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201.悵然若失

  陳家斌吃完飯又幫著沈明蘭把半蛇袋的芋頭拎到了教室課桌下放好，沈明蘭看著離上課還有二十來分鍾，便執意要送他到校門口。


  “你爺爺身體還是那麽硬朗，種地砍柴，樣樣不落人後。”陳家斌帶著幾分感慨的語氣。


  沈明蘭笑了笑沒說話。有微風吹來，她冷得將手藏進了兜裏。還是早春的季節，陽光當空照下也並不覺得暖和。陳家斌又說到了她奶奶，說她奶奶走路看起來似乎利索了一些。


  “陳家斌，你以後想過什麽樣的日子？”沈明蘭突然問他。


  陳家斌被她打斷，不由得愣了一下，繼而笑：“明蘭，你怎麽突然想到那麽遙遠的問題？”


  “遠嗎？你已經讀高一了，等到高三，你就十八歲了，就成年了。”沈明蘭說。


  陳家斌聽著成年兩個字，一下子就被觸動了。成年了，他就是大人了，他要學著像他爸爸一樣挑起家庭重擔。如果他沒考上大學，興許也得像他姐姐一樣去外麵打工。打上幾年，到時就會有媒人來給他做媒，他就要結婚生孩子……


  沈明蘭見他的表情變得嚴肅，隻以為他在憂慮他學業，便帶著幾分頑皮道：“我會算命，讓我幫你算一算。”


  陳家斌啞然失笑：“胡說八道，你一個小孩子還會算命呢。”


  沈明蘭煞有介事地掐起了手指：“陳家斌，十六歲，午時出生。嗯，你這個命格非常好啊，天資聰慧，命裏有貴人相助。將來一定會飛黃騰達，迎娶白富美，必定走上人生巔峰，光耀門楣……”


  “沈明蘭。”陳家斌氣惱得連名帶姓喊她。


  沈明蘭抿唇，眼神滴溜溜地看他。


  “以後不許這麽胡說八道，我不愛聽。”他語氣認真。


  沈明蘭癟嘴：“好吧。”


  陳家斌停住腳步：“快到校門口了，你回教室去，我也回學校去了。”


  “哦。”沈明蘭看著他的神情，琢磨著他是真的生氣了，但她也不知道哪句話觸到了他的點，她很懊惱，怪自己話多。


  “你這周回家嗎？”陳家斌問。


  沈明蘭搖了搖頭：“不知道，要看我爸的安排。”她爸那筆欠款收不回來，他怎麽會心思回家。


  “行，我要是回去的話，就順道去看看你爺爺奶奶，你爸要是有東西帶回去，你就讓他送到我學校來。他去過，知道放在哪兒。”陳家斌交代。


  沈明蘭點點頭。


  陳家斌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停回頭看她：“你好好的，怎麽不開心了？”


  “沒有啊。”沈明蘭扯起一絲笑容。


  他走回她麵前，俯身看著她的眼睛：“看起來就是生氣了，還說沒有。明蘭，要是我哪句話說錯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沈明蘭怔怔地看著他，眼前的少年，陽光照在他的鼻尖上。她隻覺得身體裏那個三十五歲的靈魂一陣悸動，接著她心裏一驚，連退兩步，她轉身就跑。


  “我，我先回教室去了，再見。”她嘴裏喊著，根本不敢回頭看他。


  陳家斌看著沈明蘭遠的身影，年少的他，覺得心裏一陣悵然。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壓在他的心頭，他覺得不太好受，但具體又搞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麽？他笑了笑，再次轉身時，他看到一個年齡和沈明蘭相仿的表情臭臭的小男生站在那裏盯著他看。


  陳家斌覺得真是個奇怪的小男生，他又不認得他。他往校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