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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送二姨娘進家廟

  剛一進屋就看到媚娘站在大廳里,她已然換了一身衣服,一襲素色長裙襯得她體態嬌弱婀娜,更有一種楚楚之姿,猶其是洗盡鉛華之後彷彿一朵盛開在懸崖邊的小白花,愈顯清雅。


  這個媚娘不愧為花柳之所出來的,十分了解人的心理,更是知道對什麼樣的人要用什麼樣的裝扮。


  看到晨兮走了進來,那媚娘快步迎了上來,先是大眼撲閃著可憐的神情看著里兮,見晨兮態度平和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咬了咬唇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媚姑娘這是什麼意思?」晨兮身體一閃避開了媚娘的跪拜。


  媚娘臉一白現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大小姐,奴婢已然不是樓里的姑娘了。」


  晨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你也不是府里的姨娘,我也不能稱你為姨娘不是?還有你更不是我的奴婢,所以這奴婢二字我可不敢當!」


  媚娘聽了更是臉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突然她拚命的磕起了頭來,一面磕一面道:「請大小姐救命啊。」


  晨兮面無表情的看著,直到她磕了十幾個頭后才斥道:「夠了,別再磕了,傳了出去還以為我刻薄了你似的,你這不是挑拔我與父親之間的關係么?」


  媚娘這才停止的磕頭,抬起頭淚流滿面道:「求大小姐成全,奴婢實在是無路可走了,不然也不能求到大小姐這裡來。」


  晨兮冷笑道:「這越說越離譜了,誰都知道這府里當家的是二姨娘,你有事就該找二姨娘。再說你將你引進的是文姨娘,你也可以找文姨娘,實在不行你還能找父親,父親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能眼睜睜的看你沒了命去!你求得著我么?」


  媚娘悲道:「如果有一分可能媚娘也不能來給大小姐添麻煩,實在是這府里媚娘只能找大小姐了。媚娘知道此次之行有些唐突,可是媚娘實在是無法可想了,還望大小姐加以援手,此大恩大德媚娘終生不忘。」


  「既然知道你此行唐突,那就不要說了,來人,送客。」


  晨兮冷笑一聲,轉身而去。


  媚娘急道:「大小姐…。」


  「媚。嗯…」春兒也不知道如何稱呼媚娘,只是能含糊了一聲后道:「你先回去吧,我們小姐說不見你就是不會見你的。」


  「春兒姐姐…」媚娘還待作最後的掙扎,可是春兒卻給了她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她不禁嘆了口氣,落寞的往外走去…。


  待送走媚娘后,春兒回到了內室,見晨兮正在寫著東西,於是一邊給晨兮磨著墨一邊問道:

  「大小姐,這媚娘來是做什麼來的?平白無故的給您磕了這麼些個頭,還說什麼救命,這府里還有人要她的命么?既然她知道府里有人要她的命,她還進府做什麼?真是讓奴婢想不明白了。」


  晨兮蘸了蘸墨后,繼續一筆一畫地寫著,口中卻漫不經心道:「她這種人的心思你要能想明白了,你就是她了。」


  春兒嘟著嘴道:「就是不明白才問小姐的啊。」


  「哼,本來以為媚娘是個光有胸不長腦的,今日一看卻大不相同,看來這人不但是有美貌也有心計,更是一個手段狠辣之人。這文姨娘看來了失策了,弄了個媚娘來幫她固寵,卻不料是前門拒虎後門迎狼,唉,這楊家又要不太平了。」


  春兒不解道:「奴婢實在是春,奴婢還是沒怎麼明白今日這個媚娘來的意義。」


  晨兮冷笑道:「這意義可非凡著呢,一來是為了向我示好,表忠心。二來是為了給文姨娘扎針眼。三來是為了做給父親看的。」


  「為表忠心奴婢倒是明白的,可是給文姨娘扎針眼奴婢卻是不明白的。」


  「傻春兒,今兒個這媚娘與文姨娘一唱一喝的演了一番戲逼得父親說出了要是媚娘死了就找二姨娘算帳的話來,這話定然會被文姨娘利用起來,你看著吧,不久以後只在媚娘得了父親的寵,文姨娘定然會下毒手毒害這個媚娘來嫁禍於二姨娘。」


