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以拙勝巧
陳阿寬這一刻，嚇得發獃了。
「快扔出去——」這是包小樂在喊，他也看見了陳阿寬手裡那枚正冒著煙的手雷。急得大喊大叫。
陳阿寬這才醒過味兒來，趕緊揮手朝遠處一扔——
「轟——」手雷落在旁邊的山坡上爆炸了，爆炸掀起一陣濃煙烈火，同時崩起了無數的碎石塊，劈頭蓋臉地朝著路上的隊伍撒下來。
戰士們，包括那個日本鬼子，趕緊卧倒隱蔽，因為爆炸來得突然，好幾個戰士雖然沒被炸著，卻被濺起的石頭茬子擦傷了頭臉。
「好險，」
包小樂等亂石彈片飛過，身子一躬爬起來，沖著陳阿寬吼道：「你怎麼回事？」
「鬼子，鬼子……」陳阿寬也爬起來，沖著前面喊道。
「啊？哪裡有鬼子？」
這時候，那個鬼子也爬也起來，他看見身旁到處都是八路軍，急了，揮起手裡的三八槍，朝著戰士們亂砸，山路上登時一亂，但鬼子只有一個，周圍的戰士們一擁而上，七八條槍同時伸過來，一頓刺刀，把鬼子全身扎得透心涼。
結果了鬼子，大家紛紛埋怨陳阿寬，「怎麼搞的，把手雷引爆了。」
陳阿寬也覺得委屈，「誰知道這顆破手雷，沒有保險銷……」
……
鬼子隊伍，三面受敵了。
南宮仕率領縣大隊，從後面猛攻，分區部隊從山坡上往下沖，形成了一個包圍態勢。就象一個巨大的口袋，從三面罩過來。
鬼子的反應還算迅速，扭頭就跑。因為在這條憋屈的山路上，地形極為不利，八路軍居高臨下地衝下來，勢不可當，很可能造成全軍覆沒的效果。
但是，山裡的道路，就有這樣一個特點，曲曲折折，忽高忽低，一會通向溝壑，一會拐上坡崗，你想快點跑出去，那可不容易。
龍一雄在每個山口，幾乎都設下了伏兵。
一陣陣的手榴彈，不停地從山坡上甩下來，在敵群里爆炸，八路軍充分利用了山地的特點，把隊伍分散開，一個班，一個組，守在山坡上，往下砸手榴彈，佔盡了地利上的便宜。
「轟——轟——」曲折的山路上，爆炸聲連續不斷，山路變成了煙路，火路。
鬼子拚命往外突圍，並不跟八路軍硬拼。他們的指揮官明白得很，你如果往上衝鋒，只怕衝上去以後，也找不到八路的蹤影，反而一步步陷入他們的迷魂陣，在這樣漆黑的夜色里，跟八路軍在山裡打轉轉，有敗無勝。
因此，一股勁往外路，哪怕付出一些犧牲，也不反擊。
跑啊，跑啊……
鬼子大隊終於跑出山去了。
……
南宮仕帶著隊伍追到山外。
「啾啾啾——」
一陣密集的子彈飛過來，從頭頂飛過去，差點掀掉了天靈蓋。
南宮仕趕緊放慢了腳步，他朝前望去……
鬼子隊伍，出山以後，並沒有繼續逃跑，而是就地布陣防守了。他們到了平原上，脫離了山地里崎嶇複雜的地形，馬上停下腳步，開始設置防守陣地。
黑壓壓的一片人馬，正在迅速散開，擺開成為散兵陣形，而且，機關槍已經布置在陣地兩側，朝著後面追趕的八路軍，開始「嘎嘎嘎」地掃射了。
南宮仕身邊，有兩個戰士沖得急，被鬼子的機槍射倒在地。
南宮仕趕緊命令：「停止前進。」
戰士們反應也快，立刻一片片卧倒在地上，朝著前面開槍還擊。
「叭叭叭，嘎嘎嘎——」雙方的槍聲混雜在一起，彈道劃過漆黑的夜空，交織出一幅壯觀的畫面。
南宮仕握著駁殼槍，朝前觀察。
乖乖，鬼子好厲害，他們出了山，一點也沒慌亂，馬上布陣阻擊，這說明……他們的指揮官是個厲害角色。
臨敵應變，這是成熟軍官的能力體現。
這才是真正的對手。
……
鬼子隊伍，確實在羊砬子山前，布陣防守了。
這股敵軍的日本指揮官，頭腦確實清醒，隊伍一出山，八路軍的山地戰優勢立刻喪失，他馬上便命令部隊停止撤退，部署防守，在平原地帶，擺開陣勢硬抗，八路軍沒有優勢。
同時，也是因為後面日軍的後續部隊，都上來了。
木村也趕過來了。
木村坐著汽車，來到羊砬子山前，發現自己的先頭部隊被八路軍從山裡趕了出來，心裡又氣又惱，他用望遠鏡觀察眼前這座黑乎乎的高山，恨不得一腳把山給踢翻。
可惜他沒這麼大本事。
崇山峻岭，就好象八路軍的朋友一樣，處處跟皇軍為難。
八路軍，就在山裡，在山腳下，和自己的隊伍對恃，雙方的槍聲，正在激烈地響著。
夜色太黑，除了能看見一片片槍口閃爍的紅光，黑乎乎的山嶺，什麼也看不見。
觀察了一陣，木村忽然又高興起來。
眼前這座山，不大，方圓不過三五里，既然八路軍依山作戰，那麼……我不必著急。
等天亮了，視野清楚了，我慢慢用大兵進剿，就象在野狼谷那樣，一點一點地磨，步步為營，一個山頭一個山頭地攻，不就能把八路軍給磨碎了嗎？
這叫以拙勝巧。
只要八路軍不逃，嘿嘿，等到天亮，我就要他們的好看，我就不信三千大軍，搞不定這些只會躲躲藏藏，乘著黑夜打亂戰的八路。
反正，天很快就要亮了。
……
雙方的槍聲，緊一陣，慢一陣，就這麼對射著。
誰也沒有往前進攻，兩軍形成了對恃狀態。
但是，八路軍最不願意打的，就是這種膠著戰。南宮仕慢慢看了出來，鬼子，這是在拖時間，他們想拖到天明，以抵消八路軍的夜戰優勢，發揮他們兵力雄厚，火力強大的特長。
怎麼辦？
……
龍一雄上來了，他趴在南宮仕的身旁，對南宮仕說：「南宮，鬼子在窮耗，得想個辦法。」
「參謀長，要不……我去突襲一把，組織一個突擊隊。」
「不行，鬼子的兵力太厚，糜集在這一片地面上，連個空隙都沒有，突襲效果不好。我看……」
「我看，應該準備撤退。」身後邊一個人，接上了話茬，兩個人扭頭一看，說話的，卻原來是穆副司令員。
穆副司令員也趴下來，指著前面說道：「龍一雄，我同意你的判斷，鬼子確實是在窮耗，等到天一亮，他們就要露出獠牙，朝咱們撲過來了。」
「可是……就這樣撤退么？」南宮仕心裡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