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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聖上保重

  「回去說。」蕭煜宗沖她笑了笑,似乎並無憂色。


  不知他是不擔心,還是根本就不在意。


  嚴緋瑤不好在官驛里多問,只好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安靜往回走。


  兩人坐在了馬車上,蕭煜宗倚靠著枕囊,捏了捏鼻樑,「人都出自大內,或許是蕭珩所派,又或許不是。」


  嚴緋瑤聞言,立即抬眼看他。


  「倘若是他所派,目的就很明顯了。」蕭煜宗勾起嘴角,「嫁禍,而後就有理由興兵討伐。」


  嚴緋瑤聽的渾身一震,「興兵討伐?他要……討伐王爺嗎?」


  叔侄兩個,最終還是逃不過兵戎相見嗎?


  當初她還在皇宮裡的時候,分明覺得蕭珩雖嫉妒不服,卻也對蕭煜宗並非沒有感情,他還是感激敬佩他這位叔叔的。


  雖說人總是會變的……可他也太善變了吧?

  嚴緋瑤垂頭沒有作聲,馬車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害怕打仗?」蕭煜宗問。


  嚴緋瑤猛地抬起頭,認真搖了搖,「我不是怕,只是不想,打仗是要流血犧牲的……我只是不想看著……」


  她抿了抿嘴,迫使自己沖他笑了笑,沒有把話說完。


  她不想看見打仗,同樣,她也不想逼他委曲求全。


  他已經對蕭珩一再的忍讓了,即便大的要讓著小的……也總要有個度吧?那小的也該知道適可而止吧?

  「孩子長大了,總是要管教,若不管教,任他的壞毛病發展,豈不禍國殃民了。」嚴緋瑤緩緩說道,態度認真。


  蕭煜宗立時就笑起來,輕輕攥住她的手在手心裡,反覆揉捏。


  「得我心者,瑤瑤也。」蕭煜宗低聲說道,低沉的音線分外悅耳。


  嚴緋瑤臉上一紅,心頭熱乎乎的。


  「還有一種可能,」蕭煜宗收斂起笑意,緩緩說道,「就是殺人者,並非蕭珩所派,而是有人要在當中挑撥離間。」


  嚴緋瑤騰的坐直身子,「你是說……」


  「能夠指派大內高手的,也並非蕭珩一人。」蕭煜宗眯了眯眼,「若是有心人故意從中挑撥,以蕭珩衝動又自負的性子,他必上當。」


  他說到「衝動自負」時,嚴緋瑤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


  蕭煜宗似乎有所察覺。


  她立即轉開視線,「這倒是麻煩,倘若叔侄原本有機會解釋清楚,卻因為小人作祟,就掀起戰亂,才是不值。」


  「我會寫信給他,向他解釋清楚。」蕭煜宗語氣里並沒有一絲不甘不願,「他若相信,還能各自相安。他若不信……我也對得起皇兄了。」


  嚴緋瑤聞言不由愣住。


  她想勸都沒敢勸的話,他竟然自己主動說出來了?

  他會主動寫信向蕭珩解釋?

  破天荒啊!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啊!

  嚴緋瑤瞪大眼看著他。


  「我臉上有字?」蕭煜宗輕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有字。」嚴緋瑤笑著點頭,「橫書一行大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蕭煜宗眯眼看她,「什麼意思?以往你看不起本王?」


  嚴緋瑤忍不住輕笑,「以往,王爺向來不屑於解釋。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口舌。如今……真是不一樣了。」


  蕭煜宗也微微愣神兒。


  是啊,他以往的脾氣有些怪,連他自己都能察覺。


  但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或是不對……如今竟不知不覺的改變了脾性。


  在她日益磋磨之下,他竟也變得有耐心,有寬仁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寵溺,「先前算卦的說的很准。」


  「算卦的說什麼了?」


  「這世上會有一個人,改變我的命數,是我命里的救贖。」他輕緩說著,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


  嚴緋瑤心裡怦然一跳,明明已經夫妻纏綿多日了,朝夕相處這麼許久……她竟恍惚間有種初戀,心動的感覺。


  她飛快轉過頭去,不由自主的有些羞澀。


  蕭煜宗笑著把她攬進懷裡。


  他向來言出必行,雖然以前叫他跟別人解釋自己的心意,辨明自己的清白,會叫他不耐煩,不屑為之。


  可他在嚴緋瑤面前說出的話,他還是認真去做了。


  工整的小楷,細細密密寫了一頁紙。


  詳細的說明了太監與太醫來到楚地以後的情況,又說王國安痛哭流涕的請他回京。


  他實在纏綿病榻,不願多生麻煩干戈,所以不願挪動。太監和太醫的死,疑似大內侍衛所為……他疑心是有人顧布迷陣,要挑撥他們叔侄不合,勸誡蕭珩不要上當。


  他措辭雖有些語句,聽起來像是長輩在勸晚輩。


  但嚴緋瑤通篇讀下來,還是忍不住唏噓感慨,「王爺真是把自己的稜角都收起來了,言辭懇切又客氣。」


  她沒想到他能寫的這麼誠摯,文體並不十分華麗,甚至有些古拙。但情誼真切。


  「驛丞說,太監被殺的消息,極有可能已經被飛鴿傳書送回京都了。」蕭煜宗蹙了蹙眉,「這信不能過慢,免得誤時,也用飛鴿送去。」


  嚴緋瑤還沒見過真正的飛鴿傳書。


  她甚是好奇,親自去觀摩。


  沈然把信裝入一隻小小的竹管,用臘封了,綁在信鴿的腿上。


  信鴿縮腿回去的時候,那小小的竹管就被藏在它的羽毛底下,不怎麼明顯了。


  「確定能收到嗎?」嚴緋瑤覺得難以置信,「怎麼能確定它不會飛錯,怎麼能確定這信會送到聖上的手中呢?」


  沈然摸著頭呵呵一笑,「宮裡也有專養信鴿的地方,它會飛去那裡,養信鴿的都是聖上的心腹之人,見了信就會直接呈於聖上。」


  嚴緋瑤歪著頭,「若是鴿子路上迷路了?或是被人當乳鴿射下來烤了吃,又當如何?」


  沈然臉色一變,認真說道,「它們經過訓練,一般飛得較高,不容易被射下來。當然,也有例外……」


  沈然去尋蕭煜宗,與他在屋子裡商量了一陣子,又拿出一封信來,疾步往府外而去。


  嚴緋瑤進得屋裡,「沈然拿著信去哪兒了?」


  「你把他嚇了一跳,他怕這鴿子遇了意外,又要送八百里加急往宮中,有備無患。」蕭煜宗說道。


  在京都的蕭珩,當夜便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此書為血書。


  血跡已經幹了,卻似乎還有一股腥味兒。


  是那太監的口吻,歪歪斜斜的字體,「楚王容不下我等,派人暗殺我等於官驛,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求聖上萬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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