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消失
第九十一章 消失
兩個人繼續交談著,有些話說的難聽至極,楚楚實在無法忍受,想要出去教訓教訓這兩個婢女,走到轉角處,就看見寧雨宣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寧雨宣本來不在意這些下人的嚼舌根子的,但是那兩個人的動作實在慢的很,怕是還沒有搬好,景珏就該回來了。
她目光平靜,看著院子里的兩個人,「你們有這說閑話的功夫,倒不如先幫我將東西搬好,我還以為福伯叫過來的是多麼伶俐的兩個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兩個婢女說主子的閑言碎語,還被抓了包,都是垂著頭,滿心懊惱,「王妃,是奴婢們錯了,還請王妃饒了我們。」
寧雨宣自知自己不是什麼聖母,臨走之前丟下話,「你們快點將東西搬完,完了之後自己去福伯那裡領罰吧。」
見寧雨宣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寧雨宣人一走,兩人便互相埋怨了起來。
楚楚站在角落裡看得爽快,以為她家小姐長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就以為是好欺負的了嗎?
在幾個下人的動作下,寧雨宣很快就在晚膳之前,將東西全搬回了竹隱軒。楚楚閑著無事,正好去小廚房裡開了火,做了幾樣寧雨宣愛吃的飯菜,給她端了過去。
而景珏去了宮裡,事情忙完了之後,景鴻要留他在宮裡用晚膳,在場的還有太后,他直接推了,回了王府。
這段日子裡,明裡暗裡的前來刺殺他的刺客絡繹不絕,要不是有千機閣的人一直在暗中守著,怕是他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那枚碧落的令牌還在他的手上,孟千機在外面還沒有回臨都,他也就沒有讓人去查,究竟是誰找了碧落的人,想要取他的性命,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測,偌大的臨都城中,想之他於死地的,不止景元陽一個,還有一個,宮裡的太后不也是嗎。
剛開始景珏並沒有懷疑到太后的頭上,但是自從孟千機用黑鷹傳回了消息,他並不是太后的兒子,那太後為了穩固景鴻的皇位,想殺他,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了。
離宮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下來了,景珏獨自一個人騎著馬行走在大街上,本來該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此時安靜的詭異,偶爾誰家院子里的貓發出叫聲。
景珏單手持著韁繩,讓追影停了下來,另一隻手緊握著腰側佩戴的殘虹劍,墨色的眼瞳中翻湧著冷厲殺意,嘴角泛著笑意:「想取本王的性命?呵,自己來送死,本王不攔著。」
當即,有不少黑衣人二話不說就從街道兩旁的屋頂上紛紛落下,各個手中拿著長刀,在冷月的映照下閃過冷光,不待景珏將殘虹劍從劍鞘中拔出來,他們便舉刀向景珏而去。
景珏抬首示意,千機閣的人看到信號,也立即從黑暗中顯露出來,人數竟比那些刺客的人數還要多。
那些刺客心中一凜,心知他們是落入了陷阱,但此時也已無退路,只能拔刀朝景珏刺去,既然逃不掉,那隻能放手一搏。
但千機閣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在景珏面前站成一排,保護著景珏。
一時間,空蕩蕩的大街上瀰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冷月清輝,地面上卻是血流成河,斷臂殘腿落了滿地,所有刺客都已被誅滅,唯獨只剩下一個苟延殘喘著,被千機閣的人按壓著。
有屬下走到景珏面前,「主子,刺客全都被殺,剩下的這個,主子要怎麼做?」
景珏騎在馬上,低頭看著那個滿身是血的刺客,眼底陰蟄,「放他回去,就當是給他的主子的一個警告,這一次之後,若是再犯,本王定當不會留及情面。」
那人招招手,便讓人將僅剩的這個刺客放走。
景珏讓千機閣的人留下,讓他們將街道上清理乾淨,若是留到天明,怕又是一樁麻煩了。
這一番之後,再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不早了,景珏估計著時間,這個時候寧雨宣應該已經睡了,他以往都是在這個時候去寧雨宣的屋子中的,但是聞到了身上濃重的血腥氣,她對這個味道最是敏感,景珏便先去洗了個澡。
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衫之後,景珏才決定去寧雨宣的屋子中看她,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卻撲了一個空,待到了屋子裡,他才發現,這個屋子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寧雨宣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整個屋子都是空蕩蕩的,景珏只覺得後背一涼,就連剛剛在街上經歷了刺客刺殺,他都沒有這樣心慌過。
景珏快步走到外面,高聲叫來福伯,「王妃呢?王妃怎麼不在府中?」
福伯一時不知道該與景珏如何說,「王妃.……王妃她.……」
景珏此時卻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他腦海中只有寧雨宣說的那句話,「景珏,你覺得你能將我囚禁在王府中一輩子嗎?」所以現在呢,她離開了嗎?
