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竹簡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竹簡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竹簡
當下雖然造紙術盛行,但是由於這些案宗都是極為重要的東西,普通的紙張沒有竹簡保存的久,所以這些書架上擺放著的,都是竹簡,掉落在地上,也就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聞人秋眼中含笑,緩緩走了過去,俯身將那掉落在地的卷宗撿了起來,放在還傻愣愣的紅杏手上,一邊道:「我就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我來大理寺了呢,原來是有目的的,這麼騙我,你良心尚安嗎?」
紅杏捉摸不透聞人秋打算做什麼,她緊緊握著卷宗,冷著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陳文軒帶著寧雨宣出去閑轉了,他們兩個普通老百姓,這邊自然沒有什麼人留著招待他們,聞人秋繞著紅杏轉了兩圈,上下打量著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姑娘緊張如此,他手中捏著一片楓葉,若有所思,隨後問她:「要我替你保密也成,你告訴我,你翻這些卷宗是想做什麼?難道你犯了什麼事了?」
手中的卷宗越發的燙手起來,紅杏下意識就將卷宗放回了原處,聲音更冷了一分,「這與你無關,你想要告發,便去吧。」
她這是什麼意思,以為卷宗放了回去,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了嗎?這裡是陳文軒的地盤,她就當他是個傻子?他將碧綠的楓葉隨意甩在桌案上,勸她道:「你應該聽說過陳文軒的名號,在他眼皮子底下翻卷宗,考慮過後果嗎?這些天,我算是跟他也有些交情,你要是告訴了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一把。」
紅杏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聞人秋沒安好心,可是……要讓聞人秋幫她,她也拉不下這個臉來,腦海中天人交戰著。
而聞人秋也不急,徑自拿了一卷宗翻看著,熟稔得像待在自己家一樣。是啊,他跟陳文軒關係好,翻看這些自然無礙,而她呢,在這些人眼裡什麼也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紅杏終於妥協下來,她臉色很是難看,別著臉看著外面楓樹,似是不願意承認,「我……是想找關於小周將軍的卷宗……」
小周將軍,就是周雲無疑了,果然,聞人秋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紅杏的臉更白了幾分,她惱羞成怒,就要出去,「你既然不願意幫忙就算了,當我沒有說過。」誰都知道,她將自己給了周雲,卻被他利用,被他拋棄。可真的愛了,她依舊難以割捨,聞人秋竟然也取笑自己,他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她經過聞人秋身邊的時候,卻又叫他攔了下來,她抬頭瞪了他一眼,「你還想幹什麼?」
這姑娘什麼都好,不知是不是經歷了之前的事情,變得太過孤僻了,總是喜歡拒絕別人的好意,聞人秋嘆了一聲,「我沒想怎麼樣,剛才翻看了一下,關於周雲的卷宗在大理寺少卿的手上,你在這裡等著,我先過去看看。」
紅杏將信將疑,狐疑地看著他。
聞人秋也沒多說廢話,轉身就走了出去,他慣來是個會裝的,又是從宮裡過來,跟他們大人關係好的,聞人秋很快就打聽出了大理寺少卿的幾個名字以及他們辦公的屋子,只是聽到裴少炎這個名字的時候,略微遲疑了一陣。
大理寺地方開闊,聞人秋笑著打發走了招待他的侍衛,自己則摸索著找到了少卿大人辦公的屋子,徑自在裡面翻找了起來。
在書架上來回翻找的聞人秋,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清醒了過來,想他也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此刻在這裡幫那個姑娘找卷宗又是什麼個情況。只是想到紅杏那略略沙啞的聲音,在他心底劃過一絲異樣。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乾脆將這個問題都到了一邊,畢竟答應了人家姑娘,他總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吧。
很快,他就在竹簡之中找到了關於周雲的內容。去年叛亂的案子是件大案,所有多手續辦下來也就慢了一些,是以到現在,這關於周雲的卷宗還放在這裡,沒有存進庫房裡。
竹簡泛著青黃的顏色,上面墨跡明顯,言明了周雲是被流放到了幽城,聞人秋不甚明顯得笑了笑,他後來是知道寧雨宣為了讓紅杏給景珏解毒,留了周雲一條命,只是那幽城是什麼樣的地方,被流放到那裡,只怕熬不了多久的,只怕那姑娘知道了,又要淚目了吧。
不過,這卷宗上的字跡,鐵畫銀鉤,筆畫極細,看著奇怪,又有一些熟悉,他沒多想,看完了想要得到的信息,聞人秋將卷宗放回了原位,只是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桌子上的東西之後,又停駐了腳步。
