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各方調動
涼州城。
又是一天過去，城外周軍攻勢絲毫不見減弱。
城上哥舒英越加沉不住氣，哥舒歡兩萬人馬難道沒在隴右掀起半點風浪？
不多時，鬼木上城來到哥舒英身邊：“英將軍，就眼下周人的情況來看，先前我們的謀劃失算了。”
“遲遲沒有等到周軍大營變故，也沒收到歡將軍消息，此時若是再多一萬騎士，我們還能正麵衝擊一番，但我草原男兒不擅守城，不能和將軍困守在這裏了！”
鬼木接著說道：“稍後請將軍下令打開西門，我將率部殺出突圍。”
事到如今，已經不好再挽留突勒騎兵了。
哥舒英凝眉少許，輕歎說道：“鬼木將軍出去之後，還望將此處消息送給甘州。”
“這是自然。”鬼木淡然說道：“本將不是怯戰之輩，突圍之後，本將會去甘州求援，之後西涼王若有援兵，本將會再殺回來的，還望英將軍堅持住。”
哥舒英凝重說道：“城在人在，哥舒英在此等候！”
臉麵上自然是敬重非常，但心中明鏡似的，涼州城已成孤城，若是鬼木能求到援軍，自然可能助戰殺回，若是甘州來不了人，鬼木這一去就不複還了。
突勒人不會為了涼州城和他哥舒英共存亡的。
半個時辰之後。
涼州城西門洞開，突勒騎兵衝出。
西門附近周軍見勢大驚失色。
“固守營寨，結陣阻擊，速速請求中軍調派援兵！”
一名副將怒吼道，眼前衝出來的突勒人有五六千人，單憑任何一衛也阻攔不住，隻能糾纏拖住，請求援軍。
不遠處，參將傅遠山趕來：“全軍避讓！”
副將一時愣了，這都不攔著的嗎？
傅遠山瞪了他一眼：“派人緊盯著這股突勒人！攔就不必了！”
開什麽玩笑，攔五六千突勒騎兵，沒有一兩萬人，誰有把握攔住？
但盯緊還是必要的，突圍不攔，但得防備著這股人馬衝擊周軍陣營。
副將急忙點頭跑走了。
片刻之後。
涼州城外周軍大營之中。
趙秀聽到突勒騎兵突圍殺出的戰報，輕皺眉頭，這麽多的騎兵放在哪都得警惕著些，能夠被突勒派到西涼助戰，必然不是怯懦之輩……
隻是突圍殺出就罷了，可萬一再會合西涼援兵殺回就麻煩了。
少頃之後，趙秀開口問道：“突勒人去哪了？”
“回稟都督，這股突勒人殺出之後，不曾停留，直奔甘州而去。”
趙秀微微點頭，不在涼州附近晃悠就好。
“傳我軍令，左右兩翼全部壓上，一日之內必須攻克涼州！”
趙秀朗聲說道：“眼下涼州已成孤城，城中守軍應該沒多少了，務必在西涼援軍抵達之前拿下涼州城！”
“全麵進攻東門，南門，西門和北門除了哨探之外，全部調走！”
趙秀軍令下達，圍城之戰，切忌敵軍作困獸之鬥。
加緊進攻兩麵，放開另外兩門的生路，即便城中守將有心死守，城中守軍也做不到。
大周要的是涼州城，不是三兩千殘軍的性命。
之後幾個時辰內。
涼州城外周軍來回調度，聚集在東門、南門外。
攻城之勢頭越發猛烈，城上哥舒英喟然長歎：“涼州危矣！”
數萬周軍在多種攻城器械下，全軍猛攻。
這種陣仗，也就涼州城這種城牆高大寬厚的城池能撐住，放在尋常城池上，早就被攻破了。
先前魏安郡、武威郡兩個郡城就是如此，不到一天時間，接連被攻破。
亂世之中，那些要隘城池要麽經常被摧毀，要麽就是修建的十分堅固，涼州城屬於後者。
“將軍！末將麾下死傷甚眾……再這樣下去，就沒有餘力突圍了！”
一員副將來到哥舒英麵前勸說道。
哥舒英冷冷地看著他：“你跟隨本將多少年了？”
“七……七年。”見哥舒英麵色變冷，副將連忙說道：“將軍，末將願隨將軍一戰到底！”
哥舒英冷笑道：“本將知道你的心思，留得青山在……可這涼州城就是本將的青山！”
“涼州城若是丟了，我大涼危矣！涼州城若是失守，我哥舒英也就別想翻身了！”
哥舒英一字一頓說道：“告訴將士們！給我死守，此戰戰死涼州者，每戶賞銀五十兩！”
“援軍明日就到，鬼木將軍殺出去，去甘州求援去了，你們沒看到？”
副將麵色平靜下來，清楚了哥舒英的意思：“末將知道怎麽說了。”
副將匆匆離去，哥舒英心中有些淒涼，自己已經到了必須靠威懾麾下來支撐的地步了嗎？
他甚至猜測，哥舒歡那家夥是不是故意坑他，遲遲沒有動靜，讓涼州陷入危機，他哥舒歡就在哥舒家少了一個對手？
哥舒英想不通，兩萬騎兵就沒個動靜？
