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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她到底是誰

  背陰處裊裊走出來一個風姿卓越的宮裝女子。


  女子一身鮮衣怒紅,艷得滴血,襯著這白雪皚皚,更顯幾分的妖異,只是卻看不出一點的年紀與容貌!

  因為這女子竟然敢在宮中以紅紗蒙面,將一張臉捂得是嚴嚴實實!

  晨兮暗自心驚,這宮裡是絕不允許人蒙面出行,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麼大膽?


  難道是……


  想到此女對司馬十六的稱呼,晨兮心頭湧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


  透過薄紗,晨兮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名女子,隱約中卻能看得出此女美貌絕倫。


  晨兮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她,她竟然伸出了手對晨兮友好的笑道:「這位一定是楊郡主吧?」


  手,白如玉,軟如綿,潤如脂!

  晨兮從來沒有看過比這女子更漂亮的手!


  美得讓人目炫!尤其是在這白雪之上,竟然分不清到底是雪比膚白,還是膚勝白雪!

  這隻手……


  怎麼看都不看人的手!美得太失真了!


  既使這麼優雅的伸出,可是在晨兮的腦中竟然想到了殭屍!

  她彷彿看到五根彎曲恐怖的指甲正從這手指上瘋長出來,如無數的根須向她纏繞而來,欲將她死死的困住,掐住她的喉嚨,直到她無法呼吸……


  她情不自禁的倒退了數步……


  面紗下的女人眼中閃過了一道陰冷殺意,稍縱即逝。


  「楊郡主,你怎麼了?」女子依然笑著,明明嘴裡說著關心的話,卻無端端的讓人感覺比這寒冬還冷上數分。


  晨兮連忙定了定神,恭敬道:「見到娘娘天顏,臣女惶恐不已。」


  「是么?」女子淡淡地問。


  「臣女不敢欺騙娘娘。」


  那女子緊緊地盯了晨兮一眼,彷彿尖刀欲剝開晨兮的心靈窺視晨兮的秘密,可是晨兮卻面不改變,依然保持著處變不驚的淡然。


  終於,女子挪開了目光,將目光落到了司馬十六的身上,幽幽道:「孩子,你可是在怪母妃?」


  「娘娘一定誤會了,本王的母妃早就歿了。」司馬十六淡淡道。


  「歿了?」那女子彷彿受了驚嚇般,不敢置信的看著司馬十六,痛苦的低喃:「難道你心目中本妃就是一個死人了么?」


  司馬十六神色不變道「娘娘錯了,娘娘能好好的站在這裡自然是活著的。」


  眼慢慢地看向了女子身後的數個宮人,司馬十六寒聲道:「你們怎麼照顧惜妃娘娘的?還不把葯給娘娘服了?」


  「是。」


  被司馬十六掃過的兩個宮女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將一直包裹在懷中的葯盅拿了出來。


  「不,本妃不喝,本妃沒有病。」惜妃聞到一股濃烈的中藥味,眉不禁皺了起來,嫌棄的離兩名宮女遠了數步。


  司馬十六不愉道:「娘娘,良藥苦口,還請服了為好。」


  惜妃的眼中劃過一道喜悅之色:「你可是心疼本妃么?」


  司馬十六皺了皺眉道:「本王既然身為王爺就要替皇上分憂,惜妃娘娘的身體安康關係到皇上的喜怒,所以為了皇上,請惜妃娘娘珍惜自己的身體。」


  「你……」惜妃彷彿受不了打擊般,身體微晃,語不成聲道:「原來你就是為了皇上才關心本妃的。」


  「自然。」司馬十六毫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對兩宮女斥道:「你們還不請惜妃娘娘喝葯?」


  「娘娘,快喝吧。」


  兩個宮女齊刷刷的跪了下來,手高高的舉起了葯盅。


  惜妃的眼掃過了司馬十六,掃過了葯盅,在司馬十六與葯盅之間來回了數次,終於銀牙一咬,恨道:「既然你要本妃喝,本妃就喝!」


  說完如壯士斷腕般拿起了葯盅,一手掀開了面紗,將葯一飲而盡。


  宮女在接過空盅時,連忙遞上了玫瑰蜜柑。


  在她飲葯之時,晨兮看到了她掩映在血紅面紗下的半個下巴,只五分之一的容顏就美的驚人,那凝脂般的肌膚讓晨兮都自嘆不如。


  怪不得皇上能迷這惜妃迷得不能自已呢,原來竟然長得這麼美。


  她不禁想到了司馬十六的真實容顏,十六的長相也是極為美艷的,那下巴……


  晨兮的眉頭一跳,她突然發現司馬十六長的竟然與這惜妃十分相似呢。


  惜妃喝完葯后,眼中露出了決絕之色。


  晨兮的心頭又是一動,這眼神可不象是一個當娘的看自己的兒子,倒象是女人看自己心愛的男人!