今日不是休沐,旁的大理寺官員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唯獨這間屋子是空的,桌子上積了淺薄的一層灰,吸引了聞人秋注意的,卻是桌子上的一沓紙,是普通的用來寫信的信紙,還有竹葉暗紋,可見主人身份非富即貴。
那信紙上全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堆成的東西,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來畫的是什麼,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那落款,小方印——裴少炎印。
以往時候,聞人秋看到這個名字,只會哦一聲,原來是景國武國公府里的那位紈絝小世子。可是自從知道這個人跟寧雨宣有什麼關係之後,他就無法再輕視這個名字了。
他突然間腦海里閃現過什麼,霎那間,就想起來,寧雨宣的字體跟這裴少炎的字體,極為相像。似乎冥冥之中,他們兩人之間有著什麼牽扯,他眸子微沉,翻了下這一沓紙,每一張上面都是類似的圖案,他抽了一張,塞進了懷裡,想等到下次找個機會,打探清楚,寧雨宣幫他要佛骨舍利的目的是什麼。
只不過很不巧的是,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了閑逛過來的寧雨宣和陳文軒二人。
見他從這間屋子裡走出來,兩人顯然都是一怔,陳文軒雖然與他交好,不過也是半帶著利用的關係,眼神微凜,半笑半質疑著,「聞人公子,你不是在我屋子裡坐著嗎?怎麼從這裡出來了?」
先前說了,聞人秋是個會裝的,他神情極為自然,靠在門邊,雙手抱在胸前,「你就讓我待你屋子裡,也不怕我悶了,出來走走也不行?」
只是他這個借口找得極為勉強,他自己也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出來走走,卻走進了官員辦公的屋子裡,陳文軒拿著審訊犯人的那一套,又要質疑,卻被聞人秋搶先開了口。
他的確是在他們眼前從這裡走了出來,聞人秋也沒想著替自己辯解什麼的,他什麼也沒做啊,頂多就看了下卷宗,這個沒人親眼所見,再者就是拿了樣裴少炎的私人物品,都是無傷大雅的,他對寧雨宣道:「這是裴少炎的地方,我剛才看了樣東西,想問問你。」
寧雨宣當即眉頭輕蹙,聞人秋看在眼裡,不知她是為自己闖進裴少炎的地方而惱,還是別的原因。他恍然,不知何時,他竟然也看不清寧雨宣了。
跟裴少炎有關的事情,寧雨宣不打算讓更多的人知道,她也不知道聞人秋是發現了什麼,她對陳文軒道:「陳大人,我想與他單獨聊聊,不知裴少卿的這間屋子,我能不能進去看看?」
寧雨宣是什麼身份的人,陳文軒儘管對聞人秋的行為多有不滿,但還是看在寧雨宣的面子上沒有追究,他拱手告退,「那微臣先去看看皇上那邊情形如何了。」
等到陳文軒走了之後,寧雨宣眉目舒展淡然,率先走進了屋子,聞人秋看著她背影,眸子暗了暗,緊隨其後,只輕輕地掩上了門,只留一條縫隙。
那桌子上的一沓信紙太過明顯,裴少炎是篤定了沒人能看得懂,所以在離開臨都去治水之前,就隨意將這些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聞人秋有太多的疑問了,正在心中打著腹稿,就見寧雨宣拿起那帶著裴少炎的私章的信紙看著,隨後笑著開口,「我果然沒有看錯裴少炎,他天生就是這樣的料子,」她說話的時候看著信紙,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對聞人秋說話。
這些信紙上的內容,這世上,除了寧雨宣,恐怕沒有別人能看懂了,這是裴少炎治理淮水的方案圖紙,地形圖、阿拉伯數字、還有簡體漢字拼湊而成的東西。
這下輪到聞人秋皺眉了,他只暗暗想著,好似裴少炎跟寧雨宣,才是一個世界的,他開口:「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你能看懂這個?」
能猜測出聞人秋內心的疑問,寧雨宣也是坦然,她將圖紙放回原位,答道:「這些都不過是一些治水的方案罷了,你對這些有興趣?」
後面半句話是想轉移話題的,聞人秋留在臨都這麼久,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幫助自己拿到佛骨舍利,可她拿舍利子是為了裴少炎能回去,這些事情連景珏她都沒有告知,她也不希望聞人秋也再卷進跟她相關的是非中來。
聞人秋並沒有被她牽著鼻子走,「好,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這些信紙上畫得究竟是什麼,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他借佛骨舍利,他不過是一個世子,為什麼要那東西?」
而寧雨宣依舊目光清亮,她看著聞人秋,只說道:「聞人,這些都是與你無關的,你不需要知道,此時你應該在南疆,幫著師傅去採藥,或者在江湖上浪蕩自在的。」說完,她轉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外面楓葉張揚,光斑打下來,支離破碎
無他無關?好一個與他無關,聞人秋生平第一次對寧雨宣起了惱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