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賈虎又氣又急，飛身追出院外。


  他想：「包小樂這小子，真不靠譜，跑哪兒去了？他為什麼不在外面阻截？」


  賈虎身高腿長，一竄好幾米，幾步便奔到院外。可是，大眼猴和「大哥」也是身體靈活，奔跑迅速，等賈虎追出來的時候，這倆小子象是飛奔的兔子一樣，跑出老遠了。


  這是敵人窩子，賈虎不敢開槍。


  「嘿，」賈虎恨恨地跺了跺腳，他知道，追不上了。


  這時候，從黑暗的衚衕里，又跑出一個瘦小的人影來，卻是包小樂，賈虎氣急敗壞地沖他吼道：「你上哪兒散步去了，看看，賊人都溜掉了。」


  「少廢話，快走，有敵人。」


  「啊？」


  賈虎吃了一驚，敵人過來了？

  包小樂急急地說道：「快，情報我已經拿了，跟著我向右轉……你手裡拿的什麼破玩藝兒？」


  「好象是寶貝……」


  說話間，賈虎看見，從衚衕口，奔過來好多黑影，噼嚦叭拉的腳步聲，打亂了暗夜的寂靜，包小樂說得沒錯，確實是敵人過來了。


  他倆拔腿便跑，朝著衚衕的另一個出口飛奔而去。


  身後，響起一陣亂鬨哄的喧嘩聲，「站住，」「再跑開槍了。」喊聲和腳步聲摻雜在一起，整條衚衕里都亂起來。


  賈虎問：「怎麼回事？巡邏隊嗎？」


  「不是，是警察。」


  「你怎麼把警察給招來了。」


  「胡說八道，剛才我聽著有可疑動靜，就出去察看，果然情況不妙，一群黑皮警察，就跟夜遊鬼似的，從衚衕口摸上來了，奶奶的……」包小樂一邊跑，一邊說道。


  「叭，叭，」身後，警察們開槍了，子彈從兩個人的頭頂飛過去。


  包小樂的心裡暗叫糟糕，此時夜深人靜，大街上空無一人，若是傻乎乎地一直沿著街道跑，很難逃脫，他朝賈虎說道：「鑽小巷子。」


  兩人一前一後，鑽入旁邊一條狹窄的小巷，左拐右繞，躲開那些寬敞的大街，只鑽衚衕，一會功夫，包小樂便分不清方向了。幸虧賈虎地形熟悉，兩人拐來拐去，慢慢地，身後警察的喧嚷聲越來越遠。


  就在這時候，聽到前面，又傳來「托托」的雜亂腳步聲。


  「壞了，」賈虎說道：「前面也有敵人。」


  包小樂說：「拐彎。」


  倆人迅速拐入另一條衚衕，這時候，只聽到前後左右，處處都是人聲喧嘩，很顯然，剛才這一陣警察的抓捕行動，把全城的敵人，都給驚動了。


  手電筒的光芒，四處亂晃，劃破了漆黑的夜空。


  賈虎說：「小樂，跟他們拼了吧。」


  「你就知道拼，咱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你別急，讓我看看……」包小樂打量著附近的這一片建築。


  這裡，是一片民宅，他正琢磨著是不是爬上房頂，躲避敵人，心裡又猶豫，房頂上目標更顯眼，若是讓敵人發現，就更跑不了了，怎麼辦？

  敵人的手電筒，晃來晃去，光柱縱橫交錯，就要快晃到眼前來了。


  賈虎把駁殼槍「嘩啦」一下頂上子彈，「小樂，跟著我往外沖。」


  「等一等……」


  正在這時候，旁邊一戶人家的院門，開了一條縫，有人站在門裡，向外打量。


  賈虎聽到了動靜，扭過頭來察看。


  忽然那大門開了，從裡面跑出一個人來，沖著賈虎說道：「八路軍同志，快，跟我來。」


  賈虎一愣，來不及多想，和包小樂一起，跟著那人，跑進院子里。


  這是一個挺寬敞整潔的院落，庭前栽著高大的玉蘭花樹，賈虎小聲疑惑地問道：「先生，您是……」


  「同志，你不認識我了？」那人沖著賈虎笑了笑，把兩個人領進屋內，但是，屋內更加漆黑一團，賈虎根本就看不清這個人到底什麼模樣，只能依稀辨別出，這是一個中年人。


  「我叫王文才。」


  「哦，」賈虎想了起來，前幾天，八路軍打下縣城以後，他曾經抓住幾個小偷，其中就有剛才那個大眼猴，他們冒充八路軍搶劫老百姓的財物，被自己逮著，逼著送還了。


  沒錯，就是這個王文才。


  原來是他。


  賈虎心裡一陣高興，握住王文才的手，「王大哥，謝謝你。」


  「不客氣，請坐。」


  外面正有敵人抓捕，不能點燈，只能黑摸著坐在炕沿上，王文才說：「同志，其實，這幾天，我也正在找你們呢，只是找不到。說實在的，我心裡急壞了，一直盼著再見到你們。今天晚上，我聽見外面響槍，就猜想可能是有八路軍來了，出來一看，果然碰見你們倆，真是太好了……」


  「是嗎？王大哥，您有什麼事嗎？」


  「有事，有非常要緊的事，」王文才說著，走了幾步，來到屋內一個套間前，掀開棉門帘，向裡邊說道：「邁克，你出來吧。」


  嗯？

  賈虎和包小樂，都是大吃一驚。


  邁克？


  什麼意思？

  在他倆驚異的目光中，套間里，走出一個黑影來，身材高大，看不清面目，那人朝著外面說道：「哈羅，你們好。」


  語調生硬，顯然是外國人。


  包小樂猛地跳了起來，他立刻想到：這人……一定是那個失蹤了的美國飛行員！


  沒錯，肯定是他，沒想到，他原來藏在王文才的家裡，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哈哈……


  包小樂上前一步，抓住邁克的手，一邊搖晃，一邊興奮地問道：「你是飛行員嗎？我們就是來找你的，太好了，你怎麼跑到王大哥家裡來的……」


  他一連串的問話，象打機關槍一樣，嘟嘟嘟又快又猛，把那個外國人邁克都給弄糊塗了，晃著腦袋說：「你……什麼……」


  賈虎說：「小聲點，別讓外面聽見。」


  包小樂拍拍腦袋，嘿嘿一笑，「我有點著急了，真是太高興了，王大哥，我們就是到城裡，來找他的。」


  「哦，那就好，同志，邁克跟我學了幾句中文，懂的不多，你慢慢問他。」


  「好的。」


  ……


  包小樂和賈虎，用盡量簡單的詞句，和邁克聊了幾句，慢慢弄明白，邁克隨著商人老王見到商會會長蘇盛榮以後，發覺事情不妙，便趕緊裝作上廁所，翻牆而出，匆匆逃跑。


  但是，城裡都是日本鬼子和偽治安軍，逃到哪裡去呢？正在他惶恐不安時，恰好遇到了王文才，便把他收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