  「啊?怎麼會這樣?這媚娘不是文姨娘找來的么?文姨娘怎麼可能下這毒手?何況這媚娘既然知道文姨娘會利用這番話作手腳,為什麼還要答應跟文姨娘一起演這戲呢?」


  「哼,這宅子里的女人為了固寵殺個把人有什麼稀奇的?何況文姨娘也是花街出來的,更是心計深得很!到於你說媚娘為什麼要答應配合文姨娘,那是因為不答應的話,以她這個殘花敗柳身子,媚娘能進得了楊府么?不進楊府她永遠只能過一點朱唇萬人嘗的日子,所以她只有賭了,賭得到父親的寵愛,賭誰下手的快!這媚娘也是個心思機巧之人與文姨娘半斤八兩,說來鬥上一斗未必就是輸的!可是她畢竟是怕的,所以想我這邊那些不安份的人的口將文姨娘欲置她於死地的事傳了出去,這樣也讓文姨娘投鼠忌器。」


  晨兮說到這裡手微微一頓,看向了一臉驚嘆的春兒道:「你可想明白了?」


  春兒愣了愣才連忙點頭道:「明白了,真沒想到只一個行為就有這麼多的意思在裡面。」


  晨兮冷笑道:「所以說她是個利害的,而且還很會二面三刀,在母親那裡我差點小看了她,以為她就是一個空有美貌的人,她要是不來這一遭,我還以為她是愚笨的,可是既然來了這次反倒讓我收起了小覤她的心理,這個人不得不防!春兒,讓人驚醒著些,時刻關注一下這個媚娘。」


  「是。」春兒想了想道:「要不要提醒文姨娘?」


  「不用,暫時不要。」


  「是。」春兒這才看向了晨兮寫的東西,看了幾眼道:「小姐您這是抄得什麼?又是屍檢又是屍體的,看得奴婢心慌慌的。」


  「這是給吳提刑寫的東西,你自然看得瘮了。」


  「噢。」春兒聽了不敢再打擾晨兮,只是把屋裡的燈拔了亮些,免得傷了晨兮的眼睛。


  直到寫到三更,晨兮終於把前世記在腦子裡的東西都寫完了,她準備著明日送去給吳提刑。


  第二日一早,晨兮還正睡得香,春兒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搖醒了晨兮低聲道:「大小姐,不好了,大少爺回來了。」


  晨兮還有些睡意朦朧,不解道:「如瑯回來怎麼了?」


  「他知道二姨娘吃了虧,現下正在夫人那裡鬧呢!」


  「什麼?」晨兮一下子驚醒了,恨道:「他要敢傷了我母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說完跳下床就要向外衝去。


  春兒連忙道:「小姐,衣服,穿上衣服,還有您的頭髮,頭髮還沒梳呢。」


  「都什麼時候了還梳什麼頭髮?!你快把衣服給我,我自己攏了下頭髮就行了。」說話間十分麻俐的把頭髮扎了起來,好在她未及笄,所以對頭髮要求不高。


  平日至少半小時的路她生生就了十分鐘就走到了,當晨兮趕到主院里,還在門外就聽到了楊若瑯在那裡叫囂謾罵。


  「混帳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么?竟然敢打我的娘?」


  晨兮頓時一股子怒意衝上了腦門,那狠戾陰冷的聲音就是父親最寶貝的兒子楊若瑯的聲音。


  「娘?我倒想要知道誰是你娘!」晨兮虎著臉推開了門,寒聲道:「大哥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一大清早不給母親請安也就罷了,卻在母親的房門口大放厥詞?」


  楊若瑯聽到晨兮冷冽的聲音慢慢地轉過了身體,看向了晨兮。


  晨兮也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直視著他。


  兩人的眼神就在空間交匯,展開了不動聲色的較量。


  要說楊若瑯長得也算是風度翩翩,相貌堂堂,由於他長得偏向二姨娘,所以雖然是男子之般卻多了份有柔之氣,讓人看著極為不舒服,尤其是他雖然才十四歲卻早通男女之事,眼底更是泛著縱慾過後的青色,讓人看著更是有種不適之感。


