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誰不見了
嚴緋瑤左右看了一眼,蕭煜宗還在與人說話,好在部下之人已經撐來了大傘為他擋著大雨。
而周遭的兵將興奮勁兒也漸漸收斂了些,陸陸續續在做清理的工作。
只是似乎並沒有人看見蕭珩?
嚴緋瑤狐疑至極,又覺的是自己看錯了,她撐著傘,沒有疾步去追,像閑庭信步似得,朝她眼花那地方走去。
宮巷盡頭有一座八角亭子,八角亭里有石桌石凳。
此時那石桌旁邊立著一人。
嚴緋瑤倏而瞪大了眼睛,她抬手揉了揉眼,再定睛去看……人不見了!
「大白天的見鬼了!不是說紫氣重的地方,鬼怪也要退避三舍嗎?這裡不是皇宮嗎?」她憤憤的嘀咕一聲。
她左右去看,想叫個相熟的人,陪她一起上前去一看究竟。
她心裡並不怕,只是覺得這樣更穩妥。
但沖入京都的時間還不長,她又是在先鋒軍的前頭入得城門,如今還不知道她的心腹大將,譬如青黛,又如蘇姨娘,現在都在何處。
她舒了口氣,低頭看了看手環。
手環的四顆星依次一格格亮起,就像手機電池蓄電的狀態。
紫氣充裕的地方,能量似乎也很充裕啊?她上次在宮裡的時候,手環還沒被激活成如此霸氣的狀態呢。
「有手環,不怕。」嚴緋瑤抿了抿唇,提步朝那八角亭走去。
上次她與蘇姨娘在老宅里被催眠,乃是因為老宅本就是艷姬的地方。
如今這裡可是皇宮,艷姬對皇宮還沒她熟悉的吧?艷姬就算大有巫祝的能力,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在皇宮裡把她催眠了。
嚴緋瑤越想越安心。
她闊步走進涼亭。
外頭雨勢大,雨絲甚至飄進亭子里來。
石桌石凳上都被雨水打濕了。
這亭子里沒有任何異常。
「是我眼花了嗎?一會兒花了兩次?」嚴緋瑤暗暗嘀咕。
她抬眼四顧,一叢茂盛的九秋香後頭,一個明黃的身影,似乎已經佇立許久。
一雙鬱郁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媽呀……」嚴緋瑤被那眼神給驚了一下。
但這次她沒眨眼,她怕自己一眨眼,那身影又不見了。
那可真是活見鬼了!
她吸了口氣,步出涼亭闊步向那九秋香走去,「你是人是鬼?你究竟是把自己關在太和殿里放得火?還是放了火,自己卻又從太和殿里逃出來了?」
不對!
嚴緋瑤離那叢九秋香只剩下十來步的距離,她卻渾身一冷,立時頓住了腳步。
雨這麼打,她打著傘,還感覺有雨絲飄在她臉上。
而蕭珩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滂沱大雨中,整個人陰氣沉沉的看著她……他卻是乾的。
連頭髮絲都是乾的!
「你不是蕭珩!」嚴緋瑤覺得她嗓子眼兒發乾。
她非但不再往前走,更是邁步向後退去。
「艷姬,你玩兒夠了沒有?你出來!」
嚴緋瑤一面厲聲說著,好似她已經做好準備要跟艷姬戰鬥。
但其實她已經迅速的退離了好幾步。
蕭珩的身影仍舊站在那九秋香後頭,一動不動,直愣愣盯著她。
嚴緋瑤將心一橫,轉身就跑。
她忽覺背後有個兇狠的力道,沖著她的脖子而來。
有人在她背後偷襲!
蕭珩或許只是障眼法!她背後這力道才是殺招!
嚴緋瑤來不及思考,她本能的反應就是摸出藏在袖中尚未用完的飛鏢,嗖的打了出去。
她根本連身後的人都沒看見,不過是憑直覺和本能。
她隱約聽到雨幕中有人悶哼一聲。
她迅速轉過身,卻見有光影那麼一閃……濺了她一臉的水。
她抹了把臉,四下里哪還有人影。
「跑的還真快……」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蕭煜宗的聲音帶著輕喘。
嚴緋瑤猛地回頭,她說那人怎麼溜的那樣快,原來是有人來了。
「你怎麼不打傘?」嚴緋瑤把她手中的傘舉過他的頭頂。
許是他尋不見她,心裡著急,連傘都沒帶,就追了過來。
「我一個大男人,淋了雨也沒什麼。你是女孩子,而且……」蕭煜宗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嗯?而且什麼?」嚴緋瑤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
「咳……而且女孩子身嬌體弱,怎麼能淋雨呢。趕緊回去沐浴更衣,我已經派人回去把楚王府收拾出來了。」蕭煜宗目光深沉。
嚴緋瑤張了張嘴,她想說自己剛剛看見蕭珩了……
但轉念一想,不對……那不是蕭珩。
「太和殿里……能發現什麼嗎?」她問。
蕭煜宗搖了搖頭,「暫時還沒發現,別擔心,已經走到今日,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嚴緋瑤嗯了一聲,「有你在,我不擔心。」
他笑了笑,派了人送她先回楚王府。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日,一直到深夜才停。
大雨澆滅了太和殿的火,似乎也沖淡了京都的血腥之氣。
被雨水打落的樹葉更是鋪的滿街滿地,似乎這樣就可以遮掩住京都曾經發生的戰亂。
清晨起來,空氣里少了凝重,少了血腥,多的是清晨濕漉漉的新鮮空氣。
嚴緋瑤伸了個懶腰起來,摸了摸床榻一側。
枕頭是整齊的,被褥里是涼的,昨夜蕭煜宗沒有回來。
入京的第一日,他必定忙碌至極吧?
京都這樣的地方,皇城這樣滿是紫氣的地方,竟然也不「太平」。
嚴緋瑤躺不下去,翻身起來。
「按說不應該找不見,可就是找不著……」
「那麼多人看著,還能丟了不成?誰也沒看見什麼時候跑走的……」
「這真是怪事兒了……」
門外的小丫鬟低聲議論道。
嚴緋瑤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側耳向外聽,她立時想起昨天在宮中,她看到那個明黃色的身影。
「吱呀——」她猛地拉開房門。
卻是把門外的丫鬟們給嚇得尖聲大叫,「啊啊……」
再看是她,丫鬟們一個個臉色訕訕,慌忙福身行禮。
「你們說的是誰?誰找不見了?沒人看見?」嚴緋瑤問。
「就是紀玉嬋,紀四小姐呀,昨日她不是在城牆頂上,還要殺了自家小叔子嗎?後來夏侯淵要求要親手殺了她,紀小侯爺和夏侯烈還求情來著……」
「聽說她當初把夏侯烈趕出了夏侯府,夏侯烈竟還為她求情,真是有情有義了……」
眼看著她們說著說著,就要跑偏到「夏侯烈這個男人還不錯」上,嚴緋瑤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
「紀玉嬋不見了?她昨日明明就在城牆頭兒上,一個女子,就算功夫再強,她能跑到哪兒去?」
嚴緋瑤揉了揉額角。
「可不是,所以才說這事兒玄乎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