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你是我的歲月靜好》29,你不要走
郁祁城拉著她,從入口走進去說道,「新娘休息室在這邊,去打個招呼。」
許靜好這會兒已經完全忘記了掙扎,眉眼間的神色還是怔愣的,腦袋裡處於懵的狀態,任由著他一路拉著自己,往裡面的新娘休息室走。
郁祁城站在門前抬手敲了敲,隨即推開。
裡面白色的化妝鏡前,坐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子,捲髮披散在後面,都說穿婚紗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刻,即便現在僅僅只是個背影。
聽到動靜后,新娘子也是回過頭來,笑容很美,像是當年一樣笑著朝她打招呼,「小姑娘,又見面啦?」
許靜好咽了咽唾沫,有些不敢置信。
「馮阿姨……」她張嘴半天,才吞吐出聲。
「站在門口做什麼,快進來!」馮麗芸向他們招手示意。
休息室裡面都是女性比較多,旁邊還有三兩個伴娘,郁祁城打了個照面沒有進去,對著她道,「你們聊吧,我先到宴會廳等你。」
話音落下后,他就轉身先離開了。
馮麗芸起身的過來,拉著許靜好的手坐到沙發上。
許靜好看著面前披著頭紗的馮麗芸,變得比以前更有成熟的風韻,讓人移不開目光,她伸手摸到婚紗的邊緣,確定這些都是真實的。
「馮阿姨,你……」舔了舔嘴唇,明知卻還是故問著,「你要結婚了?」
「是啊!」馮麗芸笑著點頭。
「我自己也沒想到,還會再一次嫁到冰城來,可能我跟這裡真的有緣分吧!」
「其實我以為在丈夫離開后,會孤獨一生的,沒想到會在雲南遇到現任,而他又是冰城人!再婚這件事情我考慮了很久,前婆婆也鼓勵我,讓我有新開始,所以我真的很感激現在的一切!」
說到最後時,馮麗芸的眉梢眼角都流露出幸福的姿態。
像是她這樣尚還年輕的女人,又沒有孕育孩子,擁有新的戀情和婚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許靜好看得出對方是享受幸福中的新娘子,也從心底感到恭喜,只是某個畫面還清晰在腦海里,她忍不住出聲,「可是……你不是和小姑父,你們……」
「我們什麼都沒有。」馮麗芸微笑著說。
「什麼意思?」許靜好吸了一口氣。
「對於祁城來說,我只是他戰友的妻子。」馮麗芸緩緩向她解釋,「我丈夫犧牲前,曾拜託他照顧我,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有聯繫的原因,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其它。而且……」
說到這裡頓了兩秒,才溫聲的繼續,「三年前,他讓我配合演了一場戲。」
馮麗芸只點到為止的摘清關係和誤會,剩下的話應該交給他來說。
最後一句話,嗡嗡的迴響。
許靜好像是受到某種衝擊般,瞳孔微微張大著。
三年前,她跋山涉水的跑去雲南找他,被穿著浴袍的他和馮麗芸給了重重的打擊,以至於她狼狽的逃回冰城……
可現在卻告訴她,他們之間並沒有曖、昧關係,那些都只是一場戲?
許靜好從新娘休息室里出來,愣眉愣眼的往宴會廳走。
婚禮還未正式舉行,裡面都是竄動的人頭,她腳步停在門口。
一臉說不清楚什麼意味的表情,眼睛都不眨,許靜好目光直愣愣的望著裡面坐姿筆挺的郁祁城,側臉的線條硬朗又剛毅。
忽然的,她扭身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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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人,城市裡霓虹燈影。
某大學校園附近的清吧里,舞台上有歌者拿著吉他在彈唱,悲傷的輕音樂在空氣中漂浮著。
許靜好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兩隻腳踩著,一杯接著一杯,微醺之下眼角眉梢都是粉紅,從後面看纖細的身形看上去很惹人憐。
三年前在雲南,只是演給她的一場戲。
他和馮麗芸之間清清白白,可卻選擇用那樣的方式拒絕了自己。無論如何,他拒絕了她的求愛,這是不爭的事實!三年後他再回來,所有的所作所為又算什麼……
難道是男人的劣根性?