  這惜妃真是怪異,象個謎一樣。


  見惜妃喝完了葯,司馬十六不冷不熱道:「既然娘娘喝完葯了,本王就不打擾娘娘了。楊小姐,本王還有些關於治腿的事要諮詢,咱們跟娘娘告辭吧。」


  晨兮點了點頭,對惜妃道:「娘娘,容臣女告退。」


  惜妃又瞬間變得獃滯,哀怨無比的看著司馬十六,幽幽道:「皇兒,你一定不能原諒母妃么?」


  司馬十六不耐地對宮女喝道:「娘娘都糊塗成這樣了,你們還不把娘娘送回惜宮?難道你們不想活了?」


  「十六!」惜妃不甘的低吼。


  司馬十六冷漠道:「娘娘,千萬不要再這麼對本王稱呼了,要知道當初先皇駕崩,除了皇太后,所有的妃子都陪葬了,難道娘娘想去先皇陪葬么?」


  惜妃聽了立刻露出了喜色,連連點頭道:「本妃知道了,以後不會這麼說了,你果然是心疼本妃的。」


  司馬十六眉頭皺得更深了,不再理她,由著衛一將他推走。


  晨兮對著惜妃福了福,亦轉身而去。


  惜妃一直哀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遠去,直到看不到人影時,才一掃剛才的柔弱白花模樣,眼底射出了凜烈的寒光。


  她冷冷地看了眼身後的宮女,厲聲道:「下次再敢聽他的,別怪本宮不客氣!」


  宮女們嚇得跪在了地上。


  惜妃則冷眼掃過了她們的膝蓋,淡淡道:「跪到太陽出來。」


  宮女的臉一下蒼白,今日艷陽高照,太陽早出來了,這惜妃的意思是要她們跪到明天太陽出來啊!


  這整整十二時辰啊!


  這別說是冬天,就算是春天在泥土裡這麼跪著一雙腿也該廢了!


  好狠的惜妃啊!


  可是她們卻連求情也不敢,只要生活在惜妃身邊的人才知道皇上是多麼寵這個妃子,恨不得把皇位都讓出來呢!

  看著惜妃裊裊而去的背影,宮女們面如死灰。


  而晨兮與司馬十六離開后,司馬十六一直默不作聲,身邊的冷氣壓簡直要把人凍傷。


  「玉離。」晨兮不放心的輕呼。


  司馬十六彷彿回過神般輕應了聲。


  晨兮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不過她這麼一嘆氣倒是把司馬十六給嘆清醒了,他回過了神,對晨兮道:「我沒事,你別放在心上。」


  見司馬十六這會還在安慰著她,她感動不已,輕嘆道:「我有什麼放不放在心上的?只是這個惜妃太過怪異了,讓人捉摸不透呢。」


  「她?」司馬十六冷笑一聲,哼道:「她就那些小伎倆了,你別不管她。對了,以後盡量離她遠點,她很邪乎!」


  「怎麼了?」


  司馬十六停頓了下,眼看向了晨兮,有些不確定道:「兮丫頭,如果說她真是我娘,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見司馬十六擔心害怕的眼神,晨兮心頭一痛,要不是場合不對,她一定會拉著他的手安慰他。


  可是現在她只能站得遠遠的看著他,看著他獨自痛苦!徬徨!不確定!


  這樣的他,讓她心疼!

