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精神分裂
當北一赫趕到警察局的時候，魏明修等人正在看錄像帶，商量是否要將沈漫妮帶回來審訊。
北一赫看著錄像帶裏的人影，聽著沈漫妮的說話聲，那些熟悉的話，陌生的表情，分明就是剛才沈漫妮告訴他的那些。
果然，錄像帶正是他在沈漫妮家裏的時候錄的。
魏明修走過來，解釋說：“沈漫妮說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我們找你來主要是向你確認事情是否屬實。案件我們會調查，但你作為知情者卻對我們隱瞞，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是誰把錄像帶送來的？”北一赫打斷了魏局長的話，問了一直在心裏盤旋的問題。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魏明修並不打算告訴北一赫。
說話期間他揮手叫來了門外的警察，讓他把北一赫帶到審訊室，“我會給你機會，讓你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鑒於你曾經對瀟靜香的案件有所隱瞞，我們會先將沈漫妮帶回來，不要對我提要求，我是不會安排你們見麵的。”
像是有預見能力般，魏明修直截了當地斷了北一赫的念頭，讓同事將人帶走。回到辦公室，他又將錄像帶看了一遍。
畫麵中的沈漫妮看起來不同尋常，她仔仔細細地說了自己是怎樣殺了瀟靜香，又是怎樣讓威脅阿俊殺初芷蕾，為什麽要讓康京之殺了阿俊。所有事情她都解說得清楚明白，找不出任何的漏洞。
魏明修臉色沉重，並沒有因為凶手自首而高興，相反的，似乎因為知道了真凶而苦惱不已。
他要的結果，可不是這樣的。
北一赫被關進了審訊室。兩個陌生男人進來審訊，讓他把知道的細節全都說出來，“沈漫妮犯的是一起殺人案，兩起教唆威脅他們殺人，罪名是非常重的。我們可以考慮將錄像帶定性為她自首。為了她好，你最好老實交代。”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北一赫根本來不及好好理清頭緒就被帶進來審問。他始終不相信沈漫妮會將對自己說的話錄像，還送來警察局。
是想贖罪？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他不知道。
沉默片刻，他才慢慢地說道：“我隻知道漫妮有精神分裂症，她有兩個人格。一個人格就是平時的她，誠實善良，跟我們關係很好。另一個人格好像就非常討厭她的主人格，因為妒忌，也為了破壞主人格的生活，第二人格才會殺了靜香和阿俊。而她本人卻不知道。”
“精神分裂症？！”對麵的人非常驚訝，錄筆錄的人將北一赫的話全都椅子不落地輸入了電腦。
北一赫說：“五年前她的父親從家裏出去後就失蹤了。她的爸爸對她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而她媽媽卻裝作不知道。她的爸爸失蹤後，她就一個人住在東海區，媽媽則和另外一個男人住進了學校的宿舍。為了逃避不堪的生活，從那個時候她就開始出現精神異常，幻想出另一個強大的自己，做一些平常自己不敢甚至害怕的事情。”
“你是怎麽知道的？沈漫妮告訴你的嗎？”對麵的人問道。
“我去找過她的媽媽，就在今天上午。”北一赫想到了沈漫妮那個虛偽的母親，在心裏胃歎，無奈至極。
“她隻殺了靜香，阿俊不是她殺的。”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想承認沈漫妮是間接害死阿俊的凶手。
阿俊已經死了，沈漫妮是他的朋友，他就算再想替阿俊報仇也不能讓可憐的沈漫妮付出代價。
對麵的人沒有因為他的話有任何的動容，“是不是她殺的不是你說了算，我們會調查。”
停頓片刻，對麵的警察突然說道：“聽說你們在找康京之，是嗎？”
北一赫疑惑，看著男人，說：“康京之曾經是NSBoys的人，常泓桀找他很正常。”
“不管是你在找他還是常泓桀在找他，我都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魏局長應該跟你說過，你們的一舉一動警察都在看，最好別讓我們抓住把柄。”
警察的威脅不無道理，北一赫點頭答應，轉臉看向房間一側的玻璃。他知道魏明修此刻就站在玻璃的另一邊看著他，所有的話也都聽到了。
魏局長的算盤，到底是怎麽打的？
在北一赫被審訊的期間，常泓桀這邊也不安寧。聽手下兄弟說黑鶴幫的人又開始搗亂了，偷襲了好幾個兄弟。
雖然傷不嚴重，但再次發生這種行為，大家都無法忍受。常泓桀冷著臉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冽，身旁的兄弟都不敢看他，更不敢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踩到地雷，直接將自己炸了粉身碎骨。
常泓桀很生氣，怎麽也沒想到章澤英居然還容許手下對他的人出手。以前可以懷疑是康京之，現在呢？
