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葯在襯衫口袋裡
「沒……沒事。」安夏努力壓低了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
事實上,她這會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這會完全是憑本能在說話了。
顧景行彷彿沒看出安夏的僵硬,他柔聲說道:「夫人,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這話一出口,顧景行的心裡,不由泛起了一絲溫柔繾綣來。
夫人這個詞,十分奇妙。
這個詞,既可以聽成是對已婚女子尊稱。
另一方面,卻也能用來稱呼自己的枕邊人。
顧景行現在,看起來平靜,可心底,卻已經柔軟地不得了。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陌生,卻又十分奇妙。
奇妙到他幾乎要掩飾不住眸底的火熱。
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夫人,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許許多多共同的甜蜜記憶。
他的記憶里雖然沒有了她,可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卻都牢牢記住了她。
這……是他的夫人啊。
安夏不知道顧景行的腦海里一瞬間竟轉過了這許多想法,她低著頭,繼續壓低聲音:「嗯。懷孕有三個月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顧景行的心裡,滋味越發莫名了起來。
她果真是懷孕了。
這是他的孩子吧?
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這個時候,也是一個女人最應該被好好呵護的時候。
可是安夏呢?
她應該是在懷孕的時候,得到了自己死亡的消息吧?
那時候的她,該有多崩潰。
可她卻又不得不堅強。
奶奶年紀到了,爸爸媽媽不頂事,公司乃至顧家,都風雨飄搖。她只能站出來,然後撐下去。
現在自己好不容易回來了,最應該彌補的人,本該是她。
可偏偏……
顧景行沒法在想下去,他溫聲說道:「你的丈夫呢?他不陪你散步嗎?看樣子,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爸爸。」
安夏頓時急了:「你不要亂說話,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爸爸了。」
「嗯?」顧景行不由溫和地看著她。
安夏看見他,頓時又有些無言以對了。
這都是什麼鬼。
顧景行這算是自己罵自己嗎?她還傻傻地幫他自己辯解。
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低聲說道:「這位先生,沒事的話,我就先去散步了。」
她轉身要離開。
顧景行卻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你幹什麼呀?」安夏急了。
這要是再相處下去,顧景行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怎麼辦呀。
顧景行知道安夏的意思,他的眸光不由越發柔和了。
他輕笑著:「我正好在這裡等人。他還沒有到,我也想散散步,權當打發時間了。夫人你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一起走走?」
安夏繼續低頭。
雖然她現在外表進行了偽裝,可她的心沒有。
她根本就不敢看顧景行,深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暴露出破綻來。
畢竟,顧景行是這樣一個敏銳的人,哪怕只有一絲絲的不對勁,也會立刻被他捕捉到。
可是。
和他一起散散步,說說話,這對安夏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
安夏的內心無比掙扎,最終,她還是斷然說道:「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她轉身,逃亡一樣地離開。
顧景行看著她的背景,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這聲音很輕。
可安夏卻第一時間捕捉到了。
她有些慌亂地轉身:「你怎麼了呀?有沒有事呀?是不是頭痛了?」
顧景行的臉色有些蒼白,話語輕柔:「沒什麼。我之前腦部受過傷,時不時一直會痛,太厲害的時候,可能還會眩暈一陣子。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夫人你回家吧,我自己站會就好。」
「這怎麼就不是什麼大事了?」安夏瞬間急了,甚至都用出了本來的聲音。
相比於她刻意低沉下來的假音,她真正的聲音,清脆動聽,顧景行幾乎是有些貪婪地捕捉著她的聲線。
反應過來自己忘了掩飾聲音,安夏的眸底,下意識地閃過了一絲緊張,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顧景行:「你……」
「嗯?」顧景行溫和地看著她。
他這樣子,似乎並沒有因為聽到她的聲音,而產生什麼不良的反應。
安夏不由鬆了一口氣,她不由說道:「你不要站在湖邊了,去旁邊的椅子上坐坐吧。萬一暈眩起來,掉下河怎麼辦?」
顧景行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我這會就有些暈,我都不敢走路。要不,你扶我一下?」
顧景行這話,滿滿的全是破綻。
但是一心緊張他的安夏,卻完全沒有聽出來。
安夏猶豫了一會,就伸手扶住了顧景行:「我扶你過去。」
「謝謝你,夫人。」顧景行的眸間,不由閃過了一絲笑意。
他的眼光果然是挺好的。
他喜歡的這個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美好。
一群保鏢在旁邊看著,一個個心驚膽戰的,可硬是慫慫地沒敢上前。
看顧總的樣子,到這會都沒有發作,那他應該是不會有事了吧?
安夏也是這樣想的,扶著顧景行到椅子上坐好之後,她倒是比之前要輕鬆了一些。
「夫人。」顧景行生怕安夏扶他過來之後,又要走,不由說道:「我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太好,你能幫我拿下藥嗎?」
「葯在哪裡?」安夏趕忙問道。
「就在我西裝裡面,襯衣的口袋上。」顧景行趕忙說道。
他今天的葯,其實已經服過了。
這會他放在口袋裡的瓶子里,就裝著一些鈣片。
西裝裡面?
安夏有些猶豫。
她偷偷看了一眼顧景行。
顧景行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看起來,好像十分難受的樣子。
安夏咬了咬牙。
她這有什麼好害羞。
雖然顧景行忘記了,可他們好歹是夫妻。拿個葯而已嘛,小意思啦。
安夏坐了一下心理建設,然後伸手,顫抖地去解開他的西裝紐扣。
西裝紐扣有些緊。
安夏不得不湊近一些,方便用力。
她低著頭,專心解著紐扣,露出雪白的脖頸來。
她靠的那樣近,顧景行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馨香味道。
顧景行的眼神,不由微微深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