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越演越烈
第一百九十四章 越演越烈
她端著空碗，眼巴巴地盯著梅長瑾。
猶豫著怎麼開口再要一碗不那麼尷尬。
梅長瑾卻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圖，伸手將碗接了過去，「你的腸胃還很虛弱，只能喝一碗，明日可以多吃一點。」
顧晚檸抿了抿嘴，然後說道：「我能出去一下嗎？」
「最好不要，會著涼。」
「哦。」
那還是算了，她本來是想打點水好好洗漱一下，算了，她才醒，好不容易有點力氣，萬一洗漱的時候著涼了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她不像再像之前一樣躺在床上，那麼被動，那麼無力。
這輩子都不想體會這樣的滋味兒。
梅長瑾沒有多待，就離開了房間，他去了灶房把碗洗了，又燒了一鍋熱水。
這才重新回到顧晚檸的房間。
她昏睡了這麼久，身體恢復了，精力也就多了，根本睡不著。
所以梅長瑾進來的時候，她就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這是熱水，這裡條件有限，沒有浴桶，你擦洗一下吧。」
說完，梅長瑾將熱水放在桌上后，就轉身離開了房間，出門時還幫她帶上了門。
顧晚檸其實沒想到，病一場醒來還會看到梅長瑾。
本來以為上次他離開后，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面，或者，這一輩子也不會再見面。
人都是有感情的，所以她多少還是有些不適。
腿腳還是有些發軟，她緩慢地站了起來，草草給自己洗漱了一番。
整個人清爽了很多，也舒服了很多。
大病初癒也是需要運動的，老是躺在床上其實不利於恢復，何況她躺了這麼久，身體軟綿無力，精神卻很好，根本不想再睡，便起身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同時試了試自己的APP在不在，令她失望的是，那個熟悉的光幕依舊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從此以後，她就失去APP了？
有些失落，但隨即又想通了，那東西本來就是額外撿來的，讓她支撐著度過了最困難的時候。
以後，就算沒有APP，她也要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他們一家人一定會越過越好的。
她在房間里走走停停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感覺到一些睏倦，再次歇下之後，醒來已經是天光大亮。
屋子裡靜悄悄的，她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后明顯感覺狀態比昨日更好了。
她自己穿衣下床，走路也不再打顫。然後推門出去，院子里沒人，司擎蒼一整晚都沒回？
借著她聽到後院傳來了聲音，像是在杵什麼東西。
她就邁著步子朝後面走去，剛繞過前屋，就看到白延之正拿著葯杵杵葯，比起昨日，他今天狀態也好了很多。
衣衫再次一塵不染，眼下的青黑消退了幾分，也讓他的煙火氣淡了幾分，像是隨時會脫離凡塵的仙人。
顧晚檸沒有出聲打破這副和諧的畫面，還是梅長瑾先看到她，「你醒了？」
顧晚檸點點頭，朝他走過去，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破屋，明顯是個柴房，十分破舊，裡面搭了個簡易的床。
「你就住在這裡？」顧晚檸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如果不是司擎蒼，她恐怕醒不過來了，而這個神仙一樣的男人竟然窩在這樣一個破舊的小棚里。
梅長瑾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今日感覺如何？」
顧晚檸抿了抿嘴，將梅長瑾這份恩情記在心裡，也不再多提，「今日感覺輕鬆了很多，也有力了。」
梅長瑾放下藥杵走了過來，「我看看你的脈。」
她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蒼白纖細的手腕，幾乎明顯還沒有恢復光澤度。
梅長瑾將她的手抓起來，仔細探了探脈，「身體在恢復，這段時間只能飲食清淡，之後你需要好好補補。」
說著，他轉身朝灶房走去，很快又出來了，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先把葯喝了，廚房裡有清粥小菜，一會兒你再去吃。」
顧晚檸二話不說，端起葯一口吞了下去。
梅長瑾知道那葯很苦，將備好的蜜餞遞給她。
顧晚檸見狀，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怕苦的。」
這點苦真不算什麼，梅長瑾卻執意給她，「吃了吧，不吃也浪費了。」
顧晚檸只能接過吃了下去，蜜餞很甜，確實消退了嘴裡的苦澀。
「你在忙什麼，我來幫你吧。」
