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事情敗露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事情敗露
梅長瑾伸手將一張方子遞給他。
白延之伸手接過，掃了一眼，「這次藥草帶得很充足，我去見逍遙王，我會儘快將這些藥材給你帶回來。」
「那就多謝大人了。」
白延之此次前來也有重任在身，現在晚檸已經沒有了性命危險，有大哥和梅長瑾在，他可以放心。
還有很多人的父母妻兒在忍受病痛，他必須儘快把這些藥材找到，早一刻找到，說不定就會少一個妻離子散的家庭。
「那我現在就出發，晚檸和我大哥就拜託你了。」
「嗯，你放心。」梅長瑾也說不出太多的話，只是會盡心儘力地救治他們。
白延之最後看了看顧晚檸和司擎蒼就出了門，翻身上馬，用最快的速度朝著邊城的方向而去。
算算時間，逍遙王的隊伍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邊城。
他沒想到這麼巧，還沒到邊城就撞見了逍遙王的馬車。
白延之駕馬攔住了楚蘭澤的馬車。
「白大人，你攔下王爺的車駕是有什麼事嗎？」楚蘭澤的下屬開口問道。
白延之翻身下馬，沒有回答他，而是幾步走到楚蘭澤的馬車前，「王爺，時疫已經有解，還請王爺派人將這些藥材找到。」
他話音落地，馬車的帘子慢騰騰地被人撩了起來，「哦？這麼快就解決了時疫的問題，白大人功不可沒。」
白延之看著他，神色不變，「在下沒什麼功勞，是梅長瑾大夫研製出的藥方，試驗之後確實有效，當然，梅大夫可以是王爺找到的。」
兩人之前就已經達成了協議，楚蘭澤接受了白延之的投誠，也暫時停止了找顧晚檸的麻煩。
畢竟，現在他確實需要白延之這樣年輕有為的人成為自己的助力。
楚蘭澤低笑了一聲，「放心，本王不會搶你的功勞，去吧，我讓人帶你去找你需要的藥材。」
白延之點點頭，沒有注意到自己轉身的時候，楚蘭澤朝著心腹做了個動作。
說實話，楚蘭澤真沒想到會有人這麼快就研製出了時疫的方子，這和他的預估有些出入，既然有了出入，他自然要扳正回去，不能影響他的布局。
他目送白延之離開，收回目光，垂下頭，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執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
司擎蒼的身體確實比一般人強健，喝下藥之後，明顯恢復了很多，甚至能下床正常行走。
「晚檸的葯好了嗎？」司擎蒼詢問道。
挑葯熬煮都是梅長瑾親力親為，他謫仙一般的氣質也終於沾染了煙塵氣，無雙的容顏多了眼圈，常年都潔凈無比的衣衫也有了臟污，甚至連頭髮都有些凌亂。
如果認識梅長瑾的人見此，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
梅長瑾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但這幾日他沒日沒夜地尋找治療時疫的配方，他連睡覺的時間都無，平日也都是草草洗漱一下，衣服和頭髮根本沒時間打理。
「才剛熬上，這葯要多熬一會兒，藥效更好，才更有效果。」
他的話音才剛落，忽然一隊人馬沖了進來。
司擎蒼見狀，轉身盯著他們，「你們做什麼？」
幾人看到司擎蒼都停住了腳步，「司統領，我們……我們是來帶走重病患者的。」
「帶走做什麼？梅大夫正在治療。」
「穆將軍下的命令，我們也不清楚，但說了，所有重病患者必須帶走。」
司擎蒼怎麼會讓人帶走晚檸，他為人本來就不溫和，平常都走在路上都隨時釋放著冷氣，這會兒氣勢更強，「這裡沒有重病患者，你們走吧。」
晚檸一會兒喝了葯就好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將軍……我們需要進去看看。」
司擎蒼臉色一沉，威嚴釋放，「難道你們在質疑本統領說的話？」
「這……」
司擎蒼在軍中威望頗高，他沒有後台背景，靠的都是實力。
軍中不像朝廷，權利傾扎，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根本站不住腳。
士兵們都是窮苦出生，反倒是司擎蒼這樣一步一步靠著自己實力爬上去的人能讓他們佩服和支持。
幾個士兵都猶豫了，想著要不退走。
就在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那人同樣戴著面罩，只餘一雙形狀不太好看的眼睛在外面，身材倒是十分高大。
他看了司擎蒼一眼，笑了一聲，「杵在這裡做什麼？搜完了嗎？」
司擎蒼看到趙蒼海，神情一凝，這人的父親是穆將軍手下最得力的幹將，本人也比較有能力，和他一樣都是統領。
但趙蒼海和他一向不對盤。
司擎蒼開了口，「這裡不需要搜查，你們走吧。」
