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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蔥蘭

  第二百七十六章 蔥蘭

  俞長喜掀開了自己散亂的頭髮,瞧見了來人是他,卻只是笑著,「老奴本就不是個全乎的人,又怎麼會在乎什麼全屍不全屍的,若是皇上您還念著老奴當初伺候您的情分,就給老奴一死吧。」這些天來他已經遭受了太多的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希望能早日解脫。


  牢房的門是緊鎖著,景珏就站在外面,墨眸中不含一點情緒,「到了現在,你竟然還有膽量同朕談條件,勾結叛黨,還有臉說出情分,你早日說出皇后的下落,朕便早日賜你一死。」


  陰暗的牢房中潮濕又陰冷,有下人上前來勸誡景珏,「皇上,您的傷不疑受寒氣啊,這裡有屬下等人看守著,勢必叫他說出皇后的下落來.……」


  只是他話沒有說完,景珏便斜過眼來瞧他,墨眸深沉,立即叫那人噤了聲。已經好幾日的時間了,俞長喜還是半個字沒有透露,早知道這些人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景珏垂眸捻了捻衣袖上的灰塵,「俞長喜,朕的耐心並不多,若是天黑之前,你還不打算開口,你便做好打算。」


  俞長喜只是冷哼了一聲,不再開口說話。他孤家寡人一個,除了這條命,如今還有什麼可以讓景珏威脅的,只要主子手中有寧雨宣和景雲月在手,景珏必敗無疑,他這條賤命,留著也無所謂了。


  景珏微眯著眸子,不再多說,轉身便離開了牢房中,只是回到了太守府中,又得到了臨都傳來的消息。


  已經是入了秋的時節,太守府中碧葉開始泛起了微黃,水面澄澈,透著一股寂寥凄冷,而景珏只覺得自己彷彿浸在了冰冷水中,臨都傳送的消息並不是朝中政務,而是宮中的消息,雲月被叛軍姦細帶走的消息。


  自他叛軍生起戰火之後,赫連邵便丟下了手中的臨都守城軍來到金陵,宮中防備也鬆懈了不少,竟然叫那些人鑽了空子。景珏站在院子長廊下面,神色陰沉,拳頭緊握著藏在袖中,眼前卻還是霧靄一片,林安、周雲,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秦風守在他的身後,心知這會兒景珏不會好過,卻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如今皇后和公主都在敵軍手裡,實在是棘手。不過幾天的時間,景珏的身形就已經消瘦了不少,倒讓他想起了前幾天,寧雨宣站在這裡等景珏回來時的情景。才幾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秋風捲起衣袍擺動,更添一份蕭瑟,秦風看在眼裡,開口道:「皇上,可有什麼要屬下去做的?」總不能這樣下去等著,一直受制於敵方吧。


  假山奇形怪狀,遮住了視線,他看不清,許是源於身在山中,沉著聲音道:「該做的朕已經讓赫連邵和岑尤去做了,接下來便是等,」他們手裡有牌,必然會亮出來,屆時才能見機行事。他也是第一次,陷入這樣被動的局面。


  因著金陵城外那一役,周雲簡直氣極,若不是景鴻一直顧忌著寧雨宣,他們哪裡會敗得一塌塗地,當即便不顧門外侍衛的阻攔,闖進了景鴻的院子中。


  宿城比金陵更靠南邊,雖是落了一場雨,但院子中樹葉還透著碧綠,院子中有一處涼亭,飛檐畫棟,只是周雲看到亭中的情景,卻是一愣,身後的侍衛匆忙上前,怕惹了亭子里的那位,無奈悄聲道:「周小爺,主子剛剛說了不準人打擾,您莫要讓小的為難了。」


  那邊景鴻早已聽聞了這邊的動靜,對著面前粉雕玉琢似的小姑娘,溫柔說道:「雲月,皇叔現在有事,你先在這裡吃著點心,皇叔待會就過來。」


  雲月眼前擺著幾盤精緻的點心,她同她母后一般,愛吃甜食。小丫頭剛被帶來的時候,哭鬧不止,或許真的是有著一層血親關係在裡面,景鴻只當她是寧雨宣的孩子,所以溫情相待,是以哄了哄便好,小丫頭除了念叨著要見自己母后之外,便一直粘著景鴻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景鴻,點了點頭,「好,」又低下頭來吃那甜的有些發膩的海棠糕。


  景鴻覺著好笑,嘴角微微上揚,那副不願意搭理人的模樣,倒是和她母后像極了,又看了一眼那邊臉色甚是難看的周雲,抬腳走出了亭子。


  外面碎石小徑旁邊種著蔥蘭,正是開花的季節,綠葉襯著花瓣潔白無瑕。景鴻穿著一身墨色的衣袍,寬大的袖子下面罩著他已經耗損太多的身子,負手而立,示意了那侍衛下去,他轉身便背對著周雲緩步前行著。


