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沉重的吻
探監室之間一道白色玻璃牆活生生將兩個人阻礙在兩個世界。
霍滐無聲無息地細細打量著夏鑠,眼前的女人臉色紅潤,妝容淡雅,衣著得體,全身上下散發出迷人的優雅,神情十分平靜,這不是沒有變成怎樣嗎?好好的坐在那兒?他不自覺地便皺緊了英挺的眉,說出的話語卻是那樣的傷人:“怎麽見到你滿意的嗎?”
坐在他對麵的夏鑠凝視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景,她想要說出一句話來,卻發現喉嚨間苦澀無比,幾次欲說些什麽,都無法說出。整個人就像是木頭般坐在那兒瞧著霍滐臉上的傷痕累累,她在心裏細細想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麽好呢?當初的你迷戀的是什麽呢?越想她的頭便越疼,眼裏出現焦愁的神情,眉頭禁皺著,雙手抓著衣袖,臉色漸漸發白。
“夏鑠,你還真是賤骨頭!”霍滐那雙性感薄唇裏吐出冰冷殘酷的話語。
那諷刺的話語與霍滐滿臉嫌惡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她,她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頭腦十分僵硬,全身冰涼涼的,好半天她才擠出一句話來:“為什麽?”
“嗬。”霍滐笑了起來。
“為什麽要對我做那樣的事?!”夏鑠怒目而視質問著。
“為什麽?現在你來問我為什麽,為什麽要了你?為什麽發你的裸體照?為什麽要幾次三番地逼你?!還是……”他語氣輕鬆,心底卻無比沉重,不安迅速蔓延了骨髓。
“……”原來他都知道,心裏比誰都明白。
“細細想來你也挺可憐的。”他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惋惜與柔和,如果不是夏鑠見過他以前的模樣,恐怕她會誤會這個人在可憐自己,在施舍那少得可憐的自尊心。
“無緣無故地牽扯進我們三個人的恩怨,不知是有緣還是那個人的故意安排,一切竟然是那麽地巧,就算當初沒有我的出現,你一樣會墮落地獄,你以為會比現在差嗎?”霍滐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所以你所做的都是理所當然的嗎?”夏鑠激動地回答著,頭微微顫抖著,她曾經心愛的人啊,怎麽可以幾句輕描淡寫便將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霍滐一怔,他沒有想到夏鑠會反駁他。
在他的記憶裏,那個女人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感情,偷偷地喜歡著他。甚至不敢讓人知道她對他的那份執念,一直悄悄跟隨著他的腳步,從來都是默默的,盡管他粗魯地要了她一句,她也從未怪過他一句。
“我隻是你個過路人,為何要將我牽扯進你們的恩怨?”夏鑠努力地平複著激動的心情,胸口上下起伏著,有時身子會控製不住地顫抖著,手指甲早已鑲進肉裏,一滴滴鮮血堆積在地,唯有疼痛能讓她忘記恐懼!
“是你自己跳進來的!”
“難道是我錯了?”
這句話哽得霍滐說不出話來,他靜靜凝視著那張慘白的臉龐,她廋了,廋了很多。他心裏一陣恍惚:‘如果沒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她會變成這副模樣嗎?恐怕她一生會無憂無慮,一輩子都過著千金小姐的生活,以後找個好夫婿嫁了,長命百歲子孫繞膝。’一絲絲愧疚蔓延在他心底。
眼神瞥見夏鑠將要離開的身影,他緊張地起身,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緊張什麽,隻見他匆匆喊著:“小心我哥,不要相信他!”
