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尋他而去……
自古以來情關難過,看來確實是如此!饒是安親王這般的人物,也是躲不開,反被緊困其中。
“突聞皇城傳來先皇大喪,當時我怎樣都不願相信,我想要去皇城一探究竟,可是卻沒有離開大漠的自由。我想要不管不顧,可是心裏又恨,我恨他的食言,恨他的欺騙,恨他的絕情。”一瞬間的發泄過後,安親王稍微平緩了情緒,神色黯然悲切,繼續開口道。
“到了那時候,即使我不願意相信,但是禦風不在已是事實,他給予我的承諾,我甘心等了數十年,最終卻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那時候,我的心情誰能理解,我奉獻出自己的一切,隻為求得浮生半日幸福,可最終不僅什麽都沒得到,就連他的最後一麵,我都未能見到。”其實,心裏怎會不怨不恨,可是怨恨又能怎樣,不管他怎樣折騰自己,折騰別人,那人都已然不在。
“安親王,你說這樣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楚淵現在的態度與方才已是不一樣,但那情緒絕對是不好的,而且比起先前更多了一份煩惱糾結在其中。
“皇上……”安親王囁嚅著嘴唇,苦澀一笑,抬眸充滿傷痛的看向楚淵。
“……”楚淵被安親王那樣的眼神弄得神情一滯,而後沉沉吐口氣,開口道:“就算事實如你所說,朕也隻能很遺憾的告訴你,先皇對你並沒有你所期望的情感存在。”
楚淵這話,對安親王來說無疑是最殘忍的一句話,他在用著最冷漠,最能刺激到安親王的殘酷話語,在安親王已經傷透的心上重新撕扯出一條裂縫。
“是啊,我也明白!”安親王悲哀哭笑,那落寞而自嘲的神情讓人看了不忍,此時安親王的心痛的難受,他奉獻了那麽多,最珍貴的就是他一顆炙熱真誠的心,可是那人卻棄如敝屣,愚弄一般的撕開踐踏。
“其實,也可能不是這樣的!”突然,蕭琤墨凝眉緩緩開口,卻在這時楚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蕭琤墨一時猶豫,可是看到安親王那悲哀到極致的神情,還是堅持開口:“安親王,你有沒有想過,先皇突然病重,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兌現當時的承諾,所以才故意讓人對你封鎖消息,哪怕他死後你怨恨他!”
“……”聽了蕭琤墨的話,安親王明顯的一愣,而後滿目不可思議道:“會是這樣嗎?”
“不會!”看著安親王滿是期冀的神情,楚淵冷冷開口:“父皇臥病期間,一直是我長守榻前,我從未發現父皇有任何異常的情緒或者舉動。而且,父皇臨終前,所交代的所有事宜中,唯獨沒有提安親王的名字!”
“那時候,我也曾等待過,等著皇城傳來消息,就算禦風已經逝去,可是隻要他允許我進去皇城送他最後一程,我也算了卻心願了。可是,什麽都沒有,先皇大喪,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安親王僵硬的揚唇,眼中盈盈泛光,有淚水浮現。
安親王的心情,蕭琤墨可以理解,麵對這樣的安親王,蕭琤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萬萬沒想到安親王與先皇之間不為人所知的秘密竟然會是這樣。
“安親王,父皇生前最愛的人是朕的母妃,那是他一輩子最鍾愛的女子。父皇與你,並沒有任何感情,就算是等到了暮年的相守,又有何意義?”楚淵這話並不是故意刺激安親王,而是實話實說,而且在他看來事情確實如此。
“我知道……”安親王聲音沉暗,之後臉上竟然浮起一抹純善的天真表情,“可是當初他的答應,讓我的心中始終有著一絲期望,他的答應,是否意味著他也對我有著一份情感。就算是沒有,他那樣的承諾,也算是對我交付出一切的負責。所以,我認為這是值得的!”
此時此刻,蕭琤墨已經完全明白,在這場感情裏,先皇可能還沒來得及動心,安親王卻已然陷的太深。這樣的事情,真是不知讓人如何評判,隻能空留一聲輕歎。
“所以,你所說的這些,就是說當初以這個條件,你心甘情願的交付手上兵權,並願意離開皇城鎮守大漠。那麽,先皇去世之後,得知真相的你悲傷又憤怒,那麽,你有沒有因為這點而開始憎恨。”蕭琤墨此時完全投進安親王的話語情緒中,可是楚淵卻保持著自己的清醒。
“憎恨嗎?”安親王悵然一笑,怎麽會呢,他即便是怨,那也隻是心裏的不甘,要說起憎恨,那卻是沒有的,對待那個人,他永遠不可能有真正的恨。
“朕問你,複州城與揚川城之間發生的事情,六部大臣被暗殺之事,你到底有沒有參與,這些到底有沒有你的謀劃?”楚淵冷聲質問。
“皇上是在懷疑臣嗎?”安親王很是心傷,他對楚國忠心一輩子,卻在此刻被認為是有害楚國的奸佞之臣,這真是讓他深感悲哀,“皇上,在禦風的麵前我不敢說謊,我隻能說,愧對楚國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曾所為!”
