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追蹤傀儡
通常來講，機關傀儡的強度和力度都無法跟機關布偶相提並論，一頭布偶能跟數十個機關對戰還不落下風，這是常識。
墜釣之傑研究機關操控多年，拜訪無數名師，包括他的師父韋什在內，都給他灌輸了這個道理。
所以他苦修鑽研，終於通過一手垂釣本領，利用中樞金線勉強達成了機關布偶。
金人便是布偶，而木人顯然是最低級的傀儡，以一對一，這場戰鬥本沒有懸念。
但事實上，金人在遭遇木人的一剎那便慘敗。
好好的金人竟然被分成了兩半！
左邊的倒地，右邊的也被抓住立在半空。
夠過分開的縫隙，老者看到一半金人被八隻手臂抓住，另一半身體也被八隻手臂抓住，那原本兩隻胳膊的木人，竟然生出了十六隻胳膊！
「怎麼回事，變異傀儡？」
傀儡定型后一半不能變化形態，除非是本來便特殊製作的變異傀儡，才能在戰鬥中以變形來出其不意地戰鬥，但那普通無比的小小木人又怎麼可能是變異傀儡？
噗！
金人是中樞機關所做，跟老者心神相連，在被撕裂的一剎那他便感到腦袋巨痛，噴出了一口鮮血。
他半蹲在地強行抬頭朝對面看去，終於看到了木人的真正心態。
木人還是原來大小，但身體不再是一塊塊木頭，而是變成了一個個木人！
八個小木頭人變成了木人的四肢、軀幹和腦袋，它們組合在一起，分別伸出胳膊將金人握住，只是一擊便讓他的機關布偶潰敗！
「八個傀儡……」
老者睜大眼睛，他的極限也只是操控七個傀儡而已，魔女小姑娘怎麼能操控的比他很多？
「不對，這好像不是傀儡！」
老者瞪大了眼睛，他親眼目睹八個小木頭人跳下來，儘管身體很小，但個個神采奕奕，身體動作銜接順暢，加上轉動的眼珠，宛如一個個真人！
他瞬間想到了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八個小人不是傀儡，而是機關布偶？
在囚海竟然有人能一下子操控八具機關布偶？還是個使用捏骨術的小姑娘魔女？
將八具機關布偶組成一具機關傀儡，難度極大，他連八具傀儡凝合成一具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八具高級布偶合成更低級的傀儡！
那一瞬間，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的道理，長期以來建立的自信瞬間崩塌！
燕環兒的機關造詣太高了，遠超於他，他這一生拼了老命，也不可能跟她相比。
而對方還是個他最瞧不起的魔女。
什麼垂釣之傑，什麼機關布偶大師，在這魔女面前只是不起眼的初學者而已！
他本就是垂暮之年，因為修仙的緣故才保持活力，如今自信崩塌，他的生機迅速消亡，血液逆流，臉色瞬間蒼白，褶皺布了滿臉和滿身。
分成兩半的金人燃燒起來，八個小木人組合成四個，又變成兩個和一個，最後化成幾根桃木回到了燕環兒手中。
黑裙少女沒有多看一眼，轉身朝著海中追趕，垂釣老者最後伸出枯白的手掌，指著遠處的她，嘴裡念叨著幾個字。
「崑崙……桃……花……」
燕環兒微微有些詫異，詫異巴山老者最後能猜出她的身份，不過老者生機已斷，即便知道了也只能帶到閻王那裡。
她立在海面，手中落下一堆豆粒大小的小木屑，灑在海面上蠕動片刻，立刻出現了一個指向外海的箭頭。
「呼，幸虧還能追上。」
燕環兒鬆了口氣，這些小木屑乃是追蹤傀儡，體型很小，看似簡單，但製作起來十分複雜，這就好比將機關製作成擁有極好嗅覺的昆蟲，屬於精密傀儡，對機關造詣的要求很高。
也多虧她平日已將岳青的氣息錄入，否則在流動的海面上很難能有效果。
海波粼粼，玉足輕點，黑裙少女化成一道風遠去，而下面的機關傀儡也跟著她，不斷在海面指出新的箭頭。
「這是……血跡！」
她迅速蹲下用手指蘸著海水嘗了嘗，一股獨有而又熟悉的血腥味出現。
記得五年前囚海暴雨，島上巨石坍塌，將七歲的岳青壓在石下，扒開石頭救出來時，地上便滿是這種滋味的血，要不是二先生醫術高超，岳青現在已經是一具白骨。
從那一刻起，燕環兒便將這股血液的味道牢牢記住，併發誓不讓岳青再流一滴血，但現在，這種血又出現了，還是在她眼皮底下出現的！
箭頭繼續往前指，這代表岳青雖然受傷，但還能繼續逃跑，燕環兒加快了追趕速度。
片刻后海中血液消失，她知道岳青止了血，內心稍定。
又在前面，出現了兩條小型鯊獸的屍體，從切口上看是劍傷，從力道和劍痕上推測，這並非岳青所留，該是追趕他的三個人留下。
「鯊獸嗅到了青兒的血跡，更多的鯊獸圍追，所以牽連到了那三個巴山弟子。」
燕環兒如此推測，「這三人太沒經驗了，竟然敢在鯊獸聚集的區域出手，鯊獸的血會把更多鯊獸引過來！」
鯊獸並非多強大的凶獸，太武境的武徒都能對付，但這片海域的鯊獸數量極多，尤其是在嗅到鮮血，獸性大發，會發瘋一般進攻，即便是懷道境的道徒留在這裡都凶多吉少，更何況岳青還只是剛剛迎仙而已。
燕環兒心中著急，根據追蹤傀儡的箭頭方向追趕，接下來又看到了幾頭鯊獸屍體，全部都是劍傷，從切割的力道看，三個巴山弟子的體力越來越差，已經不能輕易擊殺鯊獸了。
果然，後面出現的鯊獸屍體越來越少，海水也愈加乾淨，這意味著人和獸的衝突越來越少，他們已經放棄跟鯊獸的對抗。
這時候箭頭變得遲鈍，正在她擔心岳青蹤跡越來越淡時，前面出現了讓她極其震驚的一幕。
只見遼闊的海面，突然多了上百條鯊獸屍體，鮮血染得海水泛紅，血腥氣濃郁，但周圍沒有任何鯊獸敢於靠近。
並非鯊獸被殺光了，而是它們被同類的屠殺給震懾住，早早遠離這片海域。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