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該離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該離開了
顧晚檸睡得十分舒服，沒有棚屋的陰冷，被子曬過太陽，有一股陽光的味道，等她醒來的時候，梅長瑾已經將被子疊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挑揀著藥草，聽到動靜，轉頭看她，「醒了？」
顧晚檸伸了個懶腰，「嗯，好久沒睡這麼舒坦了。」
她剛剛醒來，臉頰白皙中泛著粉紅，像一朵鮮嫩的嬌花。
她沒注意到的是，隨著她伸懶腰的動作，胸前的衣衫稍微扯開了一點，露出了裡面淺紫色的肚兜。
她已經快十七歲了，身材已經發育得很好，一般的大家女子沒有她這樣的隨性，而小戶人家的女子又沒有她這樣的氣質天成。
隨意的一個動作，別人做出來可能有些無禮粗俗，可是她做出來卻顯得慵懶風情。
梅長瑾的呼吸微微一亂，第一次生出了一種衝動。
「剛剛我出去的時候，錢大娘說已經做好了飯，你趕緊起床，出去吃早餐。」
「好，我這就起。」
才起床的她，有些懶洋洋的，穿好了衣裳，洗了臉漱了口，這才慢悠悠地開始偽裝。
等顧晚檸將自己偽裝成了男人，梅長瑾才和她一塊兒出去。
出去的時候，錢大娘已經不在了，只有趙秋萍在，她半垂著頭，俏生生的，還挺漂亮。
「我娘出去買肉了，你們先吃點東西吧。」她的聲音也很輕很溫柔。
顧晚檸以為她性格害羞膽小，就笑了笑，「好，謝謝姑娘了，你吃過了嗎？」
趙秋萍臉色更紅了，「我吃過了。」
顧晚檸見她不經逗，也怕真逗出問題來，就止住了話題。
梅長瑾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下，沒有往旁邊的趙秋萍看上一眼，動作緩慢而優雅地吃著早餐。
顧晚檸看著他的動作，明明是最簡單的清粥小菜，怎麼他吃起來，像是吃珍饈一樣地講究。
這頓飯很快就吃完了，顧晚檸問梅長瑾，「哥，你一會兒要做什麼？」
「配點葯。」
「那好，你在家配藥，我出去逛逛。」
「嗯。」
他已經見識過顧晚檸的本事，等閑人等根本近不了她的身，雖然不明白從小在清河村長大的她哪裡來這麼多本事，但他還是放心了不少，沒有過問她出去做什麼，就回房去配藥。
顧晚檸負著雙手悠閑地走在鄉村的小路上，收穫了許多大媽大姐以及小姑娘們打量的目光，她都笑眯眯地一一回應。
「大嬸，你們村有屋子賣嗎？」
「這我不知道，得問問村長。」
顧晚檸想過了，她不可能一直住在別人家裡，而且西突國和南朝的情況，她現在也不好回去，所以她想買個房子暫居在這裡。
誰知道轉了一圈下來，得到的是他們村沒有空房子，沒有空房子，難道她要買地，自己去修建？
她抄著手慢悠悠地往回走，剛走到錢大娘家門外，就看到門口站著不少的姑娘，一個個踮著腳往裡看。
她正說看什麼呢？
也跟著走過去踮腳往裡看了看，然後就看到在院子里晾衣服的梅長瑾。
嘖嘖……這張禍水的臉啊！
一路走來，讓多少姑娘失了芳心？
透過人群看過去，梅長瑾依舊認真做著自己的事情，哪怕是晾衣服這樣的事情，他坐起來都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的五官完美得用任何形容詞來形容都覺得描繪不夠，氣質清冷出塵，對於外面的目光視而不見。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跟著跳了跳，這種異樣已經不止一次。
她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然後慢慢退到了一旁的樹下。
顧晚檸，你可不能做錯事，你是有相公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留下的記憶在作祟，因為曾經的顧晚檸也像那些村姑一樣對梅長瑾充滿了愛慕，也只能躲在一旁偷偷地看他，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回眸都帶著魔力，讓原主印象深刻。
以前，她是能剋制這種感覺的，但是最近，她頻頻心跳異常。
不過，她也想得明白，任何人看到美麗的事物時都會由衷欣賞，她也不例外，看到像梅長瑾這樣潔身自好又俊美出塵的男子，她也會有心動，這是正常的。
但，作為一個成年人，也應該學會克制自己的情感和行為。
如果她是單身，她也許會沖著這份喜歡，主動撲了梅長瑾。
可她不止不是單身，還在之前也喜歡上了白延之，所以，她只能剋制，也許過不了多久，這份衝動就散去了。
有了這樣的心理暗示，顧晚檸雙手抱在胸前，靠著大樹，饒有趣味地盯著錢大娘的家門。
沒一會兒，趙秋萍走了出來，「你們擋著我們家大門了。」
有些膽子略大的姑娘，直接說道：「秋萍，讓我去你們家坐坐唄。」
「不行，家裡有客人，你們快走吧，我要關門了。」
趙秋萍說完，快速將梅長瑾那邊的門關了過來，擋住了一群少女的目光，然後把另外一扇門也關上了，徹底阻斷了那些姑娘們的念想。