  兩人對視良久,晨兮的眼卻清明犀利如初,最終楊如瑯終是沒有抵得過晨兮的眼神敗北而去。


  他挪開的眼后又是羞惱又是憤怒,對晨兮冷嘲道:「妹妹這是跟哥哥說話的態度么?」


  晨兮淡淡道:「我可沒有一個自甘墮落認姨娘為娘的哥哥。」


  「你說什麼?你這個混帳東西?敢污辱我娘?我娘是這府里的二夫人,不是什麼二姨娘!」


  「嘿嘿,二夫人?真真好笑了,如果二姨娘是二夫人那府里的僕人該怎麼稱呼二嬸嬸呢?姨娘就是姨娘這輩子都不能成為夫人!還望大哥有這種自覺,別讓人以為我們楊府不懂規矩」


  「你說什麼?我撕了你的嘴!你敢教訓我?」


  楊如琅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慣了,在府里更是橫行霸道,沒想到他只是在一周沒回家,這家裡竟然變了大樣,僕人對他神情躲閃,再看自己的娘更是被打得躺在了床上,腿斷了不說連容也毀了,這一切全是林氏和楊晨兮弄出來的。


  他還沒去找楊晨兮呢,楊晨兮倒自動送上門來了,還對他這般污辱,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他頓時凶相畢露,沖向了晨兮就欲打晨兮。


  府里的丫環婆子還有僕人一看這還得了,要是打了大小姐,夫人一怒之下把他們都發賣了怎麼辦?頓時也奮不顧身的衝上來保護晨兮了。


  本來火冒三丈的楊若琅見這些僕人竟然敢護著晨兮,這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順手抓起了長棍就對著這些僕人打了起來。


  晨兮冷冷看著,心念著林氏也不再看楊若瑯醜態畢露,帶著春兒就欲進屋。


  楊若瑯正打得起勁,見晨兮挑出了事端竟然敢一走了之,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拿著棍子沖向了晨兮,對準晨兮的額頭就劈了過來。


  眾僕人大驚失色,他們皮燥肉厚的被打了就打了,畢竟人是主子他們是仆,但大小姐不同,是弱質女流,這棍又對準了臉上打去,萬一打破相了,這大小姐可是一輩子都完了。


  於是一個個衝到了楊若瑯的身邊就要奪棍,楊若瑯一見之下更是打出血性來,不管不顧了,這幫奴才打他娘親五十大棍時毫不手軟,見他要打楊晨兮居然全上來幫了,真是幫狗奴才,虧他們還是他娘親養活的!

  祖母的溺愛,父親的疼愛,二姨娘一直掌家,這個楊若瑯早就無法無天了,早就認為這個楊府二姨娘才是主母,這幫奴才全是二姨娘賞著吃口飯的,所以自然認為這幫奴才敢打二姨娘就是背主欺主。


  於是他棍子劃了一個圈,厲聲道:「誰敢上來,誰上來我就殺了誰!」


  聽聽,這是一個庶子該說的話么?


  晨兮的臉更是沉了,想到前世自己的弟弟就是因為曾與楊若瑯一起玩才掉入水中,從此就腦袋糊塗做下錯事,更是在母親死後不久也撒手人寰了…。


  突然她一身冷汗,看向楊若瑯的眼有如刀劍般犀利!

  不,不對,以楊若瑯一慣的跋扈蠻橫又如此心狠手辣,又怎麼會與旭兮交好呢?不管怎麼說旭兮是嫡子,他是庶子,就算他再風光也改不了庶子的身份!

  是了,一定是楊若瑯害了旭兮!

  原來二姨娘一家全是偽裝高手,二姨娘在她的面前裝成了賢母,生生離間了她與親生母親的關係,從而跟隨著二姨娘的布局,一步步地走向了死亡!而若琳則是假裝與她交好,裝得乖巧,卻明目張胆的奪走了她的夫君,更是奪走了她的性命,還想奪走她的尊嚴!而楊若瑯則更是狠毒,一面跟旭兮假裝友好,背後卻捅出一刀子,直接將旭兮送上了不歸路!