福伯跟了他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失態的他,「宣兒呢,她到底在哪?」
「王妃,她今天自王爺您一出府之後,就搬去了竹隱軒住了,老奴也勸過了,但是王妃似乎很是堅決。」
景珏知道寧雨宣沒有離開王府,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在竹隱軒?」
福伯點頭,心道自己一大把年紀了,卻是要被這兩位主子折騰死半條命,「是的,王妃下午的時候搬過去的,這個時候應該是睡下了吧。」
景珏招手讓福伯下去,自己則是去了竹隱軒。
今夜月色極佳,冷月清輝,月華如練,像極了寧雨宣的眼眸,而景珏只感受到了月色如冰,寒氣透徹心骨。
只是到了竹隱軒,這個時候寧雨宣還沒有入睡,景珏站在院子里的那株石榴樹的陰影下面,看著屋子裡面還燃著燭火,那個窈窕的身影就站在窗邊,清晰的映在景珏的眼中。
院子中月光如水,光影斑駁,樹枝橫斜,映在景珏的臉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周身比夜色還要冰涼的氣息。
只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罷了,寧雨宣還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下,景珏才覺得安寧,今夜不能看到她的面龐,他只好貪婪地看著她的身影,她此時站在窗邊,又是在想些什麼。
夜色沉沉,寧雨宣怕冷,所以無法開窗去看外面的月色,一想到現在的景珏,她只覺得頭疼不已,什麼時候,兩人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景珏這樣的人,不得不說,從一開始的時候,寧雨宣就被他吸引,待她細緻溫柔,可以說是挑不出一絲毛病。可有些問題,寧雨宣之前沒有考慮到,並不代表這些問題不存在。
他是景國王爺,就算他心中只有自己,但是權利紛爭,就像是之前太后的那次宮宴,這一次因為江雲荷他沒有納妃,但是太后一直針對他,他必須以聯姻的方式來獲取別的勢力、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寧雨宣承認自己是小心眼,她能理解局勢,但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況且現在的問題不在於自己對納妃事情的看法,而是景珏根本不相信她。
之前馮子誠的事情,她早已有過解釋,而聞人秋的事情,他當初的做法就是二話不說,就將自己關在了竹隱軒,如今他又扯上了皇上。
她記得慧來大師說過的話,凡事不必留過多執念。所以當初景珏真心真意對待她,她聽從了這句話,所以決定接受景珏。而現在,寧雨宣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聽從自己的內心,她喜歡景珏,如果拋卻外界的問題,她願意與他在一起,但實際上,他們並不適合。
對於寧雨宣搬去了竹隱軒這件事情,景珏在王府中沒有做出說辭,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私下裡又吩咐福伯,給竹隱軒那邊多送些炭火,說到底,他對寧雨宣,還是狠不下心來。
現在福伯對於兩人的事情也不再多說,只乖乖地做兩位主子吩咐的事情便罷了。
那邊江雲荷在收到楚楚的傳信之後,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出去,自從她容貌被毀的傳言在臨都傳開了之後,江兆年氣得都要吐血,先是讓她在祠堂中罰跪了一天,而後又是將她鎖在屋子中關了兩天才作罷。
江兆年看她看的緊,怕她出去又丟人現眼,江雲荷直到第二天,府中好像是有貴客上門,她才找到機會去景王府找寧雨宣。
景珏雖然限制了寧雨宣只能在王府中活動,但是沒有讓她不能見客,而且江雲荷是王府中都熟知的人,便帶她去找了寧雨宣。
江雲荷上一次來王府找寧雨宣的時候,還是去的長玉閣,而這一次卻是在竹隱軒,她有些訝異,問帶路的婢女,「雨宣姐姐不是住在長玉閣嗎?你怎麼將我往竹隱軒那邊帶?」
那侍女回應道:「王妃是昨日搬回的竹隱軒的,其餘的奴婢也不大清楚。」
江雲荷便不再問了,想著待會寧雨宣定是要罵她的,雨宣姐姐那樣聰明,定當猜出了臨都中的那些傳言,其實是她自己傳出去的。
到了竹隱軒,江雲荷卻覺得這裡比起以往,變得蕭條了許多,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氣,直到見了寧雨宣和楚楚,她才知道,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住。
本來福伯見寧雨宣又搬回了竹隱軒,想要再將之前在竹隱軒做事的幾個下人,給撥到這邊來,卻被寧雨宣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