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章 他來了
金絲如吸血蟲般鑽進了魔帥的掌心之中,魔帥大駭,頓時右手並掌成刀,一掌切了下去,乾脆利落,沒有任何懸念將左腕之處切斷,一聲沉痛悶聲之後,他身體陡然之間猛退數丈。
本以為這金絲乃巨毒之物,哪知手掌突然間「轟」的一聲,炸出一道幾米寬的巨形波罩,如狂風盪掃般,向著四周掀飛出去。
雖然僅僅並不是毒物,但這一絲金絲之中所蘊藏的強大力量,卻十足讓魔帥微微一怔,這可比巨毒之物更之可懼。他看向張少宗時,眼中已然生了警惕,道:「這是什麼東西?」
「殺人利器!」張少宗平平靜靜的說,臉上無半絲神色流動。
魔帥很是秀氣的眉間皺出一抹疑慮,目光乜斜幾視,彷彿要看透什麼似的!
張少宗靜身而立,卻是道:「怎麼懼了?要是懼了,那就離去吧,我不忍殺生!」說著,他還右手豎掌,做了個尼僧的動作,倒有一股子和尚的姿態。
魔帥看著張少宗此般樣子,頓覺他是得意,心中怒意升騰,壓都壓不住,雖然左手斷口處鮮血汩汩的往外飆,但他卻是不在意,一震手,大聲喝道:「憑你這等不上大堂的小野生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以銖稱鎰,不自量力,去死吧!」
說著,他大吼一聲,音震四野,如雷,滾滾而盪,刺得人耳膜都要欲裂般疼痛,「以我精血,化無窮之力,以我之念,盪天下無敵!」聲聲音浪,轟動蒼穹,便是那雲宵深處,都回蕩著他的吼聲,綿綿不絕!
只見他身體外的血竟然發出妖艷的紅,紅得刺目,紅得穿心,紅得動魄,隨著越來越紅,更之越來越濃,卻又越來越朦,慢慢的,竟然化成了朧朧煙霧瀰漫升騰,飄浮於他周身上下,讓他好似穿上了一層紅色的煙霧戰甲,看上去那麼的不真實,又那麼的彪悍!
旁側那即使無人持握但卻依然屹立不倒的大斧如巋然大山般,慢慢的粘附著血氣,頓時隱隱朦朧上的層神秘無盡卻又人心魂的氣勢。
一斧!
如破山斷海,盪起層層洶濤,迎斬而下!
蒼力之勁,幾欲無可阻擋,生之勢,摧心撤骨!
面對如此威勢,張少宗眉頭緊緊一皺,恐懼從心頭蔓延開來,有如中毒般瞬間傳至全身,在這一斧之下,他彷彿無力再阻擋,無心再阻擋,因為此威之勢,已然震懾了他的意念!
遠處,林慧雅與她們艱苦的斗戰之中,感覺到了身後強大的力量盪起,回頭看來,頓時驚得雙目圓盯,口中急切大喊,「張少宗!」同時,眼中一顆滾熱的淚水流淌而出!
那近乎於無望的沉浸壓迫著神經,彷彿死亡的氣息壓迫著感覺,卻在這片刻之間,那一聲世界最為動聽,最為急切,最為熟悉,最為溫柔,最不可遺忘的聲音如隔了千年傳進了耳中。
這聲音之中蘊藏著無盡的害怕,無盡的擔心,無盡的痛楚,彷彿哭泣了!
嚶嚶之聲,是絕望之中悲泣敲響了沉倫中的夢境,是無盡的吶喊沖醒了沉淪。
恍如遊園驚夢,一睜雙目,泛然起一切的空洞,湧起了不息的吶聲。
神識中,那隻懸浮在半空的籽晶石爆發出了的光液,幾若真實。
「啊!」近乎於歇斯底里的狂叫聲,如蓋世豪傑出世大吼,如無敵魔王現世狂咆。
「殺!」雙目之中充填著無盡的執念,右手一劍挽起,有如那力挽狂瀾的縴夫,一手持繩,饒是奔騰洶湧的江河再如何狂嘯,卻能夠巋然不動,矗立聳昂!
劍花攖芒,寸寸生鋒!
聲勢驚盪,蕭殺四野!
一劍挽起,直與那一斧相迎,光芒溢裂,璀璨之中卻閃礫著死亡的光輝。
空間哆嗦,發出了仿如恐懼般的抖聲,一**的亂流,無情的催毀著周圍的一切,便是連遠處的林慧雅和寒秋衣等人,也都在這狂亂的氣浪之中顛簸受震,還好她們及時躲進了葫蘆里,這才免去了大部的力量波及,可是在葫蘆之中,依然有發起了七八極地震般,抖得兇殘。
寒秋衣等人大駭,「張少宗何時有如此厲害的修為了!」
「不可能,他的修為沒有提升,只是力量太過磅礴了!」另外有人道。
魔帥於紅色的血氣之中眉頭微皺,嘴唇外涔流的鮮血不注的化成了血氣瀰漫在身邊,口喃喃哆語,「何物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能夠擋得下來我這化血為氣的一擊,太……太強大了!」
「咳……咳……咳……」張少宗連咳三聲,吐出一口夾著血絲的口水,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身體中,肺,心,肝,脾,胃,腎,肚,無不傳來刀裂般的疼痛,寸寸可斷,彷彿碎成了一塊一塊的似的。「特么的,籽晶石的力量太強大了,身體達到了飽滿再飽滿,差點被撐爆了!」
自語一句,再定睛看向周圍,但見那血氣之中魔帥依然朦朧不清,看不得真切,不過顯然已經沒有剛才的巍峨之氣,至少在那朦朧之中,魔帥的頭髮已然發白,再看遠處的寒秋衣他們,個個面上驚魂未消,駭目如炬般的盯著他,彷彿看著一個怪物似的!
