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打下水田

  沈景行見她還是不動，臉色就沉下來了：“我讓你回家，你聾了嗎？”


  沈明蘭頓時委屈湧上心頭：“爸，我聽到了。我就是想和你說，媽這幾天太累了。你勸勸她，讓她不要太拚命了，她隻有一雙手……”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懂什麽？”沈景行怒吼一聲。


  沈明蘭被她爸吼得腿都軟了，要不是體內那個三十五歲的靈魂支撐著她，她肯定嚇得滾到下麵的水田裏去了。捏緊手心，她在心裏命令自己一定要勇敢。


  她強行改變了她家的命數，這個家未來的走向是什麽樣子成了一個未知數。她一個未來回來的人不能輕易地被她爸和她媽鎮住了，然後和他們一樣被命運牽著鼻子走。


  “爸，我懂。”沈明蘭昂起頭，顫著聲音激動地喊起來，“我知道你心裏的苦，知道你有遠大的誌向。是現實把你壓垮了，你是考上了大學的，是奶奶無知，她聽說去外麵上大學你就會被抓去當兵，所以她以死相逼，不準你去……”


  “我讓你回家。”沈景行將手裏的秧苗狠狠朝她砸了過來。


  沈明蘭沒提防，田埂又太窄，一股衝力，她尖叫了一聲後仰著栽到了坎下的水田裏。頓時，水和泥漫過了她的臉，泥水嗆進了她的嘴裏。


  沈明蘭嚇慘了，撲棱了好一會兒才支撐住。坐在水田裏，她渾身濕透，嘴裏全是泥水，她一邊一哭，一邊掙紮著從泥水裏站了起來。


  起了身後，沈明蘭看到她爸站在水田旁，他眼中看起來有驚慌，也有後悔。


  沈明蘭很難過，難過得要命。這就是她爸，他死後，她每每想起他，都是無盡的思念和遺憾。可他現在像對待一個小雞崽子一樣對她。


  “快回家去。”沈景行見女兒沒事兒，扔下這句不痛不癢的話又回上坎田裏去插秧了。


  沈明蘭頂著滿身滿頭的泥水一路哭著往家走去，路上碰到不少村裏人，大家隻當她不小心掉進了水田裏，拿她好是一番取樂。


  沈明蘭走到下屋時，沈明珠拎著個豬食桶要去喂豬，見沈明蘭一身泥水，她放下了手裏的桶跑過來。


  “蘭，你摔田裏了？”她細聲細氣的問沈明蘭。


  沈明蘭也不理她，直直地往自己家走去。


  “蘭。”她追上去，“我蒸了芋頭，給你留了，你等會兒下來拿吧。”


  沈明蘭停下了腳步，她很愛吃芋頭。從小就是，難得沈明珠記著。


  沈明珠見她停了腳步，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安起來：“吃完飯，我也和你去田裏拔秧吧？”


  沈明蘭吸了吸鼻子，泥沙嗆得她咳起來，沈明珠緊張地看著她，並不敢伸手過去幫她順順氣兒。


  “你都沒下過地，哪裏會拔什麽秧？”沈明蘭說完繼續朝前走，沈景衍是個好父親，他性格溫厚，把孩子的學業看得比天重。田裏再忙，他也不要孩子下地去幹活，頂天了也就讓沈明珠跟著村裏的女娃娃們去砍點柴禾回家。所以，沈明珠從小沒有幹過活，別的孩子累得要命，她穿著絲襪在家裏寫作業，看閑書。


  沈明珠沒有再喊她，沈明蘭回了家。


  沈明蘭好長一段時間都在頭痛，到底要找一個怎樣的時機，才能建立起她和她爸的溝通橋梁。萬萬沒想到，她還沒想出辦法來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