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干大事
柳氏將姚守寧教導得太好,使她有錯就認,明明處於年少嬌縱的年紀,但在陸執的目光下,那些死皮賴臉的推脫之言卻一句都說不出。
最終低聲下氣的道:
「……我錯了。」
「當然是你的錯!」世子俯身看她,目光銳利,覺得自己氣勢已經將她震住,接著又話鋒一轉:
「照理來說,我們的約定本該作廢,不過我可不是你這樣的人!」
他看著姚守寧:「我仍然會幫你驅趕『河神』,完成我們的約定。」
姚守寧聞聽此言,有些羞愧,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即低垂下頭來,小聲的道:
「我也知道你幫了我很多。」她嘴唇抿了抿,表情十分真誠:
「我肯定記得世子的大恩,之後!之後我一定陪你找蛇妖,直到解蠱為止……」
她這樣的回答正中陸執下懷,他心裡滿意,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清冷:
「你可要記得你的話。」他輕輕的『哼』了一聲,「之後有事情不要再瞞我,有消息第一時間就得告知我。」
陸執想了想,覺得這樣說還不放心,又再次強調:
「尤其是我如果再受妖氣暗算,即將失去理智的時候。」
他這樣一說,姚守寧倒真的想起了一個事。
昨夜晚膳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隱藏於蘇妙真身上的那道聲音,『它』提出了一個任務,讓蘇妙真安撫柳氏,之後便給了表姐一個獎勵。
而那個獎勵……
『陸執的欣賞』!
姚守寧想到這一點,既覺得頭皮發麻,又覺得自己報恩的機會來了。
陸執一見她表情,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卻沒料到自己隨口詐了她幾句,竟真的能從她口中問出消息。
她年紀還小,沒學會老奸巨滑的隱藏自己臉上的神情。
這看人的目光,一眼就被陸執看出了不對勁兒。
——彷彿有些害怕,又夾雜著几絲同情。
二人也打過幾回交道了,陸執對她性格也有些了解,當即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是不是又有麻煩?」
他這話一問出口,就見姚守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這表情一露出來,他就懂了:
「跟你表姐有關的。」
姚守寧點了點頭,陸執的拳頭就捏起來了。
雖然她沒明說,但已經吃過一次虧了,世子自然清楚所謂的麻煩是怎麼回事。
蘇妙真是個隱患,尤其是在妖蠱未解的情況下,自己簡直任她擺布。
只要他還未能將附身於她身中的妖邪引出並消滅的情況下,他便不能打草驚蛇,實在被動了些。
陸執皺了皺眉,想出一個方法:
「若再有這種情況,得換成你。」
「那怎麼行?」姚守寧拚命搖頭,「我娘會打死我的。」
她還記得當日送畫的時候,自己為了應付蘇妙真而說喜歡世子,卻被柳氏罵得狗血噴頭的情景。
若是再發生北門類似的情況,陸執的目標轉移向她,姚守寧都沒有勇氣去想柳氏會是什麼表情。
更何況中間還隔了一個蘇妙真,這個表姐可非省油的燈,若知道自己壞她好事,還不知要如何對付自己。
「不行,不行。」她連忙搖頭。
陸執二話不說,吩咐外頭的車夫:
「調頭回去,將姚二小姐送回溫家。」
「是!」趕車的僕人應了一聲,接著姚守寧就聽到有人收緊了韁繩,馬匹發出嘶鳴。
正在行駛的車輛晃了幾下停止,她連忙阻止陸執:
「有話好商量……」
「沒有商量的餘地。」陸執在她手中栽了一次,態度十分強硬:
「你也說了,要報答我的大恩,現在就是機會。」
不管怎麼樣,陸執當務之急是要將姚守寧與自己綁在一起,如此一來,將來自己才能真正杜絕丟人現眼的可能。
「唉——」姚守寧長長的嘆了口氣,認命的答應:
「好吧。」
她性格軟,最擅長的就是妥協。
更何況陸執確實救過她娘命,之所以身中妖蠱,也是因為救柳氏壞了氣運,才使妖氣趁虛而入的原因。
「不過我只能儘力而為。」她有些緊張,舔了舔嘴唇:
「我也不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讓你盡量不要那麼丟人。」
她深怕陸執刁難自己,說話的同時還盯著他看。
陸執也在看她,二人目光相對,半晌都沒有出聲。
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還沒有滿十六歲的少女。
她血脈的力量才剛剛覺醒,面對一個詭秘兇殘的妖邪,她還難掩恐懼之心,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答應儘力而為,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陸執大發慈悲,點了點頭:
「只要你儘力而為,我自然不會怪你。」
姚守寧沒有聽出他話中潛藏的意思,只當世子寬宏大量,份外體貼。
她心中鬆了一口氣,覺得兩人達成了共識之後,才將心思放到了『河神』之上:
「對了,『河神』的事,你要怎麼解決?」
姚守寧的心思單純,覺得危機已過,頓時撐地起身,坐到一側車廂壁的椅子上,好奇的問了世子一句。
陸執裝著沒看到她的動作,說道:
「我已經有眉目了,也有了個計劃。」
他的話令姚守寧吃了一驚,陸執看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神情,有些好奇:
「你以為我今天過來,就是找你算賬的?」
「難道不是?」姚守寧有些驚奇,反問了一聲。
自世子從溫家將她帶走,兩人說了這麼久的話,大半都是圍繞著當日北門他發瘋一事,明顯這位世子余恨未消,就是來找她出氣的。
她這樣說,陸執也不否認:
「一半算賬,一半也是要說正事。」
他提到正事,表情多了些嚴肅,少了幾分漫不經心:
「之前就和你說過,『河神』對紫陽秘術有抗性。」
姚守寧點了一下頭,道:
「你說『河神』可能是皇室後裔,死後可能化為邪靈作祟。」
陸執也不說話,伸手將自己的衣領撕開,從鼓脹脹的胸前抽出一大疊東西。
那東西一摸出來,他鼓脹的胸前頓時塌陷了一側,陸執也不以為意,將其展開之後,姚守寧才發現是一本手工裝訂的書本。
「這是我在這半個月中,抄錄下來的大慶皇室子嗣的名錄,七百年來有記載的,都在這裡。」
他幹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