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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招險棋

  第四十七章 一招險棋


  好半晌,蘇眉笙才回過神來:「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嚴重?」


  在後宮,只有獲罪的嬪妃才會被褫奪封號,打入冷宮。顧婉儀究竟是犯了何罪?平白無故的就被撤了貴人封號?

  小全子邊哭邊搖著頭:「我也不知道,今日晌午,李總管帶著皇上的口諭進了翊坤宮,說完口諭,我們都懵了,之後就被趕了出來,翊坤宮也被封了。」


  「我去問問。」


  蘇眉笙剛要走,就被小全子給拉住了:「蘇姐姐,這件事情千萬別去問,如今誰也不敢提起起此事,生怕惹禍上身。」


  「究竟是何事,總要弄個明白。」蘇眉笙不相信以顧婉儀的性格會惹出嚴重到被褫奪了封號的罪名來,其中一定有蹊蹺。


  她們四人之間的事情都是相通的,也都是商量好了才去做的,即便是為了大局著想,顧婉儀也不可能私自去做她們計劃之外的事情。


  就在蘇眉笙剛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花枝呢?她怎麼沒有回禮儀司?」


  貴人的等級不高,即便有了自己的行宮,能使喚的也只有兩名宮女和兩名太監。翊坤宮裡除去兩個做粗活的宮女和太監,就只剩下能近身的花枝和小全子。


  如今小全子回了禮儀司,花枝卻不知去向,這不得不讓蘇眉笙心中生疑。


  「花枝本是跟我一起回禮儀司的,走在半路上時,她突然說還有東西落在翊坤宮了,要我先回來,她返回了翊坤宮。」


  蘇眉笙暗自冷笑一聲,花枝果然有嫌疑,只怕這次顧婉儀出事,跟花枝脫不了干係。如此一來,顧婉儀的事就一定跟陸貴妃有關。


  「我出去一趟,嬤嬤問起來,就說儲秀宮的佟小主喚我去打掃了。」


  小全子擦著眼淚的應了聲。


  ……


  出了禮儀司后,蘇眉笙直奔啟祥宮。


  在這宮裡,其他人會對顧婉儀的事唯恐避之不及,但蘭亭虞一定不會。


  當蘇眉笙走進啟祥宮時,早已急的團團轉的蘭亭虞臉色煞白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眉笙,這可如何是好?」


  「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是蘇眉笙最想知道的。


  「因為一幅寒良的字畫,也就是那日送給陸貴妃的千秋之禮。」


  蘇眉笙的目光閃了閃,果然跟陸貴妃有關。


  「寒良是本朝頗有盛名的才子,他的詩詞連皇上都曾大為欣賞,只因他幾次落榜后說了一句『自修欠精遭棄賢』,惹怒了皇上。這不是在罵皇上有眼無珠不識他這個賢良嘛。至此,這位寒良就被皇上終身排除在了皇榜之外,皇上自然也就不會再願意看到寒良的任何詩詞。誰想,今日皇上去重華宮,見到了那幅婉儀送出去的寒良字畫,便雷霆大發,立馬下令褫奪了婉儀的貴人封號。」


  聽完后,蘇眉笙眼珠轉了轉:「婉儀如此聰慧,怎會不知皇上的喜惡?」


  「我也是如此想的,寒良的詩詞已然成為了宮中的禁物,又如何能帶進宮來?」蘭亭虞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件事需問問婉儀才能知曉,我去儲秀宮問問。」蘇眉笙說走就走,可蘭亭虞還抓著她不放。


  「眉笙,婉儀這回……」蘭亭虞的眼中泛著瑩瑩淚光,她很害怕。


  龍顏一怒,不論多高的妃位,不論多麼受寵,都會在一紙聖旨下,蕩然無存。


  蘇眉笙伸手擦了擦蘭亭虞略涼的臉頰上的淚痕:「此事毋庸太擔心,別忘了我可是福星福將,有我呢,婉儀不會有事的。」


  這話聽得蘭亭虞心裡一寬:「需要我做什麼,只管說。」


  蘇眉笙點了點頭后,離開了啟祥宮。


  她的心裡也沒有底,可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一定要全力的去想辦法。在這看似花團錦簇,活色天香的宮中,卻處處是陷阱,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從她進宮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一條生存法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儲秀宮內,佟菲菲焦急的來回走著,嘴裡不停的碎碎念:「眉笙怎的還沒來?」


  「不用如此著急,眉笙應該快到了。」被貶回儲秀宮的顧婉儀反而神色自若的坐在一旁輕搖著手裡的紗扇。


  「你為何絲毫不著急?」佟菲菲停下了腳步,一臉的擔憂,「如今你被降為了答應,貶回了儲秀宮,這無疑就是打入了冷宮,日後如何在這宮中立足?」


  顧婉儀打趣道:「我這次回來陪你不好嗎?」


  「呸呸呸,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還巴不得你們一個個都往高處走,永遠也別回這儲秀宮來才好呢。」佟菲菲氣惱的說道。


