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看看你的模樣
「閉嘴。」王警官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然後示意幾個警察把他捆綁起來：「帶他下去，好好審問。」
葯是他下的，只要這個人開口，未必不能得到解藥。
「你問我也沒用。」這醫生卻笑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留後路，解毒的方法，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為了能夠讓毒素加快發作，還是採取的血液注射的方法。這種方法之下，毒素立刻進入血液，除非能在幾秒之內，就完成一次全身換血，否則，誰也救不了安夏。
而這樣的換血，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達到的。
所以，安夏死定了。
「我讓你閉嘴！」王警官有些惱怒地說著，直接讓人把他綁了下去。
醫生笑了起來，他大聲喊道：「顧景行，你現在知道看著至愛之人死在面前，是個什麼滋味了嗎？囡囡，我替你報仇了，我替你報仇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輕，到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顧景行和安夏，卻都沒有再看他一眼，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剩下的警察，要把凌心兒也帶下去。
凌心兒的臉色蒼白，此刻第一次真切地覺察出害怕來，她戰戰兢兢地看著安夏：「小……小夏！媽媽，媽媽其實也是被利用了啊。這個醫生只想報私仇，他根本沒有想要救小利。」
凌心兒此刻也反應了過來。
她之前上當了一次，幫忙當內應綁架了安夏。
結果，這群人根本就沒想把安夏給她。
現在，她又上當了第二次。
這些人，只想利用她把安夏帶過來，至於小利的性命，從來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以前以為自己不會後悔。
可此刻，想著未來的黑暗生活，她卻還是悔了。
凌心兒不由想，如果她沒有生出這種妄想，她會好好對安夏，以安夏的孝順，一定也會對她很好。她此刻，根本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安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這一眼，讓凌心兒的心底，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趕忙說道：「小夏，媽媽真的知道錯了。你跟他們說一聲，饒了我這一次吧。你和霏霏，也不想要一個有前科的母親吧？」
凌心兒滿懷期待地看著她。
安夏平靜地凝視了她一會，然後默默地移開了她的視線。
王警官知道了安夏的意思，直接下令把凌心兒拖了下去。
凌心兒心中不甘，瘋了一般地大喊大叫著，安夏只是沉默著，權當自己沒有聽到。
她曾經對親情，有著無限的期待。
可是一次又一次，安華和凌心兒兩個人，將她對親情所有的期待，都生生摧毀了。
凌心兒從未把她當成是女兒，那麼，她也就不再認這個母親。
最起碼，她生命的最後一個小時，她不想浪費在凌心兒身上。
凌心兒很快被拉了出去，王警官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世界，終於安靜了。
安夏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了顧景行的手。
她柔柔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呀？」
安夏講話的時候，尾音微微上挑，俏皮又可愛，彷彿她並沒有處於死亡威脅之下。
顧景行的心頭，泛上一絲痛楚的感覺來。
但他不敢表露出來。
他緩緩說道：「有很多的記憶碎片，但是還沒有連貫起來。」
安夏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那這對你的大腦負擔一定很大。景行，不要在想了，把這些碎片都封鎖起來。」
顧景行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哪怕再痛，我也不會再忘記你。」
「你真的是……」安夏有些心急：「你這樣，我怎麼放心得下。」
「放心不下，你就永遠守著我。」顧景行說道。
安夏微微一酸。
她也想永遠守著他啊。
可是，看起來，命運並不允許。
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她只能利用好在這最後的時刻，讓顧景行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安夏將他的手握地更緊：「景行，你聽我說。我於這個世界而言，渺小如同一顆塵埃。可是你不一樣。正如你之前一手改變了整個世界的通訊，未來，你還可以改變更多更多。你是可以推動一個時代前行的人。我死了，於世界而言，無關重要。而你，卻一定要好好活著。」
顧景行輕笑了起來：「小夏，在你的心裡，你覺得，我是這種憂國憂民的人嗎？」
安夏認認真真地說道：「你是的。你之前，為了摧毀那個毒梟組織，九死一生。後來，你還做了那麼多的慈善。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可你錯了。」顧景行溫聲說道：「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摧毀那個毒梟組織，是為了報答陳班長的恩情，也是為了自己活命。慈善，只是為公司去博得一個好名聲。我的本質，是一個冷血的混蛋。唯有你，是能夠熱我血液的催化劑。若是沒了你，我或許會變成一個惡魔報復世界。」
報復世界……
安夏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個失去了女兒的醫生，突然就有些不安了起來，她抓住顧景行的手：「你不會的。」
「我會的。」顧景行的神情很從容：「所以，若是為了這個世界著想。不管是去往何方，你最好，都允許我陪你一起。」
顧景行都沒有想到，他會自然而然說出這樣的話。
明明他的記憶還很破碎。
他甚至都不記得眼前人的容顏。
可他就是有一種，眼前這人，就是全世界的感覺。
若是她沒了，他的世界也會立刻崩塌。
那樣的活著，那樣的孤獨，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怕。
「你怎麼……」安夏的眼眶有些泛紅，她想要說顧景行傻。可是想起以為顧景行死去時，她自己的反應，安夏又有些勸不出口。
因為有時候來說，活著真的是一件，比死了還要令人煎熬的事情。
「我想看看你的模樣。」顧景行認認真真地說道。
「我的模樣？」安夏偏了偏頭。
「凌心兒在你臉上塗了些東西。」顧景行的眉眼柔和。
安夏猶豫了一會：「那還是不要看了。我長得不好看。」
沒有看見她的模樣，顧景行的記憶就串聯不起來。或許，哪怕她死了，顧景行也會選擇好好活下去。
「我想看看。」顧景行伸手，堅定地抹去她臉上的偽裝。
安夏想要阻止他，可他的眼神太過認真，安夏有些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