  而母親呢?母親到死了還被貶成了妾室!

  好毒的人心,好惡的盤算,好狠的手段!

  瞬那間晨兮身體里全是戾氣充斥,她猛然間大吼一聲,瘋了似得沖向了楊若瑯,這時楊若瑯惡毒的嘴臉變成了二姨娘,如琳,還有太子的嘴臉不停地在晨兮的腦中閃現,彷彿一根根鋼針戳刺著她的皮肉,讓她疼得無以復加。


  「混蛋!」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竟然抓住了楊若瑯手中的木棍,另一隻纖細的手竟然捏住了楊若瑯的咽喉,手勁慢慢的變重了…。


  心中彷彿有一個魔鬼在蠱惑,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楊若瑯本來還十分野性不可一世,可是看到楊晨兮如鬼般凄厲的臉色,竟然嚇得呆了,竟然忘了掙扎…。


  直到他感覺呼吸困難,看到晨兮眼底腥紅一片,才掙紮起來,拚命的叫著。


  這時聞訊趕來的二姨娘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肝膽欲裂,也顧不得滿身是傷,撲通一下從軟榻上滾了下來,骨碌一下爬了起來然後瘋了似得沖向了晨兮,大叫道:「你瘋了么,快放手,快放手!」


  僕人們也都傻了,從來沒有想到一慣清冷的大小姐竟然如此嗜血瘋狂,那架式彷彿是要殺了大少爺般。頓時嚇得失了魂,可是大小姐是女子,就算是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拉扯大小姐的。


  二姨娘大吼道:「你們都是死人么?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大小姐殺了大少爺么?」說完她驚恐地大叫:「快來人啊,大小姐要殺大少爺了,快來人啊…。」


  僕人們聽了才驚醒過來,不管怎麼樣碰了大小姐不至於死,要是大少爺死了,他們得陪葬了!

  於是再也不顧不得了都沖向了晨兮。


  這時傳來林氏威儀的聲音:「住手。」


  僕人又忙不迭的停下了腳步,驚疑不定的看向了林氏。


  林氏心急如焚的沖向了晨兮,急道:「兮兒…兮兒…。」


  林氏的聲音如清晨的第一道陽光趨散了晨兮腦中層層暗霾,直射入了晨兮的神智,讓她頓時清醒過來,看到手中已然臉色黑紫的楊若瑯,她驚了一跳,忙不迭的鬆開了手。


  楊若瑯一下如死狗般的落在了地上。


  「我的兒啊…。」二姨娘瘋了似得衝到了楊若瑯的身邊,抱起了楊若瑯就號了起來。


  聽到楊若瑯咳嗽的聲音,晨兮心頭一松,還好,她在最後關頭清醒過來了,沒有釀成大錯,否則不但自己抵擋不了父親的怒火,連母親也會受她牽連,看來她還是不夠沉靜,差點做下錯事。


  手慢慢的收了回去,趁著二姨娘抱著楊若瑯痛哭流涕之時,她抬起頭看向了院中的僕人,那兩道清亮的眼神就如九天的寒冰掃射向了眾人,每個被她看到的人都心驚膽戰,有種如鋼刀剮骨的冷意,眾僕人都有種情不自禁要跪下來的感覺!

  不是有,而是就是!


  所有的僕人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這次晨兮將她當太子妃時的威壓全部施展出來了,馬上楊大成就要來了,她必須要用最快的時間讓這些僕人服從她!

  連林氏也詫異地看著晨兮,彷彿不認識般,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女兒會如此的強勢,如此的威儀,那種氣度比楊大成都強上了百倍,可是楊大成是馬上將軍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氣勢,晨兮小小年紀怎麼會有這種氣度?


