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演
楊銘回頭看了一眼有些落寞的蕭翎：“別著急難過，你還沒死成。”
蕭翎看著自己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和驚愕：“可……為什麽會這樣？我什麽時候.……”蕭翎底下頭看了眼，完全沒有說服力的小羊羔。
楊銘後蹄站立，前蹄輕輕的拍了拍蕭翎的大腿，表示安慰。
魑魅魍魎眼神有些好笑的看著蕭翎：“誰讓你跟著虎大哥，虎二哥到山上來的。”
蕭翎有些挫敗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說到：“可是！誰讓你們大王夫人做的飯菜確實好吃的。”
楊銘惡狠狠的踹了身後的魑魅魍魎一腳，張開大大的眼睛一臉的惋惜：“仆人，別可是，但是什麽的。你剛才被這貨叫回了頭。”
魑魅魍魎表情很是邪惡的快嘴說到：“咯咯咯……你現在沒法下山了，隻能留在山上和西往一樣永遠呆在山裏。”
楊銘轉過身，一個蹄子就踢到了那魑魅魍魎小孩兒臉上，很是氣憤的吼道：“閉嘴！”
蕭翎有些無力的坐到了，一把將楊銘拉在懷中抱住。很是戒備的看著魑魅魍魎：“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魑魅魍魎張開自己的嘴巴，咧嘴一笑：“妖怪吃人天經地義，隻要不濫殺無辜，連天劫都不管。”
楊銘被蕭翎緊緊的按在懷中，蕭翎微微一抖。楊銘急忙說到：“你不會這麽容易就死的！”
蕭翎低著頭看著自己懷中，一臉我是嬌小柔弱的小動物的楊銘（至少外表是這樣）：“他們全都是妖怪麽？”
魑魅魍魎見蕭翎被自己恐嚇道，自然又變得囂張起來：“我憑什麽告訴你。”
楊銘慢慢抬起頭，對著魑魅魍魎張開血盆大口，臉色帶著一絲怪異的微笑：“你不說，我現在就吃了你。神獸吃妖怪也是天經地義，神族一向是鼎力提倡的事兒哦！食物。”
“.……你.……你。”魑魅魍魎急忙將自己的瘦小的猴身縮成了一坨，眼神恐懼的看著楊銘耀武揚威的摸樣。
“說，還是不說？”楊銘裂開嘴，用自己短小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牙縫：“其實我更希望你不說。畢竟我可是近百年沒有吃過一隻活物了，正好打打牙祭。”
魑魅魍魎渾身一個哆嗦，聲音都在發顫：“你……你怎麽可以以大欺小！我還沒成年，你吃了我，本地的山神會找你麻煩的!”
蕭翎低頭看了眼，對比著魑魅魍魎的長相來說，更小孱弱外表的楊銘，聳了聳肩。
楊銘的笑意更大了，雙眼立馬閃著水潤的光澤，嘴巴一合起來很是乖巧的用自己的頭蹭了蹭蕭翎的衣服，一臉的天真無邪的看著魑魅魍魎：“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成年了麽？嗯．．．．大哥哥？”
魑魅魍魎立馬滿臉黑線的看著楊銘，渾身僵硬眼睛一個翻白又暈倒了過去。
蕭翎用手摸了摸楊銘身上的茸毛：“咩咩，我想明白了。既然我都變成這樣了，你以後清明過節的一定得多燒些飯菜給我啊！”
楊銘抬起頭前蹄一踢又在蕭翎的臉色留下一個蹄印來：“我說了，你還沒事。最多算是靈魂出竅而已。隻要在雨停天亮之前找到的回去的路，就能活過來。”
蕭翎一聽臉色的光彩又回來了：“真的！那我還能吃遍大江南北？”
楊銘急忙點頭，轉身就跳出了蕭翎的懷抱，雙眼閃著戾光走到了魑魅魍魎麵前：“說！山上到底有什麽妖怪？”
魑魅魍魎渾身一抖，急忙翻身，迅速躲到了洞壁前，有些支支吾吾的說到：“山．．．山上有我哥哥，有倀鬼，有山神，還有那些個厲鬼冤魂．．．．”魑魅魍魎一雙眼睛閃著淚光看著楊銘粉紅色的鼻尖，猛地閉上了眼睛，渾身接著顫抖不已。
“厲鬼？”蕭翎一愣，站起身低頭想起了自己在山寨中的遭遇以及那一靠近嶽麓便不由的渾身發寒的感覺：“大王夫人是厲鬼？”
魑魅魍魎閉著眼睛，淚水不住的向下滴落，聲音帶著哭腔：“嗯。”
“你哥哥是誰？”楊銘偏著頭看了看魑魅魍魎身上的血窟窿。
魑魅魍魎哭出了聲來：“我哥哥就是我哥哥啊！”
“那你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麽？”蕭翎看著坑底越來越猛烈的雨滴。
“不知道，我才出生三十年而已。”魑魅魍魎張看眼睛看著麵前突然伸出舌頭替自己舔舐血窟窿的楊銘，更是驚異：“你可以問那隻倀鬼，他和山神呆在這裏的時間最長。”
魑魅魍魎一麵說著，一麵就向後退，奈何背後是洞壁沒有退路。楊銘那隻粉色的舌頭好似有麻藥的功能似得，讓傷口變得漸漸沒有了知覺。
蕭翎皺著眉看著楊銘的舉動，但是沒有製止：“倀鬼？是誰。”
楊銘將舌頭伸回，很是迷戀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流露出十分滿意的表情：“好吃。”
魑魅魍魎渾身僵硬的看著楊銘，很是機械的回答道：“西往。”