突然,又是幾聲沉濃郁重的咳嗽聲在這幾乎窒息無聲的空間中盪開,卻是魔帥的聲音傳出,「不錯,不錯,以你如此的實力能夠抗得我頑力一擊,顯然你已經超出這裡的所有人,可惜你即使假借了他物之中所蘊藏的力量,終究也僅僅只是假借,並不是真實之力,現在你身體受到那物強大的力量衝擊,已經破爛不堪,再無任何實力與我對抗,即使你已重傷於我,但我殺你,只需一手。」他的聲音很沉重,而且每說三句咳一聲,看樣子受傷之重,幾不是可以想象的。
張少宗微索著眉頭,經過剛才的一擊,全身幾乎如被抽幹了水的池塘,竟然無任何力量可使,一擰手,連拿刀的力量,彷彿都流失了。
「受死吧!」魔帥沉悶的聲音如那宣布生死的判官,隨著煙霧一繞,卻不見那大斧,僅僅只是血霧化成一道氣柱,撞向張少宗!
就在這時,那霧柱卻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隨即消失,魔帥的疑聲一起,「誰!」
張少宗直感覺到空間微顫,好似遠古恐龍在走動似的,傳來一步一步驚魂動魄的聲音,但這聲音卻幾不得真,僅僅只是心頭的虛幻。張少宗四下里一望,只見一個身著青色簡衣,留了頭灰白長發,刀葉眉斜插白髮之下雙目炯炯,鼻骨與口唇勾填著一張極其英俊的臉,可是他整個人看上去給人一種說不盡的憂傷,彷彿這空間都因他的出現而悲泣了似的。
空氣之中,好似涔透著淚水的咸。
似乎是為情而傷,眼中明顯可見誓死不毀的火烈神色但又有著冰封絕地三千年不相見的絕狠!
「他是……。」張少宗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人,正巧這人也轉頭看著他,兩人目光相觸,那心靈深處一絲看不見的弦似乎被撥動了,他給張少宗的感覺,就好比『我欲縱骨裂,卻也不毀生』的絕望與絕情。
遠處,寒秋衣等人嗦嗦發驚,「孟……孟……孟……今生。」
「果真是他。」聽到寒秋衣等人的哆嗦之言,張少宗心頭一凜。
遠處,葫蘆中衝出一道身影,幾掠之下,已然近了孟今生的眼前。
孟今生側目看去,無情絕意滄桑的眼眸之中微微一波,只見面前的這一雙熟悉的目光似那柔骨的水,化去了千年的堅真,久別重縫的感覺充填著內心激湃的情愫,然而本應同床而眠的雙宿鳥,卻在命運的捉弄下成為別世人!冷漠與空洞迅速爬滿了孟今生的眼眸,將本該千世情原相牽但卻無情的相隔!
千言萬語的情語密密切切,幾乎說之不盡,言之不完,可惜涌到嘴口中,卻僅僅只是一句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問候,「你還好嗎?」
這一句話來得是如此的沉重,壓得孟今生幾乎承受不住,猛然之間轉將過去,背對著她,口中冷淡的道出一句,「不好很久了。」
「我想你,也很久了。」張楠瑤再次輕婉的說出一句內心之中壓抑了千百個晚上想要說出的話,眼中一珠梨淚,早已不約管束的掛在了凄美的容上,裝填著可悲與可憐,倒卻只是灼傷著人的心!
「我已無情,你我已斷!」孟今生冰冰的字語之中,透著堅絕。
「為什麼?無情亦可有情,人的心是肉長的,你不可能無情,除非你愛我是假的!」張楠瑤的聲音有些急:「等了這麼多年,盼了這麼多日月,我想盼到的不是聽你說出這一句話!」
「我若非真愛,便也不會無情對你!」
「那你為何還要再出現?」張楠瑤有些急,自認為他應該是看到了張少宗在冰川之中的留言。
「因為我感覺到了強大的力量,感覺到了一切在毀滅,我想在這毀滅之中滅去!」孟今生的語氣沒有任何溫色,冰冰沉沉,似乎真有毀滅之意。
「難道你不是因為看到冰川之中留下的字才出現的?」張少宗微疑,見張楠瑤不好問,他便代替著問。
孟今生側頭看向張少宗,目光之中儘是迷惑,看了約一分鐘,卻是搖了搖頭,「你身體中與我流有同樣的氣息,你眼中與我藏著同樣的神色,剛才我看你劍招之中竟然有無情之意,難道你也練了……無情劍法!」
張少宗點了點頭,應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