  這真太奇怪了。


  「母親,一切有我。」晨兮拍了拍林氏的手安慰道。


  聽到晨兮的聲音,二姨娘騰地站了起來,不要命的沖向了晨兮,口中罵道:「你這個小賤人,小淫婦,你怎麼這麼惡毒,居然想殺了我的兒子!我今天要殺了你!」


  「抓住她!」就在二姨娘身形微動時,晨兮猛得開口,那靠近二姨娘近處的僕人如條件反射一般抓住了二姨娘。


  二姨娘見了更是哭爹喊娘的罵了起來:「你這個小猖婦,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我要告訴將軍,你是鬼,是厲鬼投胎!對,對,我要找道士收了你!」


  「混帳,秦氏,你瘋了么?竟然在這裡胡言亂語?」


  這時楊大成匆匆轉來,一臉的怒氣,一大清早正被媚娘勾得心神蕩漾,正準備與媚娘胡天胡地一番,卻被春兒叫了過來,心中本來就憋著氣,沒想到腳剛踏入院門就聽到了二姨娘這般如市井沷婦般的謾罵,這讓他如何不氣如何不火?

  此時殺了二姨娘的心都有了。


  二姨娘見楊大成來了,哭著撲到了楊大成的身邊,大號起來:「將軍,你可得為我作主啊,這個小賤人差點殺了我們的瑯兒!」


  「什麼?」楊大成嚇了一跳,楊若瑯可是他的心肝寶貝,要是有什麼好歹他非得剝了那人的皮。


  他這才看到楊若瑯正躺在地上,心間一陣鈍痛,快步走上前去,抱起了楊若瑯急道:「瑯兒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楊若瑯待準備說些什麼,可是想到晨兮凄厲的眼神,頓時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將軍,你看看,你看看,這個小賤人把我的瑯兒嚇得,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向了二姨娘的臉,那聲音是透天的響,頓時二姨娘的臉腫了半邊高。


  這一掌卻是林氏打的!

  二姨娘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氏,看著這個被她欺負了十幾年的女人,頓時如殺豬般的叫了起來:「你敢打我?你居然敢當著將軍的面打我?」


  林氏淡淡道:「打你是輕的,你再胡言亂語,把你發賣了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將軍…。」二姨娘嚇了一跳,可憐兮兮的沖向了楊大成,叫道:「瘋了,她們都瘋了,她們一個要殺我兒子,一個要賣了我,她們都瘋了!」


  楊大成的眼如刀般剮向了林氏,誰知平日里軟弱的林氏卻彷彿未見,對二姨娘道:「你莫要惡人先告狀,將軍乃是國之棟樑,怎麼會管這后宅之事,我為嫡妻你為妾,打發一妾,也是嫡妻的權力。何況你口口聲聲出言污穢,不但辱及於主母,更是辱及了將軍,要是傳了出去更是讓將軍成了笑柄,說得輕些不過說將軍治家不嚴,說得重些,甚至會影響將軍的前途,試問家宅不寧何以安國?如今我打你是輕的,真要發賣了你,相信將軍也會舉手贊成的,將軍你說是不是?」


  林氏氣定神閑的說完了一番話才看向了楊大成,美目睛睛十分堅定。


  林氏不愧為大儒世家,說話有條有理,有根有據更是切中了楊大成的命脈,楊大成雖然是粗人,馬上得權勢,可是內心鄙夷儒家文人卻又極想得到這些人的肯定,林氏不愧為他多年夫妻,知道他的軟肋,只廖廖數語讓楊大成對此事非但不計較,更甚至有種真要發賣了二姨娘的衝動。


  待回頭看向了二姨娘,二姨娘正一身狼狽,又是血又是淚的,還滿口髒話,簡直丟死了楊府的人!


  他本來殺戳疆場,對於女人本沒有什麼多的情義,之所以喜歡愛重二姨娘就是因為二姨娘床技了得又善解人意,加上二姨娘的兄長都一個個高升,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讓他對二姨娘日漸看重,可是連番的事件讓他已然磨掉了對二姨娘的話多情感,再看到這樣的二姨娘,竟然越看越厭惡。


  於是沉聲道:「夫人所言極是,以後這種內宅之事,夫人作主便是。」


  二姨娘只覺天懸地轉,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的將軍口中說出,明明前些日子他還在枕邊情話綿綿,她與他歡愛如魚得水,怎麼一轉眼全變了,變得讓她不認識了?這還是她的將軍么?


