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脅
果然,寧雨宣聽到這話,神色便放鬆了下來,接過景珏手上的襖裙穿著,「好在沒事,那我們是明日再走還是待會便離開?」
景珏伸手替她整理了夾在了衣服裡面的一捧青絲,「今日出發,只有到半夜才能到達幽城,還是等明日再走吧。」
他拿過梳妝台上的桃木梳,替她束起了髮髻,最近的寧雨宣捨棄了慣常用的金釵,喜歡上了步搖這類的首飾,便挑了一支與襖裙相呼應的碧玉千葉流蘇步搖,映著她的臉好看極了。
寧雨宣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滿意極了,「阿珏 你的手藝也是越發的好了。」
聽到阿珏兩個字,景珏的腦中卻是寧雨宣昨夜醉酒之後的撒嬌,怕是清醒著的寧雨宣,是不會做那番姿態的,他沉著聲音道:「書上說,平常百姓家的夫妻恩愛,丈夫都會給妻子畫眉,」他拿起眉黛,「宣兒,我想給你畫一輩子的眉,梳一輩子的髮髻。」
寧雨宣對著銅鏡看著身後的男人,「那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做過的承諾,不能言而無信才是。」說實話,寧雨宣覺得這景珏分明就是故意的,現在她身邊沒有個合適的婢女,以至於事事都是景珏在替她做,好讓自己離不開他了。
不過想到景珏剛剛說到軍營里出的事,又問道:「軍餉的事情,難道是景鴻做的嗎?」
景珏正在給寧雨宣梳發的手一頓,隨後替她將長發挽起,才開口道:「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也確定是他無疑了,」他昨夜翻看了一夜的進出城門的記錄,發現前幾日進城的,不少都是景鴻的信使。
北邊北戎就在幽城城外,所以來往有信使並不奇怪,但似乎是皇上的暗衛許久不曾出手了,竟然忘了掩藏自己。冒充信使進城,景珏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寧雨宣起身轉了過來,目露憂色,「那你打算怎麼做?」
此時寧雨宣也已經梳妝完畢了,景珏搖頭,「找不到證據,不能說明是就是他做的,況且在別人眼裡,這隻不過是一群流寇生了豹子膽,想要吞下軍餉和糧草。」所以他現在只能吞下這口惡氣。
寧雨宣握住他的手,「幽城的十萬大軍都會是你的,他才剛剛接手朝政,你輔佐他多年,一時半會他也沒有辦法將勢力都收歸自己所有,不用著急,來日方長。」
寧雨宣說的景珏自然能懂,他並不著急報仇,雖然朝中大部分勢力都在他的手上,但是幽城戍邊,最起碼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足夠景鴻在朝中有所作為了。而他,作為皇位的威脅者,景鴻很有可能不會輕易讓他回臨都的。
不過這些景珏沒有同寧雨宣說,「我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將糧草和軍餉安全送到幽城,還有抵抗北戎一族,容不得半點差錯。」景鴻這個時候派人劫軍餉,分明就是派人盯著他了,他豈能給景鴻留下把柄。
用完膳后,因為昨夜發生的事件,堆積了一大堆事情要做,還有要上報朝廷的摺子都要處理,所以留下了寧雨宣在驛館中,「今天你就不要出驛館了,我已經派了人在驛館周圍護著,你小心些。」
寧雨宣點頭,「你放心,秦風他們都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景珏走之前,還是特意去囑咐了一下秦風和周雲,既然景鴻的人能在陵城這邊候著他,那也定然是知道寧雨宣現在就在他的身邊,景鴻對寧雨宣一直心思都不簡單,他不能出任何的茬子。
午後的暖陽照到了院子的屋檐下面,帶著俏皮的意思往屋子裡竄,但是因為化雪而來的冷冽,依舊抑制不住地也跟著往裡面跑,寧雨宣也是第一次感受了這北疆的冷,簡直是透到了骨子裡。
院子里的雪,因為怕寧雨宣摔到,周雲很是自覺地將那些雪掃到了角落裡堆了起來,寧雨宣從窗子望了出去,天地之間除了雪白一片的,就剩下院子里的紅梅帶了鮮艷的紅。
周雲正在掃雪,見寧雨宣趴在窗戶望著,笑著道:「王妃,您要不要出來玩玩雪?怕是馮國,沒有這麼大的雪吧。」
寧雨宣笑著拒絕,「算了,我怕冷得很,就不出去了。」
周雲拿著掃帚將雪都掃在那幾株紅梅的樹根旁,聽到寧雨宣的話,轉過頭來道:「既然王妃怕冷,還是進屋子裡頭吧,窗子正好是通風口,萬一王妃著了涼,王爺可饒不了屬下了。」