姑娘們有些喪氣地轉身，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顧晚檸也沒急著回去，這時天氣正好，天氣也漸漸轉暖，站在樹下放空發發獃也不錯。
趙秋萍關上門之後，朝著梅長瑾走了過去，「顧公子……」
梅長瑾沒想到她會走過來，更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喊自己「顧公子」，但他向來不喜歡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解釋。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情嗎？」
趙秋萍聽著他好聽的聲音，臉頰一瞬間就紅了，「顧公子準備在這裡住多久呢？」
「目前還沒確定。」
「那顧公子是哪裡人？接下來要去哪裡？」趙秋萍有些迫切地想要和他搭話。
梅長瑾卻只是搖了搖頭，端著盆子轉身走了。
趙秋萍咬了咬嘴唇，還想追上去問問，就聽到大門被人推開了，顧晚檸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趙姑娘……」她笑著沖她打了個招呼。
趙秋萍看著她的笑臉，想著母親的話，覺得這位公子確實好接近一些，可是，她更喜歡那位顧公子，她抿了抿嘴，「顧公子，娘問你們晚上想吃什麼？一會兒我去做。」
「你看著辦吧，我們不挑食。」
「那好，我去做飯，晚點喊你們。」
「好的，麻煩趙姑娘了。」顧晚檸笑眯眯地目送她離開，剛剛當然也看到了她盯著梅長瑾的背影在看。
她正要往屋子裡走，然後看到竹竿上晾著自己的衣服，明顯，梅長瑾洗他的外袍時，順便將自己換下來的也給洗了。
真是個賢惠獨立的男人，不知道以後要便宜誰。
她進去的時候，梅長瑾又在整理他的藥草，她指了指外面的衣服，「你怎麼把我的衣服也洗了，我可以自己洗的。」
梅長瑾沒有回頭，「順手。」
「我打算留在這裡了，過幾天找個地方建房子，你什麼時候離開？」
梅長瑾動作一頓，是啊！他該離開了。
其實他早該離開的，可是一想到她的處境，他就會想著她現在孤身一人很危險，再陪她走一段路。
可是這一路走下來，他竟然有些不想去提這件事。
顧晚檸的話讓他醒過神來，然後漸漸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的不舍是因為什麼。
他緩緩垂下了視線，「過兩日。」
兩人當晚吃完飯，似乎都沒有心情聊天，顧晚檸早早上了床睡覺。
梅長瑾熄了燈，也躺到了地鋪上。
房間里，只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明明隔得這麼近，可他們卻是兩個世界的人，沒辦法走到一起。
梅長瑾盯著漆黑的天花板，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床上的人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側頭去看她。
屋子裡一片漆黑，他只能隱約地看到床上有一團隆起。
或許，這是他這輩子離她最近的距離。
清晨，顧晚檸起床，梅長瑾又一次先起了床，屋子裡有他備好的水，她洗漱完就開始化妝，然後聽到了外面傳來趙秋萍的聲音，「顧公子，村口會趕個小集，附近的人都會來這裡交易，顧公子要去看看嗎？」
「不用了。」
趙秋萍還不死心，「公子，真的挺有意思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顧晚檸將頭髮綰好，推開門走了出去，「趕集啊？我哥不喜歡，我喜歡，走吧，趙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看著顧晚檸笑眯眯的表情，再想到她娘說過的話，她開始覺得是不是這位顧小公子對自己有意思？
這時候，錢大娘也走了出來，忙撮合道：「秋萍啊，那你就陪著顧小公子去一趟吧。」
趙秋萍被梅長瑾拒絕，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還要她去陪顧晚檸，她才不幹！
「誰要和他一起去，我才不去！」
說完，就衝進了房間里。
顧晚檸不在意地聳聳肩，「那我就一個人去逛了。」
「等等，」身後傳來梅長瑾的聲音。
顧晚檸停住腳步，然後聽他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有些意外，「你剛剛不是說不去嗎？」
「突然又想去了，走吧！」
梅長瑾說完，率先一步出了門。
兩人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怎麼說過話，顧晚檸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梅長瑾，但見他肯主動陪自己去趕集，那應該就是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