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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277.那時的自己

  馬有財的前麵是一個瘦高的老人,大約是視線被擋了,他完全沒有發現沈明蘭幾個。他打算往後走時,司機喊了一聲最前麵還有一個位置,馬有財便跨到司機旁邊那個座位坐了下來。


  “要不要告訴伯父?”沈明珠看著坐到另一邊靠窗位置的沈景行。


  “你這是沒事找事啊。”沈明蘭將她的頭按回去,然後低聲罵道:“當然不說了,萬一這裏打起來了,那壞人搬救兵容易,我們可是人生地不熟。”


  沈明珠眨巴著眼睛:“萬一伯父發現了呢?會不會真的打起來?”


  “你別總是擔心這個那個的,真打起來了我們也幫不上忙,不管了,你還是趕緊眯上眼睛睡覺吧,別路上又給我吐得亂七八糟。”沈明蘭不由分說把她按到了她的肩上。


  “我睡不著。”沈明珠小聲嘀咕。


  “睡不著也閉著眼睛,好了,不要再說話了。”沈明蘭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起來。


  很快的,中巴車就發動了。市區的路還算平坦,車窗外的暖風一陣又一陣,中巴車沒開多久,大部分乘客就睡得東倒西歪的了。


  沈明蘭抵在沈明珠的頭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很大聲的說話,她很煩躁,很想讓那個人小聲點兒。


  “你這個死妮子,你聾了啊?”聲音越來越近,近到了跟前。


  沈明蘭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那凶神惡煞的臉……那不是她媽鄭月秀嗎?她鼻頭一酸,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媽。”她喊了一聲,眼淚就掉下來了。


  “看書看書,看個屁的書,整天不想幹活,就裝努力,裝認真,我讓你看。”鄭月秀一個箭步跨過來,伸手猛地從她手肘下搶出一本書,然後狠狠地將書撕成兩半,用力摜到地上後,她跳著踩了七八下,但還是不解氣。


  “是你哭著喊著要上高中,我給你說過的,你要讀書可以,但讀書的錢你自己掙出來。你沒長眼睛啊,馬上要下雨了,坎背屋的稻子你是準備讓它爛在地裏嗎?早上的時候,我就和你過了,你現在竟然還趴在這裏睡著了。”鄭月秀一邊罵,一邊抓過一旁的掃帚劈頭蓋臉朝沈明蘭打去。


  沈明蘭來不及表達一下她的思念之情,那掃帚就打到了她身上。她痛得跳起來,出於本能,她一把抓住掃帚,看清地上的語文書後,她腦海中立刻跳出記憶。這是她上高一那年的國慶節,學校放了三天假,她有一大堆的作業要寫,但家裏在搶著秋收割稻子,她每天都要抓著一點兒碎片時間看書刷卷子。但即使這樣,她媽一點兒不順心,還是將怨恨撒到她的頭上來,怪她讀書花了太多的錢。


  “媽,那是我的語文書,你幹嘛啊?”沈明蘭又氣又急,再一次回到少女時代的境遇裏,她真是替當時的自己委屈死了。


  “讀個屁的書,我就是被你騙了,被你那個語文老師騙了。你們就是想累死我一個人,我一個女人種地養你們三姐弟,你們的良心呢,良心呢。”鄭月秀見沈明蘭敢頂嘴,頓時就歇斯底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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