鄯州城。
鄯州府衙之中。
秦芳帶過來的幾個衛，除了固州衛之外，一大早就已經開拔前往涼州前線。
而秦芳自己帶著親衛等在鄯州府衙，直到鄯州衛連夜趕回鄯州。
“末將楚橫山參見大都督！”
楚橫山身披重甲，腰懸長劍，微微欠身行禮。
其餘幾位鄯州衛參將也都紛紛行禮，先前鄯州衛統領武德信叛逃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分外吃驚，在這裏見到秦芳，也就不足為奇了。
先前秦芳就了解過一些鄯州衛麾下幾名參將的事情，等到鄯州衛回來之後，又分別詢問了關於武德信的事情。
“楚參將，前線戰況緊急，本帥不會在此多停留的。”秦芳看向眼前的楚橫山說道：“你就暫代鄯州衛代統領，戰事期間負責鄯州衛一應軍務，具體委命戰後再說！”
“喏！”楚橫山也不推辭。
秦芳點點頭，接著說道：“固州衛暫且留在鄯州，楚統領你要配合固州衛掃清鄯州、河州附近，務必警惕西涼人、羌人騷擾！”
“還請都督放心！”
鄯州衛本就兵力充足，再加上固州衛，守備鄯州—河州一線，綽綽有餘了。
安排停當之後，秦芳帶人趕往涼州。
幾個時辰之後。
隴右西征軍後軍大營之中。
秦芳直入到寧王帳內參見。
“秦芳參見大帥！”
蘇羨連忙迎上去：“大都督請起，此番擊退西涼來襲，大都督之功啊！”
寧親王蘇羨已經接到各處戰報，對過去兩天隴右境內各州戰況，稍有了解了。
“哎，秦某不敢居功啊！”秦芳苦笑道：“本以為此番出征是謀劃縝密，誰料想出了如此之大的紕漏！”
蘇羨連忙勸說道：“雖說武德信叛逃，惹出亂子，可隴右諸將在大都督統帥之下及時應對，不但賊人沒有得逞，還殲滅敵軍萬餘，可謂大勝！”
“統領鄯州衛，巡查河湟一帶，如此重任，竟然被武德信壞了！”秦芳說起這件事就是痛心疾首：“信任武德信是秦某之過，殿下上奏朝中的戰報如實訴說即可，莫要為秦某遮掩！”
蘇羨笑道：“本王明白！”
秦芳接著說道：“殿下近來對涼州前線局勢應該知道，涼州前線那些衛大多都出現了不少傷亡……現在已經到了緊急關頭。”
每天送過來的戰報，蘇羨自然是必閱的，對其中戰況也是清楚。
此時秦芳開口，蘇羨就知道秦芳什麽意思，蘇羨所在後軍除了禁軍之外，還有兩個衛協同護衛寧王，此時有必要調往前線了。
“本王明白，大都督是想將洮州衛、同和衛調往涼州吧？”蘇羨笑道：“任憑大都督部署，本王就在後方靜待捷報了！”
秦芳點點頭，開口說道：“隻是將兩衛調離之後，後軍防衛就顯得單薄了些，還望殿下移駕廣武郡。”
不等蘇羨回應，秦芳接著說道：“今日我才收到河州戰報，昨日栗楊在河州城外戰死了，殿下退到廣武之後，隴右各州就拜托了殿下了！”
隴右後方雖然擊退了哥舒歡，但從鄯州到蘭州、河州一路之上都被糟蹋地不輕，各州守軍都越發單薄，守備吃力得很。
蘇羨聞言點頭：“明白了，本王這就準備撤回到廣武郡。”
廣武郡城雖然比不上涼州城高大堅固，但也是一方要塞，先前兩萬西涼騎兵兵臨城下，一時間也拿廣武郡沒辦法。
隻要守備得體，呆在廣武郡還是安全的。
秦芳見蘇羨一口答應，心中也是鬆口氣。
寧王殿下要比想象中明事理得多，若是攤上那些自負高才，不可一世的皇子，輕易是不肯撤到後方的。
寧王從後軍撤到廣武，一來皇子安危有了保障，二來後軍也能調整過來，全力進攻涼州，即便涼州城下戰局有了不妙的變化，隴右軍也能盡量應對撤退，皇子不會成為隴右軍拖累。
“謝殿下！”秦芳起身說道：“既如此，老臣就不多留了。”
之後秦芳沒有多做停留，調整了一番後軍部署，將兩個還沒有參與作戰的衛一並帶走，前往涼州去了。
秦芳走後，蘇羨心中好笑，武德信叛逃之事已經過去了，事情可大可小。
上奏戰報之中，既可以著重點名秦芳應對及時，又可以重點說明武德信統領鄯州衛巡查河湟乃是秦芳部署……
蘇羨不禁搖頭，看來和朝廷打交道，秦家也是心驚膽戰，生怕被抓把柄。
前線戰況激烈，看來這兩天就有結果了。
稍後整頓一番，蘇羨就在禁軍協同護衛下撤回廣武郡。
而廣武郡一時間守軍倍增，成為隴右西北重兵集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