還是拿她當做了一種消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不管是哪一樣,在他的面前,她依舊還是太年輕,搞不清也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有些氣,又有些恨……
許靜好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酒液在嘴裡面肆意流淌,半邊的舌都辣麻了。
她其實很少喝酒,除非有場合會應酬兩杯,今天從婚禮現場出來,她茫茫然的沒有目的地,最後進了這家清吧。
下巴墊在手背上,她姿勢伏在吧台。
旁邊放著的手機震動,亮起的屏幕上面顯示著「郁祁城」三個字。
許靜好任由著電話不斷打進來,沒有要接起的意思,停止後進來一條簡訊,內容和上面的沒有差別。
「在做什麼,接電話!」
她直接將信息毫不猶豫的刪除。
撇了撇嘴角,學著白娉婷平時的口頭禪,「接尼妹啊接!」
這裡大學生比較多,晚上很多過來撩妹的男生,一個個染著顏色的頭髮,穿身運動的潮牌,自以為*倜儻,迷倒無數。
「美女,加個微信吧?」
在吧台附近的一桌,觀察她許久了,這會兒借著取酒時搭訕。
許靜好抬眼掃了眼對方,稚氣未脫的五官,相較於某人剛毅的五官和成熟的氣質,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非常討厭心裡這種無形的比較。
「加什麼加,給我一邊玩勺子把去!」她沒好氣的抬了抬手。
轟走對方后,將空酒杯往裡面推,「再給我來一杯!」
「小姐,我看您喝得差多了,別喝了吧?」裡面的酒保看了看她,好心的勸說。
「怎麼啊,怕我喝醉不給錢啊,放心!」許靜好豪氣的將錢包拍在吧台上,催促,「趕緊再給我來一杯!」
酒保見狀,無奈的搖頭,只好回身又給她送上一杯。
許靜好剛要伸手端起,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大手,將酒杯橫空搶走了。
「喂喂!」
她低呼的盯著酒杯。
視線跟著抬起,眼瞳里盈滿了剛剛才在腦海里出現的輪廓。
許靜好對於他出現在這裡沒感到多稀奇,以他的身份,若是想要找到自己也是輕而易舉,她皺眉的伸手,「把酒杯還給我!」
郁祁城沒有還給她的意思,反而抬手倒掉。
「婚禮上怎麼突然就跑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發簡訊也不回?」將空酒杯放在吧台上,他沉聲的連續問。
「不想看到你……」許靜好悶聲說。
「那你想看到誰?」郁祁城蹙了眉頭。
「誰都行!這裡帥哥多了去,剛還有人跟我搭訕!」許靜好抿著嘴角,對著他別過了半邊的臉。
郁祁城掃了眼後面桌上的幾個男孩子,眉間褶皺更深了,語氣沉了許多,「越來越不學好,跑到這種地方喝酒。」
「你管不著!」許靜好生氣的反駁,再度拍了拍吧台,「給我重新再來一杯!」
這次不等酒保再開口說什麼,她就被郁祁城在眾目睽睽之下給直接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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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行駛在街道中,車速很快。
車窗兩邊掠過的霓虹都看不清楚,連成一片線,許靜好被硬塞在了副駕駛上,不停嚷嚷著要下車,要找地方繼續喝。
郁祁城臉上沒有表情,薄唇卻抿的很緊,在開往她家途中的路上,不得不臨時改了主意,打了方向盤,停在了家酒店門口。
許靜好還未看清楚酒店的名字時,就再次被他拽住了手腕。
酒店大堂里客人不多,除了沙發上坐的兩個,就是接待台前的工作人員。
她一路掙扎著,可偏偏他的掌心像是鐵箍一樣,那樣的有力量,任憑她怎樣折騰,他都是無動於衷的,直拖到前台。
「您好,先生女士……請問有什麼需要?」
接待員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以為是情侶吵架,試探的問。
郁祁城沉聲的開口,「幫我開個房間。」