梅長瑾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見她恢復得不錯，也沒有阻止，「如果你沒別的事，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這些葯出成粉末。」
顧晚檸笑了，睨他一眼，「梅大夫，你不用這麼客氣的，是你幫我更多。」何況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他們怎麼樣也算個普通朋友吧？
梅長瑾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神色，如果不用客氣做偽裝，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剋制得住。
接著，顧晚檸的話就打斷了他的思緒，「是把這些都杵成粉末是吧？」
她指了指面前的一籃子藥材，梅長瑾點了點頭，「嗯，累了就去休息。」
說完，他轉身去了前院，前院還晾曬著不少的藥材。
他必須在半個時辰內把藥材配好，一會兒給病症較輕的患者送過去。
杵葯還是個體力活，要是放在平時，不算什麼，但她大病初癒，才杵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就感覺手臂酸麻，很是疲累。
但她看了看旁邊的籃子，籃子里還有很多藥材，如果她不幫忙，梅長瑾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於是繼續咬牙支撐，等她將一籃子的葯杵完的時候，覺得自己手臂都要廢了。
梅長瑾回來的時候，正巧看著她揮舞著手臂，揉捏著。
他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自責，「手臂很疼嗎？」
顧晚檸一轉身，看到他走了過來，「你回來了？」
梅長瑾淡淡的「嗯」了一聲，「我幫你捏一下。」
說完，他在她肩頸處來回按了幾次，那酸疼的感覺果然減輕不少。
「是我的錯，走得太急，忘了和你說一聲，不用杵完的。」
顧晚檸不甚在意，反正自己不杵完，他也得額外花時間來杵葯，這次瘟疫他根本分身無暇，她別的事情幫不上，這些小忙她還是可以的。
「我反正也無事，只是稍微有點酸而已，不要緊的。」
梅長瑾來回又推拿了幾次，顧晚檸感覺越來越好，就在這個時候，司擎蒼從外面走了進來。
「晚檸……」
梅長瑾聞聲，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沖著司擎蒼點點頭，轉身進了那破舊的柴房。
司擎蒼即便是看到兩人剛剛靠得很近，也未多想，只是問：「你是不是又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剛剛手臂有點酸，梅大夫推拿了一下就好了。」
她說著，見他滿頭是汗，忍不住抬手幫他拭掉額頭的汗珠，「你去哪裡了？怎麼跑這麼急？」
「我去找延之，順便找了找藥材，這附近幾十里的村落城鎮都沒有梅大夫想要的藥材，延之估計去其他地方找藥材了。」
顧晚檸抓到了重點，「你說延之也來了？」
司擎蒼點頭，「昨日沒來得及和你說，延之前兩日來的，他看到我恢復，知道你無大礙，為了救人，他就先一步離開了。」
顧晚檸點點頭，她不是那種一身病就非得讓人一直陪著自己才能顯示對方感情的小女生。
她能理解白延之和司擎蒼。
別說是瘟疫了，當初雪災的時候，她看到那些人凍著病著，也沒有忍住出手，哪怕也許會暴露，她都還是出手了。
她做不到懷揣這樣的作弊器，卻眼睜睜看著那麼多人餓死凍死。
她很高興，她的兩位相公都不是自私自利，而是心懷良知的人。
他拉著司擎蒼去了前面院子，讓他先坐下，自己去倒了一杯水給他，這才開口問道：「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很不好，不止邊城，其他地方也逐漸出現了時疫的病症，所以這些藥材必須要找到，有梅大夫在，有藥材，南朝才能渡過這一劫。」
顧晚檸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其他地方也出現了？」
兩人的目光撞上，當初他們在山洞裡發現了這場陰謀時，非常及時地採取了措施，邊城才能僥倖保留一部分人，病亡人數也還在控制之內。
但其他地方是怎麼感染上的？
很可能是那些人出手了……
司擎蒼將她的手握住，「不要緊，梅大夫的藥方很有效，我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只要找到這些藥材，就不用擔心。」
顧晚檸搖搖頭，嘆氣道：「怕就怕，這些藥材不好找。」
果然如顧晚檸所料，過了一日一夜，病症較輕的患者逐漸轉成了重病患者，她的兩位相公都在到處奔走尋找藥材，這些藥材卻像是長了翅膀飛走了。
明顯是有人在後面操縱。
顧晚檸也成了一名「護士」，身體逐漸康復，每天幫著梅長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這個時候，密旨的事情被傳出去，病患和士兵之間產生了很大的衝突，甚至還有人惡意將時疫傳染給士兵。
一些士兵沒有防範，紛紛中招，漸漸地，越演越烈。
這件事的影響像是裹雪球一樣越裹越大，傳到京城，惹來了皇帝的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