  她想靠近他,給他安慰,給他熱量。


  看了看遠遠的人,她靈機一動,手輕輕的撫上了他的膝蓋。


  他驚了驚,警戒的觀察了四周,低聲道:「你瘋了么?這裡多少人看著呢,會傳出對你不利的傳聞的!」


  她狡黠一笑:「怕什麼?別忘了我是神醫的徒弟,而你又是一個殘廢。」


  司馬十六這才明白她是借著為他治腿的名譽安慰他。


  想到晨兮這麼心疼他,他一掃剛才的陰霾,鄭重道:「兮丫頭,她不是我母妃。」


  晨兮心頭一震,其實她能感覺到司馬十六心底的不確定,掙扎與痛苦。


  可是為了不讓她受傷害,他竟然選擇了放棄惜妃,這個可能是他母妃的人!

  她怎麼可能不感動?這真是為了她而放棄了所有啊。


  感動歸感動,事關孝道,她卻不會讓司馬十六這麼做,她怕將來司馬十六後悔!

  於是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也感覺到了她對我的敵意,可是也許是你想得多了,作為母親總是會敵視所有搶她兒子的人,所以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了你的思維好么?」


  司馬十六大為觸動,深深的看著晨兮,要不是地點不對,他恨不得攬她入懷,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這麼深明大義的女子?

  他打量著左右無人,將大手印上了她的小手,堅定,堅決道:「放心,我決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晨兮甜甜一笑:「我知道。」


  面具下,司馬十六勾了勾唇,眼底全是笑意。


  兩人飛快的對視,傳遞了兩人之間的情意,隨後司馬十六縮回了手,晨兮也將手收了回來。


  「咳咳。」司馬十六看到幾個宮人就快走近了,輕咳了聲后,提高聲音道:「楊小姐,本王這腿還能治么?」


  晨兮亦裝模作樣道:「王爺這腿只要按著臣女的方子用藥,估計二十年後就能離開輪椅了,到那時雖然不能跑,但走個小柱香的時間還是可以的。」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司馬十六作出興奮之狀,對著衛一道:「衛一,一會好好賞賜楊小姐,知道么?」


  衛一狠狠的抽了抽唇,媽的,看他們演戲太辛苦了!

  嘴裡卻道:「是。」


  宮人們聽了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這十六王爺真是想站起來想瘋了,就算是二十年後站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都四十多的人了,快進土了,還要站起來作什麼?

  看到這些宮人眼中雖然害怕司馬十六,可是眼底卻還是流露出不屑,晨兮的臉一沉,犀利的射向了這幾個宮人。


  手指微動間,走到頭裡的宮女突然感覺腳下一疼,一個踉蹌后穩住了身子正要繼續前進,卻不防因為她剛才走得不穩導致身後的宮女,一腳踩在了她的裙子上。


  頓時只聽「嘶」的一聲,她則撲到了雪裡,而後面的幾個也站立不穩,如疊羅漢般的摔到了一起。


  司馬十六看到晨兮的小動作,心裡一暖,目光更是溫柔了,終於有人心疼他了,還是他最心愛的人。


  接收到司馬十六溫柔得快滴出水來的目光,晨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比起司馬十六為她做的,她做這些簡直不值一提。


  司馬十六笑了笑,待看向那群宮女時眼嗖得變得冷戾,該死的宮女,看不起他也就算了,反正在這二十年來,他受盡了白眼與鄙夷!

  只是她們卻不應該讓兮丫頭生氣了!還出手了!這皇宮裡處處艱險,萬一兮丫頭露出破綻,豈不是把兮丫頭置於危險之中?

  所以……


  這些宮人都……該死!

  「來人,將這幾個不成體統的東西統統打死!」


  話音剛落,從遠處跑過來十幾個侍衛,立刻將那幾個宮女拉了出去。


  「不要啊,王爺,饒命啊!」


  「王爺,饒了奴婢吧。」


  身後傳來宮女們凄厲的求饒聲,司馬十六卻根本不為所動,任衛一推著他往宴會大廳而去。


  終於到了宴人廳中,所有的人都已然到了。


  這是個能容納近千人的大宴廳,所以在宴會開始前,世家的公子與眾家的小姐並沒有都坐在各自的區域,而是借著這機會扎堆談詩論畫。


  可是就算如此,當晨兮與司馬十六走進大廳時,還是引來了一陣的沉默,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們,目光複雜不已。


  晨兮不禁暗笑,是啊,她與司馬十六現在的組合是挺怪異的,不吸引眼球才怪呢。


  一路上只聽到輪椅軋軋的聲音,還有晨兮輕盈的腳步聲,他們順著數百名男女自動讓出來的道路慢慢的走向屬於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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