境破壞的基礎上也不為過，為了滿足全球幾十億人的需求，各種大規模的生產帶來了各種對環境的破壞和汙染，為人們提供了工作，也為一些人帶來了巨大的財富和利益。如果要短時間改變這一切，意味著許多人的需求得不到滿足，人們會失去工作，而那些發財的人們，也不會舍棄自己的利益，甚至用手上的金錢、權力，竭力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技術革新是一條看似光明的出路，但是，技術的研發和推廣都需要時間，還得麵對投入大、成本高、損害舊有利益群體等等問題，隻是一些小環節的革新，對於整體而言並無顯著的效果。
要說那些喊保護環境喊得最響的人，多數都是一些衣食無憂的上層人物，大多也就是因為工作需要才喊一喊環保，是不是發自內心的關切，旁人也無法知曉，反正作為上層人物，環境惡劣帶來的影響，離這些人很遙遠，環境再糟糕也不影響他們優越的生活。還有一些上層人物，即便知道繼續破壞環境的後果嚴重，但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去費心費力做一件對自己沒有顯而易見的實際好處的事情，享受一天是一天，我死後管它洪水滔天。
再說占大多數的普通人，他們要生活要吃飯，在不礙著自己生活的時候會表示支持環保，多數也隻是嘴上的支持，但是要影響了他們的生活和飯碗，環保、保護野生動物都是扯淡，要是能掙大錢，許多人不會介意幹一些破壞環境、殘害野生動物的事情。
關於地球的環境問題，肖瑞也就稍微想一想，這是人類整體的問題，也是人類自己的問題，相當之複雜，不是一人一國能解決的。
作為地球出生的人類，肖瑞當然也希望地球的環境能維持良好的狀態，至於人類自己作死，哪怕對於他來說，真要去解決這個問題的話，無論采用什麽方式，絕對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就算他掌握的一些技術可以改變這種狀況，也僅僅是緩解，反而會因為技術的進步，人類可能會繁殖更多，直到地球裝不下，那時候人類要是沒飛出地球的技術，地球環境的惡劣程度可以想象。
除非肖瑞願意把自己掌握的一切交出去，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可以想象一些人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權力可能做的事情，到時候許多事情不是他能掌控的，也會給他自己和他的家人帶來巨大的風險。改造好火星的環境，獨占一顆星球，自己想怎麽地就怎麽地，一家人舒舒服服，安安逸逸，多好！！！
想到火星，肖瑞心情愉快了許多，收起微縮地球影像：“好了，可以走了。”
“爸，我們要去哪裏？”曉月問道。
“火星。”
“火星！爸，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一時間也說不清楚，把你背的東西放下，找個位置坐好，航行差不多要兩天時間，路上我們慢慢說。”現在處於一年中火星距離地球較近的時期，火星距離地球也就7000多萬公裏，以探索一號開啟三級靜力場的航行速度，也要將近四十個小時才能抵達。
“噢！”曉月找個了空地放背包，坐到一個靠椅上，舒服得她幾乎呻吟出聲，摸著靠椅的扶手，一邊好奇地打量船上的其他設施。
肖瑞自己也坐下，不等曉月問話，主動開口道：“簡單來說，就是我撿到一艘外星飛船……”
肖瑞才說了半句，曉月的腦袋探到肖瑞的麵前，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急不可耐地問道：“然後呢？”
肖瑞見曉月這麽好奇，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給她講一些故事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繼續道：“確切說是三分之一才對，可以說是外星人剩下不要的垃圾，雖然技術上超越地球，但是缺少了許多重要的東西……”
肖瑞微微一頓，曉月又是一句：“又然後呢！”
“最重要的部分是飛船的數據庫，幾乎完全丟失，為了修複數據庫，我開始想辦法搜集地球上的一些資料……”
“再然後呢？”
曉月又來了一句，肖瑞瞪了她一眼，道：“乖乖聽我說完，不要插話！”
“噢！”曉月訕訕應道。
沒有曉月插嘴，肖瑞這才把掙錢、開公司、到納米比亞發展的事情簡略地說了說。
“……嗯，大概就是這樣。”說到這裏，肖瑞長舒了一口氣，有人分享秘密，如同沉入水底憋了許久的氣後，總算可以浮出水麵喘口氣。
“爸，你真掃興，說給我聽嘛！說詳細一點嘛。”曉月可一點都不滿足，以她的智商，哪裏聽不出肖瑞隱瞞了許多，心裏好奇得不得了，還想知道更多細節，扯著肖瑞直搖晃。