寧雨宣無言笑了笑,即使是穿著襖裙,披著貉子毛披風,在這邊看久了也是有點冷了,退了回去將窗戶關上。
只是剛一關上窗戶,寧雨宣便清晰地感受到身後有一股陌生的氣息,她剛想伸手拿出一直藏在袖間的小匕首,這把匕首曾經刺傷過景珏,鋒利無比。可是她手上的動作剛一動,後面的人就拿著鋒利的刀刃指著她的背。
「景王妃,跟我們走一趟吧。」那人壓低了嗓音,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寧雨宣的背後,她分毫沒有察覺。
看來這人應該也是景鴻派來的,寧雨宣心中先是一驚,隨後定了心神,幸好景珏早就預料到了寧雨宣的這一點,寧雨宣並不擔心,只是那人已經制服了她,匕首放在了她雪白的脖頸處。
寧雨宣絲毫沒有緊張,她笑了笑,對身後的人說:「你綁了我,是想好了要怎麼出這驛館了嗎?」對待孤身一人潛入的刺客,最好的辦法就是首先要卸下他的心理防備。
那刺客手上的匕首一滯,差點戳進了寧雨宣的脖子里,好在不深,只留下了一條血痕,要不是主子有命令,不得傷害景王妃,他早就將她打暈了再帶回去,「哼,敢進來景王爺的地方,我會沒有準備嗎?」
他先是冒充驛館里的小廝,從後院里進來,好不容易等到景珏出去了,才有機會潛進這邊的院子里,不過驛館周圍都是景珏的手下,想要成功帶著寧雨宣出去,就只能挾持著她從這裡走出去了。
寧雨宣笑了笑,轉頭看了他一眼,但是只能看到一張側臉,「你所想的,無非就是劫持著我,才驛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但是你覺得,你走出了這驛館,能走出這陵城嗎?」
陵城是北疆,現在是在景珏的手中掌握,她已經聽說了,昨夜軍營那邊將所有入侵的人都斬殺了,只怕他們現在也沒有留多少人在陵城了吧。
那邊周雲掃好了院子里的雪,想著待會要是王妃想出來逛逛的話,定是不會滑到腳了,他將掃帚放在一邊,就要過去敲寧雨宣的門,「王妃,外面的雪已經掃乾淨了,您要不出來看看院子里的梅花?」
寧雨宣聽到周雲的聲音,而身後的刺客還是只是挾持著他,未敢有什麼動作,但是寧雨宣能清晰地聞到他的氣息,在周雲敲門的那一刻,驟然不穩。她趁著刺客出神的時候,沒有拿出藏在袖間的小巧匕首,只是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瓷瓶。
「周雲,你開門進來吧。」寧雨宣突然對外面的周雲高聲道。
這一變故突然嚇了刺客心中一跳,挾持著她的手愈發用力,鋒刃就擱在那道細長的血痕上面,磨得生疼,寧雨宣卻是一聲不吭。「我讓你不要隨便動!」他顯然是對寧雨宣的突然出聲惱了,可是卻不敢對寧雨宣有所動作。
要知道動了寧雨宣,回去也是死路一條。
周雲尚不知裡面發生了何事,只是聽從了寧雨宣的話,打開了屋子的門,卻見屋子中一道黑影帶著一個人掠過,從窗戶飛到了院子裡面,周雲暗道不好,「快來人,抓刺客!」
周雲一聲高呼,驛館中明裡暗裡的侍衛全都一擁而入,將那要準備挾持著寧雨宣離開的刺客攔在了院子中,眾人將其團團圍住,秦風在最前面,斥聲道:「勸你快快放了你的匕首,否則我定當叫你離不開這個院子!」
刺客冷笑,即使這樣又如何,現在寧雨宣的性命就握在他的手裡,他雖然不能殺了寧雨宣,但是這足夠威脅到他們了,「我偏偏不放,你能奈我何,要是想要你家王妃活命,就乖乖地給我準備好馬匹和糧食,我自會安生地將你家王妃帶回臨都。」
但至於是臨都的景王府,還是皇宮,他可就不能保證了。
秦風顯然是被他的話氣到,但是還沒有至於氣到頭腦發昏的地步,「你先放了我家王妃,我家王妃自是要陪在我家王爺的身邊,你家主子若是想強人所難,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景鴻是一屆皇帝,卻對自己的弟媳有所企圖,亂倫朝綱,說出去也不怕百姓笑話。
那刺客倒也不吃秦風的這一套,只固執地將匕首放在寧雨宣的脖子處,「這是主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侍衛來說,今天,這景王妃我是定要帶走的,」他不敢再拖,生怕景珏這個時候得了消息,突然回了驛館,那他便再也沒有活路了。
「我說的條件不會更改,你快去準備馬匹和糧食,」他手上動作又用力一分,直到寧雨宣的那道血痕流出血來,才停止了動作,如今他只能祈求,到時候主子見他成功將景王妃帶回臨都的份上,能夠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