蕭翎聽了，低下頭看著自己越來越透明的雙手，有些芥蒂的悄聲說到：“沒想到這個世上還真有為虎作倀的鬼啊。”
楊銘也沒聽兩隻在說些什麽，隻是一陣翻嘔“嘩啦”一聲，一隻人手就從楊銘的口中吐出，沾有一些粘液。楊銘有些愛惜的舔了舔那被吐出來的手臂，一別頭咬起手臂就跳到了魑魅魍魎的身上。
魑魅魍魎張大著眼睛看著楊銘的動作，楊銘前蹄交叉抱住了那隻人手，後踢直立。那手臂的缺口對著魑魅魍魎的血窟窿就放了上去。
魑魅魍魎不由的吃疼的臉色發白，楊銘渾身打了顫，對著那接縫吐出一口口水。那手臂有安安穩穩的長到了魑魅魍魎的身上，化作了一隻猴臂。
楊銘臨著跳下魑魅魍魎身子之前，又轉頭很是留戀的咬了口那隻猴臂：“這個還給你，等雨停了，你自己爬上去吧。”說完這話，楊銘轉身一躍口中叼著蕭翎的領口就跳上了坑。
魑魅魍魎瞧著自己完好無損，就是多出了許多口水的手臂，嘴角微微翹起，笑著對著坑外吼道：“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
楊銘有些別扭的重新回到了蕭翎的懷中，口中嘀咕著：“誰要你提醒了。”
蕭翎站著雨中，卻沒有感受到雨水擊打自己身體的感覺，滿天的雨水穿過了自己的身體，雨中依舊是那麽的寂靜，除去雨水擊打著萬物卻沒一絲別的聲音。
原本在燭光中出現的小道消失不見了，腳下是一處崎嶇不平的草地，好似沒有人走過似得，坑坑窪窪的水窪讓人懷疑自己是否剛剛從這裏跳下那個新出現的深坑。
蕭翎抬頭看著山頂忽明忽暗的光斑，麵前的雨幕不再像自己下山時那麽濃重。蕭翎覺著自己的雙眼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這漫天的雨水隻是更加的證明了自己現在隻是一個鬼魂的狀態而已。
至於懷中那幾乎沒有溫度的楊銘，更是絲毫感覺不到重量。蕭翎心中下定了決心般，對著楊銘說到：“我們回寨子麽？”
“那是當然，你抱著我。去找西往。不要和任何東西糾纏。”楊銘將頭再次埋到了蕭翎的懷抱中，一雙耳朵卻直直豎起。
蕭翎快步走了起來，感覺自己的腳不再像從前那麽沉重，隻需要輕輕一跳便能高高躍起，樹木草叢再也不是阻擋自己的物體，那越來越透明的身軀直直穿過了所有的障礙物。
蕭翎有些自嘲的想到，其實做鬼還真是比做人要輕鬆許多啊。
寨門很快就出現在了蕭翎的眼前，那隆重的血腥味，被雨水衝淡不住向山下流去的粉色血液。
蕭翎停住了腳步，直愣愣的看著和自己剛剛離開的寨子已然是兩幅摸樣的地上，不由的有些遲疑。
楊銘則將自己的頭更加深的埋到了蕭翎的懷中，低聲說到：“不要多管閑事，快找人。”
蕭翎點了點頭，腳下冰涼刺骨的血水，讓蕭翎那股不安的感覺再次回歸，蕭翎轉身看了看身後那片異常安靜的森林轉身就踏入了寨門。
寨門的旁邊依舊是那怪異的亭子，亭子裏的石板上那個手拿旱煙杆的李大業麵色痛苦的躺倒在地，腹部被利器劃開，滾燙的鮮血沿著石板的紋理將亭子分割開來，雨水沾起一絲血水落在盛開妖嬈的紫色小花上。
蕭翎緊咬著自己的雙唇，快步走向前，便又看見依舊是一聲紅衣，手臂上掛滿了鐲子的嶽麓身子倚著那血紅色的柱子，而那精心盤好鬢發插上步搖的頭顱大張著眼睛，滾到了不遠處的水坑中。
蕭翎握緊了自己的雙手，腳下的步伐變得沉重起來，腳下的泥土很是柔軟像是隨時都會陷下去一般。
蕭翎不由的較快了腳步，抱著楊銘低著頭就對著大廳衝了過去。剛剛才踏上那屋子的，便看見一臉扭曲的胖子，手中還拿著大刀，大張著眼睛橫躺在了門前。好像致死都在守護著什麽似的。
蕭翎閉著氣一埋頭就衝進了大廳，便看見東來一臉淡漠的站在大廳中看著自己。
“西往在哪裏？”蕭翎伸出手想抓住東來，卻撲了個空。
東來麵色有些驚訝的看著蕭翎和已經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楊銘：“你們怎麽又回來了？”
“．．．．”蕭翎看著大廳中幹幹淨淨，而屋外像是被霧氣遮擋般，連胖子的屍體也不能看見了：“你是什麽人！”
東來有些害羞的伸出手，打算摸一下楊銘的背脊。被急忙向後退的蕭翎躲開。東來有些失望的看著楊銘：“我弟弟啦？”
“西往在哪兒？我要見他。”楊銘看著麵前這個一年害羞但雙眼純淨的東來問道。
東來指了指小門後麵：“他被虎大哥，虎二哥，帶進了後麵。”
蕭翎快步走到了大廳的門口，探出頭有見到了剛剛進寨子的一幕，急忙收回頭便又是一陣霧氣將門外的世界隔離：“前麵是怎麽一回事兒！”
楊銘一個躍身跳下了蕭翎的懷抱，爬到了那牛頭下的正座上。
東來好似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般，很是安靜的問答道：“是重演當年被殺時的場景而已，每個晚上都會是這樣的。”
楊銘突然開口說道，臉色帶著一絲自負的微笑：“西往是想讓我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