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踏遍天下 第641章 你撒謊！
“看樣子快要分出勝負了，和唐塵不一樣，這樣的魔武雙修在應對實力相近的對手時真的很難起到作用。”沃爾夫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雷文城主的狀態，然後下了一個定論。學姐點頭：“確實，即使會一些魔法，但本質上來講雷文城主還是個魔法師，和真正做到魔武雙修的人不同，他的武技更像是為了應付近戰被迫學習的，甚至就連唐塵的魔武雙修都比他的更靠譜。”唐塵：“···”我不就是除了精神魔法什麽魔法都不懂嗎？你們用不用特意將這種事情拿出來事兒？！故意的吧？！
不過沃爾夫也沒錯，唐塵雖然對於其它的魔法完全是七竅通了六竅，但好歹隻通了的那一竅精神魔法在唐塵麵對實力相近的對手時還是能起到顯著效果的，沃爾夫和巴蒂斯他們不就是鮮活的例子嗎？但在這三個擅長近戰的家夥看來，雷文城主的近戰確實可以是漏洞百出，這樣的近戰技能欺負一下弱者或者裝個B算是夠用了，可現在雷文對麵是那個麵對魔獸狂潮都能堅持到最後一刻的老將軍，這種半生不熟的武技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甚至還會造成反效果。如果不是雷文城主確實需要一種手段來應對老將軍的突襲，估計他自己都把手裏的匕首扔掉了吧？
但這也快到極限了。唐塵在心中和破曉討論著。破曉的判斷很明確：“現在這個魔法師承受的壓力隻會越來越大，直到他那原本就不成熟的武技露出比較大的破綻，然後就涼了。”
仿佛是在印證破曉的判斷，雷文城主手中的匕首終究還是慢了一拍，讓老將軍的重劍先落了下來，直接將他手中的匕首打飛了。武器被打飛，雷文城主瞬時吟唱，身形化作一陣風霎時與老將軍拉開距離，可當城主從風重新化為人形的時候，老將軍卻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從側麵趕了上來，仿佛幽靈一般，重劍不依不饒地朝著雷文城主的頭頂砍過來。城主身上忽然泛起了一陣寒光，老將軍的動作忽然慢了下去，就像是快要被凍住的感覺。雷文趁此機會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他的身影忽然變得飄忽起來，老將軍的重劍落下去的時候，居然從他的身體中間穿過去了！可即使劍像是落空了一樣穿了過去，雷文城主臉上還是露出了幾分痛苦的表情，看來這種手段並不能讓他完全免疫傷害。不過他也是個走南闖北吃過見過的主兒，更是曆經過諸多惡戰的強者，即使再痛苦，他的行動依舊不見半分停滯。雙手結成了一個印記，雷文城主身上魔力湧動，仿佛要爆發的前兆，可當他鬆開雙手的時候，那些魔力忽然間消失，老將軍卻被一團紫色的霧氣包圍起來。心月動了動唇角：“詛咒。”學姐點頭：“而且還是獻祭式的詛咒，他獻祭的應該就是自己的魔力吧。能一瞬間吃掉那麽多的魔力，看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技巧。隻是···”學姐的話沒有下去，因為轉折根本不等學姐明，它自己就已經發生了。
將老將軍籠罩進去的那一團紫色霧氣內部忽然間迸發出來耀眼的光芒，然後就像是一個快要從內部炸裂的蛋一樣，道道光芒從其中蹦射而出，待霧氣再也無法維持形狀的時候，瞬間被內部釋放出來的氣流強行吹散！顯然，詛咒已經破了。可這詛咒破的明顯並不輕鬆，因為老將軍身上那堅實的盔甲此刻也布滿了被腐蝕的痕跡，有些部分甚至徹底變色，看上去極其脆弱。不過老將軍的表情還是看不出來任何端倪，依舊是唐塵他們第一次見到時的那種冷峻和嚴肅，絲毫不因被對手算計了而生氣或者被破開了敵人的手段而沾沾自喜。
雷文城主臉色一變，剛想伸手到自己胸口摸些什麽，結果那種不講理的移動速度再現，老將軍對此刻的城主來真的像是附骨之疽一般甩都甩不掉，重劍再落，就如同老將軍一直以來的戰鬥風格，絲毫不畏懼城主那些瞬發的魔法，直接劈到了城主的腦袋——上方一寸之後精準地停了下來。
城主仿佛很熟悉這種節奏，根本就沒有舉起自己手中的法杖試圖抵擋一下，甚至閉上了眼睛等著重劍落下來，臉上還帶著絲絲微笑，那種笑——就好像是在求死一般。