曉月對於每一個細節都好奇，覺得極為有意思，肖瑞卻覺得沒什麽可說的，無非是他得到外星飛船，不想在地球上混，想去宇宙中占一塊地盤，遠的地方又去不了，隻能想法子改造火星，順便做點生物進化實驗，此外，似乎沒什麽可講的，許多細節他自己也已經記不清。不過，曉月一個勁追問，肖瑞也隻能努力回憶，一一作答，盡量滿足她的好奇心，反正這一次的行程要兩天時間，也也沒有太多事情可做，探索一號搭載了這次要送到火星的一些生物，裝在一個個維生艙中，塞得滿滿當當，剩下可供活動的空間自然不大，舷窗外是一片深邃的黑暗，景色單調。
“那我們現在去火星幹嘛？看宇宙飛船？”曉月追問個不停。
“剛才說的是地球，現在說到火星了，你不是一直問我整天忙些什麽嘛，其實，我一直忙著改造火星……”
“爸，你說什麽！你說改造火星！我沒聽錯？”曉月大吃一驚，她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
曉月一驚一乍的，肖瑞也有點無奈，隻得道：“確實是改造火星，別再打岔，聽我慢慢說……”
肖瑞繼續講述，他說得倒是平淡，曉月心裏完全是驚濤駭浪，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說自己的爸爸撿到外星飛船，純屬是運氣的話，能夠想到改造火星，並且以一人之力幹成了這件事，實在是牛叉到突破天際，曉月眼中自己的爸爸的形象不斷拔高，說不出的崇拜！簡直是高山仰止！
曉月腦子裏呈現出自己爸爸一步一步走來的路程，描繪著改造火星的一幅幅圖景，忍不住又打斷肖瑞的話：“爸，你太了不起了，太牛叉了，竟然幹出這麽喪盡天良……不對，是喪心病狂的事情！”
肖瑞白了曉月一眼，這都用的什麽形容詞，感覺他像是一個超級大壞蛋似的，不過，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麽錯，他的所作所為確實稱得上喪心病狂。
曉月興奮了一會兒，突然，她又想起肖瑞讓她做出的選擇，此時，她當然明白為什麽肖瑞鄭重其事地讓她選擇人生的道路，她的爸爸走的是一條不尋常的路，一條孤單充滿危機和艱辛的道路，一條一般人無法走的道路，所以，他的目的是要她選擇走普通人的道路，還是走超越常人的道路，現在看來，她似乎沒選錯。
“爸，要是我選錯了會怎麽樣？”曉月問道。
“這種事不存在錯不錯的問題，要是你選擇了走那樣的道路，我也不會幹涉，隻能為了做一些安排，期望你的人生道路順利一些。”肖瑞也沒打算隱瞞曉月，實話實說。
“意思是你真的要和我分開？”曉月察覺到了肖瑞話裏的意思。
肖瑞點了點頭，曉月麵色一垮，低下頭去，肖瑞見了，思索是不是要安慰一下她，哪知曉月猛然抬頭，嘟著嘴，裝作氣呼呼地模樣，忿忿地道：“臭老爸，你……你這也太陰險了吧，事先什麽都不告訴人家，就讓人家去選！你這種做法，簡直就是給一個小學生一張大學試卷，讓我去懵答案，一旦選錯了就要丟下人家！你……你好過分！”說到這裏，曉月委屈得要哭出來似的，肖瑞想說點辯解的話，曉月又變了，一副慶幸的神色，拍拍她自己的胸口，鬆了一口氣似的道：“幸好我沒選錯！”
曉月心裏確實輕鬆了許多，她很清楚肖瑞讓她做出選擇不是說笑，是一個極為嚴肅的問題，一旦決定了，無論後果如何都無法更改，給她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當她對自家爸爸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真的是打算踐行自己的選擇，做好麵對各種壓力、孤獨終老、晚景淒涼的心裏準備。
曉月做出了選擇，走一條與他人不一樣的道路，她知道自己會失去很多，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爸爸給了她更多，一切都超乎想象，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家擁有一顆星球的產權，可以遨遊廣闊的宇宙，見識常人無法見識的風景，不出意外有漫長的生命，青春不老是小意思，掌握一些先進的技術，一切一切都像是夢一樣。
曉月此時也難免有一絲得意，在心裏為自己點了個讚，甚至自我吹噓了一番：這場看似不起眼，卻關乎今後人生的重大而艱難的選擇，她曉月以無比的機智、毅力、堅強的意誌順利通過！
曉月在心裏為自己歡呼雀躍，肖瑞這時又問了一句：“曉月，你現在後悔不後悔？”
“傻子才後悔捏！”曉月隨口就答道，不過，見肖瑞問得十分認真，曉月瞬間明白肖瑞話裏的意思，鄭重地回答道：“爸，我會記得自己的選擇的！”
“嗯。”肖瑞微微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麽，他相信以曉月的聰明，知道今後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