“那這麽說來,這一切的事情都是寒楓一人所為了?”楚淵挑眉,微眯眼睛看向安親王。
“複州城與揚川城之間的事情,臣不知!”安親王是真不知道,當初發生那樣的事情,他的心裏也有所疑問,卻不知這事情竟然與寒楓扯上了關係。
“那麽,明頌是否參與了此事,你也是不知道了?”楚淵這麽一問,真是讓安親王大吃一驚,他想要瞬間的反駁,卻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
明頌與這些事情是否有關係,安親王不敢斷定,他是堅信明頌不會這樣做,可是明頌與寒楓關係甚好,兩人私下交往頻繁,一時間安親王倒是不敢準確回複了。
楚淵的話,讓安親王滿目鬱結的沉默著不說話,這樣的事情讓他怎樣去回答。他不是為難,也不是就此認為明頌就與此事有關係,實在是明頌能讓楚淵懷疑,這樣的事情就足夠難以啟齒了。
“安親王,你告訴朕,明頌與此事有關係嗎?”看到安親王噤聲不回答,麵上的表情糾結痛苦,楚淵斂了斂眸色,聲音沉沉問道。
“臣,不知……”許久後,安親王才緩緩開口。
“哼,你不知!”楚淵來冷笑一聲,“朕原先懷疑的是你,就是因為朕查到明頌與寒楓暗中勾結,可既然現在你否認了這件事情,那朕便可以確定這些事情隻是寒楓與明頌所為,與你安親王無關了!”
楚淵這麽一說,安親王的臉色便蒼白一分,明頌是安親王的長子,他還有一個小兒子如今才十多歲,所以明頌在大漠才是真正備受寵愛,手中握權的小王爺。
明頌天資聰穎,又知情理,對待長輩更是孝順有加,所以安親王對明頌是格外的喜愛,他將來的王位也是由明頌來繼承的。
安親王自認對明頌教導有方,有這樣一個兒子他也算知足了,可是,楚淵的一席話又打破了他心底最後的一份希望。
若是明頌真的與寒楓聯手,參與了寒楓所謀劃的這些事情,那麽明頌的性命便會不保,而他就算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安親王忠於楚國一輩子,可是他的兒子卻犯錯想要動搖楚國根基,甚至想要殺害當今皇上,這可是大逆不道之重罪。
尤其,在這皇陵之中,站在先皇的陵寢之前,安親王的心裏更是愁苦。若是以往,在明頌還沒有釀成大錯之前,安親王或許還能拚了把老臉為明頌求情,可是現在這樣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啊!若是禦風聽得到,知道明頌要去破敗他一手建立的楚國盛世,並且要對他最鍾愛的兒子楚淵下手,安親王隻覺得無顏,求情的話還怎麽有臉說。
“皇上,寒楓處處針對與您,我雖不知詳細內情,卻也知道他是身負血海之仇。臣也曾勸過寒楓,可有些事情旁人再怎麽說都是無效的,寒楓放不下他所背負的仇恨。至於明頌……”
安親王提起明頌時停頓了一下,過後悵然吐口氣,無可奈何又苦澀而道:“至於明頌,臣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他是楚國臣民,是皇族後代,保衛興建楚國才是他該做的事情。可是皇上既然說了,說查到寒楓與明頌合謀勾結,想必是有一定的證據,對此臣不敢有異議。”
安親王也是深明大義之人,他知道國家之事是永遠擺在私情麵前的,明頌若是真的參與了此事,那麽安親王甚至能忍痛大義滅親。
“皇上,‘養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教育好明頌,我愧對楚國,愧對先祖!”安親王聲音沉痛,這是有關民族大義的事情,他無法去包庇明頌一分。
楚淵和蕭琤墨聽罷安親王這話,同時沉暗了眸色,凝神不語。卻在此時,驀地一聲,安親王一下跪倒在地,低著頭眼中熱淚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