  她呆在了那裡。


  不過她到底是多年掌家之人,知道什麼才是楊大成在意的,連忙收斂了情緒,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將軍責罵,妾身知錯了,可是妾身有千錯萬錯,瑯兒卻是將軍的親生兒子,是將軍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著的兒子,可姐姐與大小姐竟然要害他的性命,這還得請將軍為妾身作主。」


  話音未落,晨兮淡淡道:「二姨娘此話好生無禮,瑯弟弟是父親的兒子,難道不是母親的兒子么?難道不是我的哥哥么?我與母親怎麼會害自己的親人呢?」


  「你剛才明明是要殺他,這麼多的眼睛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么?」


  晨兮譏嘲一笑:「二姨娘想是被打了五十杖打得不甘心,連這種陷害都能說出來!」言下之意是二姨娘記恨日前的五十大棍才出言陷害的。


  說完她真誠地看向了楊大成:「父親,我母親為正妻,我為嫡女,下面更有一個嫡弟,瑯兒雖然得父親寵愛,但身份也總敵不過是個庶子,這庶子有什麼值得我下手的?」


  停頓了一下,突然笑道:「要是與二姨娘易地而處的話,倒是有動機了。」


  她這話綿里藏針,分明是指二姨娘才是心心不念要殺嫡子而上位。


  楊大成深深的看了眼晨兮,眼中猶豫不覺,雖然說二姨娘今日有些不上道,可是這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胡亂攀污晨兮殺人,待眼睛看到若瑯脖子上的青紫,頓時大怒,指著斥道:「楊晨兮這是怎麼回事?」


  晨兮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道:「確是女兒揪的,想來是哥哥不滿父親懲罰二姨娘,心中鬱悶結難散,竟然一早在母親屋裡喊打喊殺,更是揮起棍子要打殺眾仆,眾仆逃得逃,叫得叫,把院中吵得雞飛狗跳,母親病體未愈連休息都是不得休息,於是女兒出來喝止弟弟,沒想到哥哥非但不停手,反而拿起棍子要打殺女兒,女兒一時情急揪住了哥哥脖上的衣襟,想來哥哥皮肉嬌嫩,留了些痕迹,這是女兒的不是,女兒願意受罰。」


  晨兮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欲殺人的行為解釋成了自己是為了自保,讓二姨娘聽了頓時氣急敗壞起來,她騰地跳了起來,指著晨兮道:「你這個小…。嗯,明明是你要殺瑯兒,竟然敢顛倒黑白,難道我的眼睛是瞎的么,這裡的僕人眼睛都是瞎的么?」


  說完她惡狠狠地瞪著僕從,喝道:「現在將軍在此,你們將剛才看到的一五一十說出來,膽敢隱瞞一句,都發賣了出去。」


  晨兮冷笑道:「二姨娘好威風,好厲害,竟然欲發賣起主母屋裡的僕人了!」


  此話一出,那些僕人心裡頓時明白他們的賣身契可是在夫人手中,不是在二姨娘手中的,要是按實說了,夫人惱了,把他們直接賣到苦窯去,他們不是傻了?再說了,剛才二姨娘可是在大小姐的手下吃了虧,這兩人相鬥,誰贏誰輸還說不準,可是他們現在要是背了主,二姨娘未必念著他們的好,而大小姐的手段應該也是十分了得的!


  只晨兮一句話,就讓眾人心裡有了計較。


  這時楊大成早就坐在了僕人搬來的椅子之上,他沉聲道:「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僕人心頭一跳,戰戰兢兢地看向了楊大成,待看到晨兮笑盈盈地站在楊大成邊上,剛才晨兮一眼間的凌厲又回放在腦中,於是本來還猶豫不決的人也立刻下了決定,一切以大小姐意思為重。


  於是眾人將剛才的情景全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只是把晨兮欲殺人的那段變成了晨兮為了自保抓住了瑯少爺。


  楊大成一連問了幾人,問得十分詳細,問到後來,每個人都異口同聲,幾乎一言不差。


  這就是一種效應,當一個人說是這樣,兩人說是這樣,後面的人會把這事就當成這樣,等後面的僕人說起此事時,彷彿真是晨兮為了自保抓住了楊若瑯了,頓時打消了楊大成的疑慮。


  楊大成這才全然信了晨兮,信過之後又惱了二姨娘,他想晨兮也沒有道理要殺若瑯!