閉上眼睛靜靜等著中間落下的城主並沒有迎來想象中的攻擊，他臉上的表情隻是維持了一刹那，甚至短到讓唐塵都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城主就已經恢複了原本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雷文城主看了眼將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老將軍，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苦笑：“我還是贏不了你，多少年了，連我都變了，唯獨這個結果不會變，真是讓人感慨啊！”
老將軍臉上毫無表情，回答簡單：“因為這已經是我唯一能贏過你的東西了。”唯一能贏過城主的東西嗎？斯薇莉雅思考著這句話的內在含義。表麵意思真的就隻是字麵意思而已，可這句話裏麵究竟包含著怎樣的感情呢？！
“給我個痛快吧，我不想等著高高在上的那個家夥站出來在公眾麵前將我審判，既然都是老朋友了，這點心願總是能滿足我的吧？”雷文城主隻是帶著平常的笑容看向這個認識了許多年、搭檔了許多年、相爭了許多年之後相互敬佩了許多年的老夥計，沒有將死之時的惶恐，也沒有寧死不屈的堅持，更沒有憤懣難平的咒罵，麵對隨時可能降臨的死亡，這位城主顯得非常平靜。
“在那之前，你將城中的居民都弄到哪裏去了？”老將軍並沒有對城主的要求作出回應，他隻是問了一個自己更加關心的問題。城主神色平靜地笑笑：“你以為混沌軍勢這麽多的怪物都是哪裏來的？當然是將全城的居民都獻祭了之後換來的啊！”平淡的話語換來的卻是鮮血淋漓的真實，梅琳她們倒抽了一口冷氣：混沌軍勢確實是將諸多的生靈在殺死之後再用它們那惡心人的技巧重新組合出來的，之前她們就已經確認過這一點了。可按照雷文城主的法，之前那鋪蓋地的怪物們其實原本都是居住在伍德城中的居民？！她們離開伍德城的時候城中的居民們確實已經毫無蹤跡了，結果竟然都是被他們最信任的城主拿來獻祭給了混沌軍勢的雜種嗎？！
麵對如此現實，老將軍卻笑了。沒錯，他笑了，笑容非常生硬——這都算是讚美了。老將軍的笑容更像是強行將自己臉上的皮膚和器官都捏在了一起，人為地湊出了一個“笑”的動作。這不可謂不難看，可比起這種不自然的笑容，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位據稱從來沒有笑過的老將軍居然會笑，那個永遠都冷著一張臉甚至都沒有對帝王笑過一次的老將軍此刻臉上居然有他擠出來的笑容？！老將軍一邊嚐試做出“微笑”的表情，一邊吐出幾個字：“你撒謊！”
城主驚訝地望著自己的老夥計，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老夥計從來不會笑，他甚至還知道這位老夥計為什麽不會笑：因為這位老夥計將自己獻祭了。這位老將軍親身經曆過的那次最為慘烈的魔獸暴走中，這位老夥計為了能夠守住城池，他尋求當時城中的大魔法師的幫助，獻祭了自己的情感，也就是所謂的笑容，將情感獻祭給世界的老夥計獲得了異於常人的精力和更高層次的戰鬥能力，讓他能夠投身於守城之中不離開戰場。城池在千鈞一發之際守住了，可這位老夥計已經徹底失去了能夠導致笑容出現的情感，所以他什麽時候都冷著一張臉，因為他已經再也感覺不到愉悅了。
可現在，這位老夥計居然笑了？！雖然笑容生硬牽強甚至難看，可他確實笑了，難道他竟然尋回了自己的情感嗎？！
老將軍帶著別扭的微笑重複了自己的話：“你在撒謊。”雷文城主不想在自己的老朋友麵前失了態，調整了自己的心情，反問道：“你憑什麽這麽？！”老將軍仿佛累了，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重劍，全然不顧雷文城主有可能借機反撲。而雷文城主也沒有做出任何異動，他隻是冷冷地盯著自己的老夥計，老將軍絲毫不在意老朋友看著自己的眼神極其不善，他非常肯定道：“伍德城中的居民們不僅還活著，而且還活得非常好。至於你那所謂的獻祭，不過是個謊言罷了。老夥計，你什麽時候學會撒謊了？”
“哼！胡八道！”雷文城主冷笑道：“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城中的傳送陣嗎？那是混沌帝國的人幫助我設置的，傳送陣發動之後就會將所有的居民全部都轉移到這裏來用作混沌軍勢的食量，他們都將化成——”
“行了夥計，你不適合謊。”老將軍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仿佛臉上的肌肉已經適應了這個表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