趙蒼海笑了起來，「那可不行，這是陛下下的旨意，所有地方都得查，來人，給我查。」
司擎蒼聽到說是下了聖旨，只能暫時忍耐。
趙蒼海帶著人進了屋子，將臉上的面罩往上扯了扯，「來人，將人帶走。」
司擎蒼上前阻攔，「趙蒼海，人你不能帶走。」
趙蒼海「嘿」地一聲笑，「怎麼的？你想公然抗旨？」
司擎蒼眉頭擰結，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梅長瑾走了過來，「軍爺，床上的不是重患，而且我已經在熬藥，熬完葯，她喝下之後就會恢復。」
「我不管她喝了葯會不會恢復，但是現在本統領得到的命令是，將所有病患帶走，司擎蒼，你可想好了，你再阻攔的話就是公然抗旨。」
趙蒼海冷笑一聲，大手一揮，將人給我帶走。
在那些人的手快要碰到顧晚檸的時候，司擎蒼直接擋住了他們。
趙蒼海橫眉冷對，「司擎蒼，你真要抗旨？」
司擎蒼沒有理他，彎腰將顧晚檸抱了起來。
他不知道上面下的什麼旨，既然是穆將軍的意思，他作為軍人，命令不可違。
但，沒有規定他不能前往，他不放心，他得親自看著晚檸。
「有規定我不能帶著她去？」司擎蒼冷冷掃了一眼趙蒼海，在趙蒼海憤怒隱忍的目光下，抱起顧晚檸往外走。
走到梅長瑾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我一會兒派人回來通知你，一會兒葯熬好了，麻煩你交給我的人就行了。」
梅長瑾看著顧晚檸緊閉的雙眼，最終只能點了點頭。
一出院子，司擎蒼就發現很多重病患者被士兵抬了起來，朝著村外抬去。
司擎蒼覺得事態似乎有些嚴重，朝著旁邊一個經過的士兵問道：「將軍只是下令將重病患者帶走嗎？」
「是的，統領。」
「要抬到什麼地方去？」
「就在村外一里的地方。」
很快地，司擎蒼就和眾人一起來到了目的地，穆忠正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臉色沉黑無比。
而他面前躺了一地因為感染時疫而重病昏迷的人。
穆忠也看到了司擎蒼，掃了他一眼，「將人放下吧。」
司擎蒼沒有動作，緊緊抱著顧晚檸，「將軍，請您先告訴我您要幹什麼？」
穆忠抿緊了嘴，良久才開口，「這些是重病患者，藥石無醫，不能讓瘟疫蔓延，只能解決了這些人。」
司擎蒼震驚地看著穆忠，「這些人還活著！」
「我知道，但也不過是多拖一兩日而已。去吧，把人放下。」
穆忠說完，轉身吩咐其他人，「灌藥！」
活埋，他終究是做不到的，焚燒，這些人還沒死，那也是極為殘忍的。
所以，穆忠只能先殺了這些人，然後再處理。
「將軍，這些人也是南朝的子民，他們還活著，梅大夫已經……」
司擎蒼震驚不已，根本沒想過自己一向崇拜的將軍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的話並未說完，周圍突然衝出來很多人。
「怎麼回事？」穆忠震怒，這件事本來就是機密之事，竟然突然出現這麼多人。
「將軍，這些人都是從癥狀較輕的疫區出來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邊的人都過來了。」
「你們要幹什麼？要殺了他們嗎？」
「將軍，你殺了這些人，是不是也要殺了我們？」
穆忠額頭青筋直跳，這件事本來就違背他的意願，可聖旨已下，他要是抗旨的話，牽連甚大。
這樣的事情十分不光明，他這輩子都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現在卻被所有人看到了他所做的醜事，穆忠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樣，從未有過的羞恥感。
可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若不按照密旨做，他人頭不保還會牽連家人。
「來人，將他們全部帶回去！」穆忠揮了揮手，決定強制執行密旨。
這一場瘟疫即便防患及時，也足足讓一半以上的邊城人感染，重患活著的已經不多，只剩下幾十人，但癥狀較輕的人卻很多，足足幾百人。
一時間推推攘攘，局面有些難以控制。
「穆將軍，我們一直敬重您，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這些人都殺了？」
穆忠眼底眸色一痛，若有選擇，他也不想走到這一步。
但他只是大手一揮，「執行軍令，若有不從，先斬後奏。」
趙蒼海也揮了揮手，「去，再調集一千人過來。」
沒多久，人被鎮壓下去，但穆忠這一行為明顯惹得所有人震怒。
而此時，除了司擎蒼手裡的顧晚檸，其他重病患者都毫無反抗之力躺在了地上。
一些士兵將一碗碗要命的葯灌進了他們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