「你開房做什麼?」許靜好頓時皺眉,更加用力的甩他的手,叫嚷起來,「救命啊,救命!來人吶,快來救命,當兵的耍流、氓啦--」
「先生,這位女士說的……」接待員見狀,遲疑的看著他們。
郁祁城從兜里掏出個證件,遞過去,「我是在執行公務,麻煩幫我將房開出來。」
接待員伸手接過來,見上面是印著鋼戳的軍官證,再看他嚴峻的眉眼,心裡已經有了判斷,不再啰嗦,立即辦起了住房手續,「先生您稍等!」
手續辦的異常迅速,轉瞬就將房卡送上。
就這樣,許靜好再次被拖拽著往電梯里,只能對著合上的電梯門乾瞪眼。
在刷了房卡后,電梯往樓上一層層的上升,許靜好的手腕依舊被他緊箍住,眼看著所在的樓層越來越近,她咬了咬牙,朝著他屈起膝蓋。
這幾乎是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方法,甚至能想象到他痛苦蹲下去的模樣。
現實是郁祁城的確蹲下了,卻是在她有所動作的前一秒,就已經敏銳的察覺到,稍一蹲身就攔腰將她扛在肩上。
「叮!」
電梯門拉開,郁祁城邁著大步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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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的一間房前停下,郁祁城扛著她一路卻連氣都沒喘。
中途有收拾房間的服務員迎面,看到他踩著雙軍靴的氣勢洶洶,也都不敢說什麼,紛紛的朝著兩邊讓開路。
許靜好手蹬腳踢間,似乎還被他重重拍了下屁股,然後像麻布袋一樣被扔在了牀上。
「鬧夠了沒有?」
郁祁城立身站在牀邊,命令般的語氣,「老實待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憑什麼!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去哪兒還是繼續喝酒,都不用你管!」許靜好睜大著眼睛瞪向她,大聲喊起來,「來人吶,來人!」
她身上穿的還是上午那一身,只不過掙扎間,上面的蝙蝠衫短T的衣領已經滑下來,光影之下一片疑似溫香軟玉的黑影,再加上兩條暴露在空氣里的光裸細腿……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太具有衝擊性。
郁祁城喉頭髮干,不自主的聳了下。
他從兜里掏出根煙,點燃的想要抑制住沸騰起的血液,「我已經特意交代過了,是在執行公務。你就是將房頂喊破,也不會有人來管。」
許靜好咬著腮幫子,像是一隻氣鼓鼓的青蛙一樣瞪著他。
可她不知道,這樣的眼神看在郁祁城眼裡,反而像是有隻小小手撓在心尖。
眼珠轉了幾下,許靜好雖然畏懼他,但也不想就此屈服,冷不防的躍身而起,想要趁他不備的跑出去。
郁祁城丟掉手中的煙,幾步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這次再將她丟回牀上后,他直接欺身而上,膝蓋兩邊夾在她的身側,按著她的雙手在頭頂,讓她以一種不得不屈服的姿勢動彈不得。
許靜好雙手雙腳被制服,只剩下一張嘴。
「放開我,你……」
只是才張嘴,便被他惡狠狠的吻住。
和每次都一樣,她根本躲不開,被壓在牀墊上吻。
郁祁城會就近帶她來到酒店,原本只是怕送她回家后再去喝酒,包括這個吻,也只是想堵住她的嘴,可漸漸的,有些控制不住。
從未對誰產生過的情谷欠,在急促的擴張。
流淌著的血液徹底沸騰,郁祁城鼻息里噴出來的都是火,眸光變了顏色。
許靜好反應過來之時,他沉斂幽深的眸子正盯著她,表情像是要吃了她,而他的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里……
后脊骨都不由起了栗。
許靜好真的是又慌又怕,劇烈的掙紮起來,他此時變得完全陌生,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一樣散發著危險,眼圈紅了的搖頭喊,「不要!」
她尾音裡帶著的哽咽,令郁祁城扯她短褲的手愣在了那。