  「噗嗤!」顧婉儀笑出了聲。


  「你還笑?」


  突然,蘇眉笙的聲音響起:「如此看來,我就不擔心了。」人也隨即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眉笙,你可來了,我這都快急死了。」一見到蘇眉笙,佟菲菲如同蘭亭虞一般,差點落淚。


  姐妹四人如今生死相依,誰落難了其他人也不好受。


  「莫慌!莫慌!看看眉笙,都說不擔心了。」顧婉儀神色輕鬆勸著佟菲菲。


  蘇眉笙一坐下來就端起了顧婉儀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原來你是故意為之。」喝完了茶后,蘇眉笙這才緩了口氣。


  一路奔走,讓她早已口乾舌燥,直到此刻,她懸著的心才終於落地。


  顧婉儀讚許的點點頭。


  「故意為之?」佟菲菲聽出了弦外之音,詫異的看著顧婉儀。


  「什麼都騙不過眉笙。」顧婉儀輕搖著紗扇,「真要說起來,也不全是故意為之,只是在知道陸貴妃想要害我們時,我才有了防備之心。」


  此時的佟菲菲這才停下了腳步,坐了下來。


  蘇眉笙則是安靜的聽著。


  「那幅字畫是我臨摹的,真跡還在我這裡。」顧婉儀說道。


  佟菲菲忍不住的出口問:「為何要送給陸貴妃贗品?萬一被發現可如何是好?」


  「送贗品給她,是為了防止她從中使壞,真要被發現,大不了說我被人騙了,不知真假,再拿出那幅真跡去賠禮,想她也不會太過怪罪。沒想到她果然使壞了。」


  「那幅字畫不是寒良的吧?」蘇眉笙猜測著。


  「不是寒良的。我自知皇上不喜寒良的詩詞,又怎會拿他的來惹惱皇上?」顧婉儀答道。


  聽到這裡,蘇眉笙猜到了七八分:「如此說來,陸貴妃手裡的那幅字畫是被篡改了?」


  「對!」顧婉儀點著頭,眼裡一片清明,「她果然不放過任何一個害我的機會,想借皇上之手除了我。」


  蘇眉笙由衷的佩服:「才女就是才女,心思真是八面玲瓏。」


  一番話下來,佟菲菲終於聽明白了:「既然如此,為何不早些對我們說清楚,害我們這般擔心。」


  顧婉儀這才露出了歉意:「我也不知道陸貴妃會不會拿那幅畫做文章,才沒有事先告知你們,勿怪,勿怪。」


  這一點蘇眉笙倒是能理解,若是提前說了,而陸貴妃又沒有使壞,豈不顯得顧婉儀太過小心了。


  「只是……」蘇眉笙看向顧婉儀,「你現在被撤了貴人封號,該如何澄清這件事?」


  現如今,顧婉儀只是個答應的身份,幾乎不會再有面聖的機會。況且,皇上還怒氣未消,在這個浪尖上,誰提此事誰倒霉。


  顧婉儀面帶微笑的看著蘇眉笙。


  四目相對。


  蘇眉笙突然笑了。


  「快說啊,你們這樣相互看著究竟是何意?」一旁看不明白的佟菲菲急的催促了起來。


  「婉儀走了一招險棋,若是贏了,說不定還能晉陞妃位。」蘇眉笙解釋著。


  顧婉儀輕搖紗扇:「還是眉笙懂我。」


  聽得一臉懵狀的佟菲菲不高興了:「哼,你們把我當外人了,什麼都不告訴我。」


  「菲菲,多心了不是!」蘇眉笙伸手在佟菲菲的眼前晃了晃。


  佟菲菲一扭頭,直接無視她們。


  惹得顧婉儀又是一陣輕笑。


  「菲菲,聽我細細說來。」蘇眉笙清了清嗓子,「婉儀這次被褫奪封號真要說起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旦讓皇上知道了真相,不僅會讓陸貴妃遭受失寵,而且還能讓皇上因為冤枉了婉儀,心存愧疚,定會做出補償。恢復貴人身份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可既然要補償,就不會再僅僅是貴人……」


  「說不定就會是嬪妃了?」佟菲菲接下了話茬。


  蘇眉笙點點頭:「就是這個理。」


  「果真是一招險棋。」佟菲菲感嘆道。


  「陸貴妃不是一直都想坐上皇后的位置嗎?如此心腸,怎配母儀天下?」顧婉儀說道,「既然想害我,我就給她來個絆腳石。」


  「沒錯,這叫禮尚往來!」佟菲菲開竅了,想了想后又問道,「可如今誰敢去說真相?」


  「眉笙是最佳人選。」顧婉儀說道。


  「我們四人,只有亭虞和打掃養心殿的我能見到皇上,亭虞不宜參與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就只能是我了。」蘇眉笙在顧婉儀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顧婉儀的用意。


  「只是這件事現下不能說,需等待風平浪靜后,找個合適的機會來說,才不會引起皇上的反感。」顧婉儀說道。


  頓了頓,蘇眉笙再次開口:「其實,還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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