背對著他的那個廋弱嬌小的背影僵立在原地,雙肩微微顫抖著,眼淚打花了臉:“我這一生最不應該相信的便是你!”說完便決絕地離去。
霍滐傻傻地看著那道早已消失不見的背影,那扇門搖搖晃晃,他失神地轉過身去,口中呢喃著:“你早晚會知道他的真麵目。”
出了監獄探監室的夏鑠重重地依靠著牆壁,心裏無聲地歎著氣。
早已在車裏等候多時的羅擱淺透過後視鏡瞧見了那道單薄的身影,心疼濃濃地覆蓋著他眼底,他拈出一支煙來,狠狠抽著:‘如果她不說我便不問。’
從他見到夏鑠的第一麵時,便看見了她眼中隱藏的悲傷,被那股獨特憂傷吸引,想要探究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麽秘密,可是越與她相處,他的心也就淪陷得更為徹底,漸漸地吸引他的成為了夏鑠這個真真實實的人。
羅擱淺開著車載著夏鑠到了夏家別墅鐵門前。
“小鑠。”
“?”夏鑠木訥地抬起頭來望著旁邊的羅擱淺,才瞧見今天的他神情有些複雜,有著不舍、猶豫、深情款款但更多的是一種隱忍。
那時的夏鑠還不明白,羅擱淺眼眸裏出現的隱忍是什麽,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漸漸明白,原來每個人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我愛你。”羅擱淺輕輕攬過夏鑠的身子,將她融入厚實的懷抱“我愛你。”一雙骨骼纖細指尖帶著薄薄的繭子的手溫柔地撫開夏鑠淩亂的發絲,俯下頭來輕輕地含著她的雙唇。
“……”夏鑠麵無表情地僵在那兒,腦裏有一瞬間的空白,心髒砰砰的跳個不停。
一輛蘭基博尼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車的主人睜著一雙陰騖至極的雙眼冷眼瞧著那對擁抱著的男女,握著方向盤的手幾乎要將方向盤粉碎。
“我走了,開學見。”羅擱淺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那飽滿令他沉醉不舍的嘴唇,眼神真摯地對眼前還處於空白狀態的女人說。
待羅擱淺開著車離去,夏鑠孤零零地站立在原地,盯著離去的那輛車良久。
“夏鑠!”霍滐帶著滿麵怒容走近夏鑠,使勁所有力氣便給了那個嬌弱的女人一把掌。
眼前的男人被氣得紅了眼,沾著夏鑠嘴角血絲的手正欲再揮一掌,卻瞧見了夏鑠渾身一震,身體與頭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心間一疼,想起醫院裏的報告單,手僵硬在半空中,就那樣滿眼心疼地看著她。
“竣廷,她是誰啊?”一個踩著高跟鞋的美女優雅性感地從車裏出來。
夏鑠低垂著眼,不曾看那女人一眼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站住,我讓你走了?!!”他語氣不善,本來已經息了的怒氣再次被夏鑠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激怒,難道他在心裏的地位就是這樣嗎?看見他有其他的女人,她就一點都嫉妒嗎?!
“……”夏鑠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一步步地邁著步伐。
“夏鑠!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麽?!我為你做的究竟算什麽?!!”霍竣廷怒吼出聲。
“你認為我應該感激你嗎?!”夏鑠回過頭來厲聲質問著那個理直氣壯的男人,待回眸瞥見霍竣廷身後的那道倩影時,她臉色慘白,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她怎麽會在這裏?’
霍竣廷趁著夏鑠發神時,來到她身邊,將她鉗製在懷裏,粗魯地埋下頭來啃噬著她的唇,似乎要將剛才羅擱淺殘留在她唇間的氣息抹掉,好久他粗喘著氣離開了她的唇,他心疼地觸摸著她的臉:“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我不允許你身上有別人的痕跡,別逼我。”語氣溫柔地像是在哄著一個孩子。
“啪!”夏鑠情緒激動得上下起伏著,甩手給了他一巴掌便轉身離去。
莎瑪眼中露出濃濃興趣,她拿出一張絲巾輕輕地替霍竣廷擦拭著嘴角涔出來的血絲,眼中滿是複雜神色:“她還真是不知好歹。”
“滾!”霍竣廷殺人般的目光落在莎瑪臉上,令莎瑪情不自禁地害怕得顫抖起來,手裏的絲巾遺落在地也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