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畜生脾性
馮仁傑話語剛落，帳中一人開口說道：“車騎將軍且稍稍寬心，突勒人雖然一時撤退，但周國北境邊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算不得什麽！”
說話的人並州軍上將，有著河東四庭柱之稱的尉遲鋒。
這些日子也正是他一直在指揮著並州軍進攻鐵刃城，盡管絲毫進展都沒有，卻依舊是熱情不減。
一旁一個中年人緩緩開口說道：“不錯，周軍連續數月大戰，即便不是強弩之末……能戰之人也不多了，接下來我等還是商議如何應對周軍變動吧。”
馮仁傑看去，說話的人是禁軍上將高希。
大燕禁軍有‘一老二儒三猛四彪’等十餘名上將，此次馮仁傑督軍襲擊周國，大燕皇帝更是派遣‘二儒’之中的高希和‘三猛’中的鄭文達率領萬餘禁軍助戰。
和周國的禁軍十六衛不同。
燕國的禁軍乃是世代軍戶，軍戶中大多數都有著鮮卑血脈，擅戰尚武之風延續百餘年不改，在燕國比任何一支邊軍都不弱。
此時見高希開口，馮仁傑說道：“高將軍所言，我也認同，隻是接下來周軍北境主力必將調來支援鐵刃城……眼下我們頓兵於堅城之下，可是吃虧不小！”
“等到周軍援軍進駐鐵刃城，還能攻得下？”
馮仁傑話語一轉說道：“依我之見，不如在周軍調動反應過來之前，我等趁機集結大軍南下，和段老將軍一同抵禦陸琨……或許能在晉陽城外擊敗他！”
馮仁傑這話倒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如今燕國首先背刺周國，先後調動了並州軍、幽州軍、青州軍和禁軍進入並州，分兩路進攻周國，已經是沒有退路了。
突勒人一走了之，逃回草原，燕國卻不能輕易罷手。
此時馮仁傑用了一夜時間做出決斷，在北境、在鐵刃城外和周國北境主力決戰並不劃算，不如及早撤軍南下，匯合段彝所部進攻周國陸琨的河東軍！
這也是不錯的想法。
集中兵力，斷其一臂！
帳中主將稍加思索，都讚同此計。
幽州軍主將寇遠威沉聲說道：“怕是我們不好走啊！”
一旁高希和馮仁傑挑眉詫異：“寇將軍何出此言？”
幽州軍素來有‘雙雄十八騎’的說法，其中寇遠威就是幽州軍雙雄之一，統領著幽州軍主力騎軍，此番他更是親自率軍前來。
寇遠威輕歎一聲：“那衛仙洲也不是愚蠢之輩，豈會讓我們輕易從北境撤軍，去支援晉陽？”
“今日淩晨，我麾下的斥候在鐵刃城南麵群山中發現周國騎軍蹤跡……群山遮掩極難探明，卻不知是哪一支騎軍，此時已經來到鐵刃城周圍，想來我們一旦全軍東撤，必然會被周國騎軍尾隨追擊！”
寇遠威的話讓馮仁傑心頭一震。
這麽快！他是昨天才收到的夏州城外突勒大軍潰敗北撤的消息，今天寇遠威就說發現了周軍騎軍蟄伏山間的消息？
這支騎軍若是周軍一支主力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在夏州城外打完之後馬不停蹄趕來鐵刃城的……
能在連續數月大戰之後，還有這麽機動能力和戰力的，是哪支騎軍？
趙秀麾下的隴右騎軍？
隴右騎軍從鹽州城外開始，在北境戰場中極為出彩。
還是說靈州軍的靈武衛？
抑或是榆寧軍的蓋州衛？
帳中燕國幾員上將一時驚詫，隨後高希凝眉說道：“若是真如寇將軍所言，那我軍東撤渡過黃河就得從長計議了！”
一旁另一位幽州軍大將薑廣銘開口說道：“今日已經大致探查到了周軍騎軍在哪個方位，大不了幹掉他們就是了！王玄政那廝躲在鐵刃城這龜殼之中，我們奈何不了他，城外的周軍就未必了！”
“不論來的是隴右騎軍還是北境騎軍……我們幽州騎軍剛好派上用場！”
薑廣銘是‘幽州十八騎’中最為驍勇的數人之一，算是皇族遠支，常年獨自率軍鎮守遼東，此番也是率軍隨同寇遠威來的。
薑廣銘的話不無道理。
周軍躲在鐵刃城中，著實難以下手。
但在城外就不同了。
現在的情況的是不給周軍一些苦頭吃，燕軍想撤離都有風險。
馮仁傑稍作沉思，開口說道：“薑將軍此言有理，眼下周國北境剛剛安定，即便周軍派人來支援鐵刃城，也不過是一兩支騎軍……主力不可能到的！”
“所以現在想辦法解決掉這支騎軍，我們不論是繼續進攻鐵刃城，還是渡河撤離都遊刃有餘，主動在我了！”
“寇將軍、高將軍、尉遲將軍，你們幾位有何高見？如何引誘周軍騎軍出戰？”
現在在解決周軍騎軍的問題上基本達成一致，接下來就是具體操作了。
帳中此時隻有六人。
馮仁傑、尉遲鋒、高希、寇遠威、鄭文達、薑廣銘。
其中馮仁傑乃是朝中車騎將軍，全權總督軍事的。
尉遲鋒、寇遠威、高希分別是並州軍、幽州軍、禁軍在此處代表。
聽了馮仁傑的話，寇遠威開口說道：“此事在我來帳中之前就想過。”
“這支騎軍馬不停蹄來到此地，無非是想策應鐵刃城中，減輕城中壓力，幹擾我軍……既然如此，我們就暴露些許破綻引誘他們上鉤！”
馮仁傑問道：“如何引誘？”
“我軍糧草一向都是從黃河東岸運來，十分不易，從黃河岸邊到鐵刃城外我軍營帳駐軍之處，將近三十裏……這一路上就是破綻所在！”
高希捏了捏小胡子笑道：“不錯，我軍遠遠渡河而來，一旦斷了我軍糧草，那對我們來說可是一記重拳，周軍若是發現了這一點，想來不會放過的！”
馮仁傑心情頓然舒暢不少：“那就如此行事！”
寇遠威笑道：“接下來數日……從東岸運來西岸的糧草聲勢要壯大三分，糧草要比往日多一半，一路上要稍稍鬆懈一些……”
高希抬手打斷說道：“聲勢搞大一些沒問題，押運糧草不得鬆懈，還得派人仔細些，不然被周軍看穿了豈不是白演一場戲？”
寇遠威點頭：“高將軍此言有理，那就這樣來，我親率騎軍伏在路上北麵山中，隻能周軍出現！”
帳中燕國眾將商議已定，各自去安排去了。
馮仁傑一臉笑嘻嘻地轉到帳後臥榻處，伸手放在妙處遊移，滿含柔情，輕聲安慰榻上佳人，全然不似昨晚粗暴行徑。
床上佳人哭笑不得，忍痛憋笑。
馮仁傑這畜生就是這般善變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