他不想去質問，若是章澤英否定，他怕自己下不了手。
沉默許久，他才起身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們就在這裏，哪裏也別去。”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幾個男生跟在他的身後走到門口，看著他離開，“看老大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是啊，以前聽到我們的人挨打他都很生氣，今天怎麽這麽沉默？”
“我看老大的樣子，該不會是想一個人去找黑鶴幫的人吧？”
一個男生的話讓大家都震驚了，紛紛瞪大了眼睛表示不相信。但他們都看到了老大的反應，結合以前的經曆，他們的確有理由這樣懷疑。
事實是怎樣，這樣看常泓桀怎麽做了？
天空像塊黑布一樣籠罩在頭頂，漫天星星閃爍不定，皎潔的月亮懸掛在天際，似是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一般。
常泓桀站在十字路口，仰頭望著陰晴不定的月亮，久久之後才抬腿踏上斑馬線，朝對麵的街道走去。
章澤英在基地和手下們商量事情，突然就聽到外麵傳來呼喊聲，伴隨著痛呼聲不絕於耳。當他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常泓桀一拳將一個渾身黑色的男生打翻在地，然後就一臉憤怒地朝他走來。
身後的人正欲衝上去，章澤英立刻伸手攔住。抬手將帽簷抬高，抿了抿嘴，他迎麵走了上去。
見這人如此坦蕩，常泓桀更覺生氣，還未走近就已經捏緊了拳頭。他的進攻被章澤英化解，一隻手被抓住，兩人都沒有繼續下一步。
“我今天打了你的人，光明正大，若是想要報仇，就學學我，別總是背地裏搞些小動作。”麵對著章澤英，常泓桀總覺得自己是發不完的火。
難道僅僅是因為章澤英的人打了自己的兄弟嗎？
“我說過，不是我的人做的。”聲音清冷淡然，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思。
常泓桀收回手，微蹙著眉，看章澤英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憤怒，“你的話沒有一點可信度。總之，打了你的人，想報仇就來找我，我等著你。”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章澤英攔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兄弟，看著離開的背影，漠然的臉上神情甚是複雜。
走出黑鶴幫的基地，常泓桀就捂著腦袋停住了腳步。剛才動作過猛，太過憤怒，導致腦瓜仁是一抽一抽的疼。
難受地呼呼兩聲，他蹲下身，靠在路燈的柱子上，想等頭疼緩解一點再回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不遠處的街角，有個人影閃過。
他隱約發現，人影是康京之。
意識到這一點，他立馬就起身追了上去。跟隨著人影，他一路都是走的陰暗的巷子，最終，他來到了東海區邊隅一處人跡罕至的廢棄工廠。
原來康京之一直躲在這裏。
這裏曾經是化學工廠，因為汙染嚴重被政府去勒令強行關閉了。附近的土地也遭到了汙染，所以很少有人會來。康京之躲在這裏，的確很安全。
看到康京之走進工廠，常泓桀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裏麵沒有燈，接著遠處的昏暗的路燈，他隱隱約約能看到康京之一直在朝裏麵走。
他咽了咽口水，伸手推開虛掩的門，輕輕地抬腳走進去。就在他剛把腳放在地上，肩膀卻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反應迅速的他反手就抓住了身後那人的胳膊，身體微轉，拽著人就要將人摔在地上。
“轟”一聲，在人摔地上的同時，他提腳就要踩上去。地上的人豁然冒出一句“小桀”，待看清地上的人，常泓桀立馬鬆開手，並且收回了腳。
“你來幹什麽？”沒想到章澤英會突然出現，常泓桀瞥了他一眼，繼續望前走。
章澤英翻身從地上站起，跟在常泓桀的身後，壓低聲音說道：“我看到康京之了，跟過來就發現你在這裏。”
常泓桀冷哼一聲，不相信章澤英的話，“跟著同一個人我都沒看到你，原來我的眼睛這麽瞎。”
話裏有話，章澤英當然聽得出來。他看著身前的背影，低聲說：“很難得你表達對我的看法。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你沒必要因為這個自責。”
“我自責？”常泓桀真是難以相信章澤英說這句話，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我從來就沒有自責過，你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