  他想定然是二姨娘這個毒婦為了離間他與晨兮之間的父女情份,所以連這種借口都編出來了!引得他為此求證於眾仆,生生的離間了他與晨兮的父女情份!


  想到此處對二姨娘更是不滿,他冷冷地看了眼二姨娘道:「你就去家廟住些日子吧。」


  二姨娘頓時癱坐在地上,不相通道:「將軍你說什麼?你居然讓我住家廟?你不為咱們兒子主持公道,居然還要罰我?」


  被二姨娘一連串的質問,楊大成頓時大怒,他的權威何時輪到一個小妾來挑釁了?

  「二姨娘,你不過是一個小妾,你有什麼身份說兒子是你的,別忘了,所有的庶子都得叫主母為母親,叫姨娘只是姨娘!」說完對楊若瑯道:「瑯兒,你且記著,從此以後需得稱林氏為母親,二姨娘只是姨娘,千萬不能再稱娘了,以免惹得人笑話!」


  楊若瑯被晨兮嚇得不輕,此時已然六神無主,只是獃獃地點了點頭。


  見楊若瑯還算乖巧,楊大成才稍微好過一點,他回頭看了眼林氏,眉微微皺了皺:「夫人,你身體不好,還是進屋休息吧。」


  林氏擔憂地看了眼晨兮,見晨兮十分鎮定地向她使了個眼色,才點了點頭道:「是,如此妾身先進屋了。」


  說完行了個禮,在琥珀的攙扶下走向了裡屋。


  待林氏走入屋后,晨兮突然跪在了楊大成的面前,低聲道:「父親,今日之事是女兒處置不當,女兒願去祖祠跪一夜。」


  這件事按整體說晨兮並沒有錯,而且都是楊大成同意的,如果他開口責罰了晨兮,那麼僕人們就會認為他出耳反爾,是個沒有誠信之人。


  可是楊大成卻有一個為難之處,那就是老夫人!

  晨兮此處動手揪了楊若瑯,這要是傳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肯定會生出事端,老夫人雖然不是楊大成的親母,可是楊大成在外卻是以孝出名的,怎麼也不能忤逆了老夫人,就算是老夫人是錯的,只要錯得不離譜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如果老夫人知道了要發落楊晨兮,他是幫還是不幫呢?幫吧,他就為不孝!不幫著,他就成打了自己的臉!


  現在晨兮這般說無異於給了他一個台階,頓時他高興不已,沒想到這個女兒這般機靈,心下對晨兮好感頓生。


  他假作為難的樣子,才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你有這份友愛之心是好的,如此父親成全了你。夜涼如水,你小女孩多穿些衣服。」


  「是,多謝父親。」晨兮磕了個,抬起頭來,卻滿眼都是淚水,彷彿楊大成剛才平常之語是她聽到的天籟之聲。


  看到這樣的晨兮,楊大成心頭一震,憐惜之情頓起,還有一絲的慚愧,想想,他真是虧待了這個女兒,竟然一句話能讓女兒感動至斯。


  對女兒的愧疚讓他變得柔軟,他站起來后,對僕從森然的一眼,喝道:「你們好好的服侍夫人,但凡有些許怠慢,本將軍知道了決不相饒!」


  「是。」眾仆連忙磕頭,表示誠意,心中一個個慶幸,剛才是站在了大小姐一邊了,看來將軍對夫人還是好的。


  晨兮更是感激涕泠,哽咽道:「有父親這話,母親的病會很快好的。」


  楊大成一陣狼狽,原來在女兒的心裡他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髮妻,於是他掩飾住心虛,擺了擺手,走向了屋外。


  即使他走得很遠彷彿還能感覺到女兒殷殷的孺慕眼神,這讓他更是愧疚了。


  直到他走得無影無蹤,晨兮才收回了目光,那眼底清澄如水,根本看不出一點的情緒,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記住了盡自己的本份,知道什麼是該做的,該說的。」


  說完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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