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114.擔憂

  奶奶在縣醫院呆了一個晚上就堅持回了家，她怕花錢，當然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心虛。對於一個沒有文化的老太太來說，她算不上一個壞老人。她隻是本能的保護了更窮更無能的大兒子，但她心裏對小兒子是有愧疚的。因為後續漫長養傷複原過程，她都得依賴小兒子。


  七十多歲的老人，尾椎骨裂開，雖然沒有嚴重到要打鋼板的地步，但無疑也是巨大的痛苦。


  於是，在這個寒冷的臘月裏，沈明蘭姐弟幾個不時聽到西屋傳出來奶奶痛苦的喊叫聲。沈明蘭雖然平常看不慣奶奶的一些作為，心裏對她摔倒的原因也有一些質疑，但到了這樣的時候，她還是很心疼奶奶。為了減輕奶奶的痛苦，她先是想辦法把奶奶的床墊給鋪厚了，又勤快地幫奶奶換草藥。


  怕睡相很差的沈明山和沈明芸踢奶奶，她和她爸商量了一下，沈明山去跟爸爸睡了，沈明芸跟她和沈明珠擠一床。


  奶奶嘴上沒說什麽，但每次沈明蘭帶著沈明珠來扶她下床上廁所時，老太太還是很感動，嘴裏念叨著說多虧了蘭和明珠。


  這話說得不假，奶奶摔了之後，高所安拎了兩斤蘋果過來看了一眼，總共沒呆五分鍾就說家裏曬了被子，怕被豬啃了，話說完，人就走得老遠了。


  而沈景行和爺爺畢竟是男人，端茶倒水喂飯這些細活，他們從來也沒有做過，上廁所這種事情，他們又不是太方便。


  要不是沈明蘭和沈明珠，奶奶這場罪隻怕會遭更痛苦。


  臘月十八這天，沈明蘭在奶奶的指示下從閣樓上取出了早就曬好的地瓜片和糯米片。每年過年前，都要炸好許多吃食，到正月來親戚時，好拿出來招待。


  這些事情以往都是奶奶張羅好，鄭月秀活著的時候也極少插手。今年奶奶躺在床上，這當家主母的擔子就落到了沈明蘭的身上。


  奶奶急得要命，生怕沈明蘭做不好這些事情。隻是苦於無法起床，她也隻能幹著急。


  “老了，不中用了。明珠，你快去看著蘭，快去，油不要倒多了，那點菜籽油收得不容易。快去啊，你還著做什麽？”奶奶連說帶喘的。


  沈明珠趕緊奔出西屋跑到廚房，她在廚房還沒站穩腳步呢，西屋的奶奶就又喊開了。


  “明珠啊，明珠。”


  沈明珠又趕緊往西屋跑。


  “你告訴蘭，火不能大，火大了一準得焦。尤其是炸糯米片的時候，油滾了往鍋裏一扔，馬上就要勞起來，早一步晚一步都不行。唉，我這個老不死太沒用了。蘭也才十歲，怎麽做得好這些事情呢，今年這些果子怕得不能要也不能吃了……”


  “大奶奶，你別太擔心了，我看我姐做得挺好的。等會兒她炸好了，我拿點過來你嚐嚐。”沈明珠細聲細氣地安慰奶奶。


  “她哪裏做得好？從來也沒做過。那兩頭豬也是，我在這床上躺一個月，隻怕兩頭豬都要掉膘了。不能指望你們，你們總還是孩子。”奶奶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怪我這個老不死的，走路不長眼睛，好好的摔這麽一大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