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圍城
隨後兩天內。
蓋州城中先後收到數封來自鹽州前線的戰報。
漢中軍在鹽州城外遭遇伏擊！
漢中軍折損過半，陷入重圍……鹽州城中騎軍接應……
漢中軍全軍崩潰，鹽州城中騎軍敗退，撤往鎮州方向！
衛仙洲坐在軍機房中，冷靜地處理著前方的戰報，隨之進行著調整。
身邊幕僚和官員不斷整理著戰報，草擬公文戰報。
忍到此時，聽聞漢中軍全軍覆沒，引得鹽州城騎軍也陷入危機，不禁破口大罵：“張升之那混蛋生的生的什麽兒子！”
漢中鎮大都督張升之，這些年來由他全權負責漢中附近數州之地軍政大權，全麵執掌對西南蜀國戰事。
漢中軍中更是有不少張家子弟摻了進去……此番更是直接派了兩個兒子率軍來北境。
張翼忠就算了，那孩子還算老實聽話，張翼明……
衛仙洲微微平靜了一下，隴右的趙秀還算對得起他都督的職位，沒把騎軍全部陷在鹽州城外。
衛仙洲看向一旁幕僚：“鎮州方向可有什麽消息了嗎？”
一旁幕僚稍微想了一下說道：“算算時間，如果鎮州方向有派人來蓋州的話，最快也就今天才能到。”
衛仙洲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半天之後，隴右左都督趙秀秦率衛兵趕到蓋州來見衛仙洲。
趙秀和衛仙洲會麵半個時辰之後，總督行轅中軍令調遣公文依序派出。
“繼續行文催促荊襄軍剩下的一個衛和河東軍北上。”
“魏長平率荊襄軍北上接近鎮州城，行軍不必過快，配合北境騎軍、隴右騎軍準備後續前往鹽州！”
“荊襄軍、隴右軍、北境騎軍由魏長平全權督領，趙秀督領騎軍為輔！”
“童開甲督領五營禁軍前移到蓋州城北駐紮，隨時準備拔營北上。”
一道道軍令傳出，趙秀隨後就去見了魏長平，再返回鎮州城。
魏長平心中是崩潰的，作為荊襄鎮左都督兼南豫州刺史的魏長平心裏有點慌，隨後就去找了衛仙洲。
衛公，我沒見過這麽大陣仗啊。
魏長平雖有謹慎儒將之稱，但畢竟沒指揮過數萬大軍征戰沙場。
衛仙洲靜靜地看著他：“隻是讓你督領協調眾軍北上……沒讓你指揮作戰。”
魏長平有點懵。
衛仙洲笑道：“按照你平時的風格做就可以，在鹽州開戰之前，我會親自去的。”
魏長平舒了一口氣。
北境周軍也開始大規模調動起來了！
…………
鹽州城外。
賀文豪遠遠看著鹽州城下諸部胡軍對鹽州城持續不斷發動猛攻。
“告訴欒提順……攻勢不夠猛，再敷衍了事，我就派人屠了他部落！”
賀文豪陰翳著臉冷冷說道。
昨日突圍殺出的隴右騎軍和北境騎軍，傷亡並不大，賀文豪則是在第一時間集中諸部將領，擴大斥候警戒範圍，同時對鹽州城發起猛攻。
除了這些年來，抓獲中原工匠，培養草原工匠，製作攻城器械之外，突勒人還任用了不少中原人出謀劃策。
此刻就有多個中原人在軍中隨軍南下，賀文豪是其中權勢最盛的人。
又看了一陣，賀文豪冷哼一聲：“挖的地道成什麽樣子！這樣挖地道能挖進去？”
一旁有人迅速記下賀文豪的話，馬上派人去通知鹽州城下挖地道的長狄部。
短短兩日之內，胡族嚐試了各種攻城方式，鹽州城頭也好，城牆之下也好，已經化為地獄般存在。
屍體堆積，血氣衝天，城牆不斷受到損壞，城門不斷受到撞擊，周軍也好，胡族也好，都已經全麵進入到死戰之中。
又過了一天，還是沒什麽進展。
賀文豪冷笑一聲：“完顏辰！你帶人去附近郡縣中抓人……抓上五六千平民用繩子綁在一起，放在陣前去攻城……懂吧？”
這……完顏辰心中一震，旋即平靜了下來，沉聲說道：“明白了。”
抓些平民在陣前擋箭，讓周軍有些忌憚，這並不難理解。
完顏辰把心一橫，也就接受了。
但讓他震驚的是，眼前下令的這個人是賀文豪，他可是個中原人啊！
完顏辰不再多說，轉身離去，一旁賀文豪的隨從哈哈大笑，稱讚著賀文豪妙計安天下。
鹽州城頭之上。
天色漸晚，索傑又巡查一圈，站在城樓前對身旁統領、參將說道：“晚上巡查要加倍警惕，絕不能懈怠！”
“喏！”
這是索傑的習慣了，大戰之時必然會每晚巡查城頭防衛，甚至半夜睡不著上城來巡視。
索傑又環顧一圈，起身下城去了。
回到鹽州府衙衙門，索傑進到房中，呂進、寧王、左天放幾人已經在這裏等待。
這幾天他們分別負責著不同方麵防衛的事務，每天都會碰頭會麵商議當天戰事。
見索傑進來，左天放開口問道：“今天各衛傷亡如何？”
索傑剛剛巡視城防和各衛，說道：“比昨天還慘烈，今天一天戰死兩天多人，受傷四千餘人。”
左天放皺了皺眉，旋即說道：“胡族傷亡還比我們起碼重三四倍吧……攻勢就是不見減弱啊。”
呂進沉聲說道：“鹽州城此時已經成為他們必爭之地，如果不是什麽慘敗的話，攻城之戰會繼續下去。”
“那就讓鹽州城成為阻擋胡族南下的第一城，讓胡族的血在鹽州城下流幹就是了！”
這聲音是寧王蘇羨的。
周圍幾人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這種鼓舞士氣的話說給普通將領和士兵聽就好了，這邊就他們幾個人，這種滿腔熱血的話幾個老將感覺不到什麽。
當然，還是有感覺的。
在呂進和左天放眼裏，寧王殿下這位年輕的皇子，短時間內經曆隴右、北境兩場戰事，而絲毫不露怯，膽識過人。
前番他還隨同隴右騎軍殺穿城外胡族陣型，在鳴沙塞到鹽州城走了一個來回，馬上騎射也算得中等以上。
比起其餘幾位皇子，並不差。
呂進開口說道：“趙都督應該把騎軍帶到了鎮州附近……衛公此時也必然知道了當日城外漢中軍被圍之戰，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有應對之策。”
左天放、索傑緩緩點頭。
呂進接著說道：“我們就繼續守好鹽州城就好了，此刻我們城中之人心中焦急，城外胡族未必比我們好過！”
周圍幾人都認同地附和幾句。
這是肯定的，胡族頓兵於堅城之下，不著急才怪了。
這時候就比誰沉得住氣，周軍若是氣勢弱了，心理防線先崩潰了，那鹽州城陷落可行性就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