軍人最基本要求就是有超乎普通人的自制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竟會有如此齷齪的想法,就連年輕的時候,哪怕當初對他的新婚妻子,他都沒有做過如此孟、浪的事情。
「你、你無恥……」
許靜好委屈極了,脫口的控訴。
郁祁城保持撐在她上方的姿勢,苦笑的勾了勾薄唇,「沒錯,是我無恥。」
許靜好聽了他的話,不禁抬眼看向他的眸子,瞬間怔了怔。
背著光的他,線條硬朗的五官上深深淺淺投射著影子,一片模糊里眼神卻亮的驚人。
「如果我不無恥,我就不會明明知道我是你的小姑父,卻還要對你抱有非分之想!如果我不無恥,我就不會再拒絕你之後,後悔和痛苦!如果我不無恥,就不會三年裡每個晚上都夢到你,始終念念不忘!如果我不無恥……」
郁祁城盯著她,聲音變得沙啞低沉,「我就不該明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起先其實只是一份長輩對晚輩的照拂,因為是自己亡妻的侄女,即便不親,但也有身份擺在那。再後來,隨著接觸的越來越多,人的心就開始難控制了。
心情會隨著她有起伏,會期待她的簡訊和電話,甚至會在空暇時間裡不由自主的想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那些邊界和身份也都模糊了。
當年林老爺子話里話外的提醒,讓他不得不做出該做的選擇,對於她的求愛全部佯裝不知,並用最殘忍的方法讓她死心。他自認為是一名優秀的軍人,同樣也是成熟的男人,在任何事情上都不會拖泥帶水,偏偏卻對她……
他開始煙抽得越來越狠,可依舊無法排遣那份落寞,尼古丁竟然也會失效。
在雲南的這三年裡,輾轉過很多個基地,可不管在深山的帳篷里,還是平地的硬板牀上,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夢裡多會出現她的身影,從後面抱著他的腰,聲音輕輕:「小姑父,我喜歡你……」
許靜好被震到了。
這樣一番長篇的告白,是從未敢設想過從他嘴裡說出的,也第一次得知他的內心想法,那麼多的氣和那麼多的恨,在這個瞬間都無影無蹤。
她呼吸停滯的看著他,喃喃,「你……」
「所以你罵的對,我很無恥。」郁祁城喉結滾動間,是自嘲的笑。
將她的衣服整理好,再慢慢的將她扶起來,他的眼神淡了下去。
良久,燈光影在眉眼上,郁祁城沉聲低緩說,「是我太自以為是,三年前拒絕了你,不該妄想你對我還有感情。你才二十五歲,依舊很年輕,有很多很好的選擇,不該在一個三十七歲的老男人身上浪費時光。」
「很抱歉,剛剛我有些失控了。」
郁祁城站起身,特意往旁邊走了兩步。
低頭看了手腕上的表,他拿起了車鑰匙,「現在太晚了,你妹妹可能都睡下了,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吧,我離開。」
最後一個字擲出,郁祁城轉身便往出走。
許靜好還處於消化他那段話的狀態中,見他邁步離開,慢了一拍的站起來。
「小姑父——」
許靜好嗡著鼻子喊。
有種酸酸甜甜的感覺在心尖上打著旋,醞的她鼻頭比剛才還要發酸。
像是三年前那樣,她從後面撲了上去,抱住了他的腰,緊纏著雙手緊緊的,同時改口的在說,「郁祁城,你不要走!」
背後撞上來的那一瞬,他的整顆心都似乎滿了。
郁祁城重新轉過身子,過程里,她的手沒有鬆開,依舊牢牢的抱住他的腰。
「你別走,你不要走!」許靜好將臉埋在他的懷裡,重複的說。
她說話時,呼吸就撫在他的心口,隔著軍襯吹在他跳動的心臟上,房間里似乎只剩下彼此起伏錯落的呼吸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郁祁城眯了眯眼眸。
似曾相識的對話,三年前她的一番告白時,他也說了類似的話。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並不是面無表情,沉斂幽深的眸中流氳的光芒,又害怕又期待的不明情緒,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許靜好從他的懷裡抬起頭,杏眼亮過了外面夜空的星,用力在點頭,「我知道!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