  周雲沒有他那般的閒情逸緻,只覺得寧雨宣一來,這個主子便失去了鬥志一般,他跟在景鴻身後,深呼了一口氣道:「現如今局勢已經對我們不利了,攻打金陵的兵馬已經被打了回來,損失慘重,這一事,不知道主子您可知曉?」


  金陵城兵敗一事,景鴻定然是知道的,可是那又如何,有赫連邵和景珏在金陵坐鎮,他們也難以攻打下來的,退兵也是遲早的事情,「你又慌什麼,一時的戰敗,不代表我們會一直輸下去,時機不對,自然沒有辦法。」


  可如今哪裡是時機的問題,「寧雨宣一直不願意交出改良火藥配方,如果不儘快攻打的話,等到了秋冬時節,火藥無法可用,對我們都是不利的,」周雲轉頭看了一眼涼亭那邊的小姑娘,咬了咬牙,「而您現在還在逗弄小姑娘。」


  景鴻自然知曉周雲到底在擔心什麼,可眼下的確不是合適的時機,他在幕後謀劃了這麼久,景珏是他的弟弟,兩人總要找一個機會來敘敘舊不是嗎,可惜周雲太沉不下心來了,他皺著眉,說道:「這些我自有分寸,如果你閑著無事的話,倒不如幫我跑一趟幽城去。」


  涼亭那邊去了一位侍女照顧著小雲月,周雲收回了目光,「幽城?可是幽城那邊對景珏都是忠心耿耿的,要想得到那邊的兵權不是易事。」景鴻在他前面負手走著,鞋子踩到潔白的蔥蘭,碾進了泥土裡,也毫不在意。


  周雲的父親曾是大名鼎鼎的儒將,熟讀兵書之外更是飽讀詩書,周雲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可是在世事中沉浮,他也變了很多,唯獨心中的仇恨只增不減。反觀面前的景鴻,年少登皇位,後有經歷胞弟叛變,他卻因為那個女人放棄了太多機會,可見情愛,終究是害人的東西。


  景鴻聽到他的回答,轉頭看他冷笑,「你當初跟隨他去往幽城,應當是最了解那邊的情勢的,拿到兵權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只讓你去將景珏當初所做的事情散步出去,如此一來,他想要調動幽城大軍,便是難上加難了。」


  幽幽小風吹拂著柳枝搖擺不定,雲月別過臉不去理身邊的侍女,只覺得這個姐姐怪怪的,可是這周圍都沒有她認識的人,她去望景鴻那邊,可是她那個皇叔,還沒有說完話呢。


  周雲聽完景鴻的話,倒是一怔,幽城一行原以為沒有必要,但依照景鴻的意思,倒是非去不可了,他更為了解幽城大軍,都是曾經跟著景珏征戰沙場的,如果幽城十萬大軍直接南下,那他們三萬的兵馬根本就不夠看的。而他手上掌握著景珏曾經屠殺手下傷兵的證據,雖然不能叫把那些人完全相信,但是也會引起他們的懷疑了。


  這件事在周雲腦子中轉了又轉,他最終道:「那好,等過幾天,我便出發去幽城處理這一事,只是……」他轉頭看了涼亭中的那個不過五歲大的小姑娘,「主子,您也改好好利用一下手中的這兩張牌了。」他最擔心的還是景鴻對寧雨宣母女懷有憐惜之情,優柔寡斷,在如今的情況下,只會是累贅。


  碎石小徑上鋪就的是鵝卵石,沿路都是五瓣白花。景鴻轉頭看他,眼裡已經寫明了不悅,「我行事自有分寸,不必你一直提醒,既然你叫我一聲主子,就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果下次再逾矩的話,自己想想後果。」說完,他又邁著步子回到了涼亭中。


  那個景雲月好似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見到景鴻回來,笑嘻嘻地叫他「皇叔」,叔侄兩人在一起玩笑著。周雲將這情景看在眼中,他以為景鴻會與景珏不同,卻忘了,他也曾在皇位上坐過好些年,身處高位,又怎麼會容忍自己手下的人說三道四呢,他嗤笑一聲,沒有去告辭,轉身朝外面走去。


  景鴻不過一會兒沒有看著,雲月就將碟子里的海棠糕吃了大半,小人兒嘴邊還殘留著一些碎渣。景鴻頗為無奈,上前替她擦拭著,又質問著旁邊的侍女,「怎麼公主吃東西,你也不看著點,若是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在景鴻看不到的地方,那侍女嘴角難以察覺地抽了抽,她又沒有照顧過這個半大不點的孩子,哪裡知道吃多少合適,要是按照她的食量,一盤子都是不夠的。不過身在這裡多為無奈,只得掐著嗓子細細道:「都是奴婢的錯,下次一定會多看著點。」


  小雲月吃飽了便想著自己母后的事情來了,她小手拽著景鴻的衣袖子,眸子漆黑,「皇叔,你不是說帶我去找母后嗎?什麼時候才能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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