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85章 觸動
凌菲一臉興奮的跟龍戰講了她剛才想到的辦法，雖然聽起來有些離奇，但是龍戰還是認同了她的話，當下不顧已經是半夜，領著凌菲就去找睿。
不過，到了地方發現並沒有打擾睿的休息，因為整個帳篷裡外站滿了人，無一例外都是那些被族長放棄的老弱病殘，知道了族長的命令，估計能動彈的人都來了，約莫有五十多個，人多又吵，所以沒人發現他倆來了，凌菲和龍戰也沒急著進去，在外面站著聽了一會。
爭吵分為兩方，以睿為首的一些可以自由走動的人主張在雪天來臨前拼一把，儘力去收集食物，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不能坐以待斃，而那些年紀大身體虛弱就算病好以後也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人則想去虎山，不想拖累睿還有龍鳴龍弦，這次情況實在太不利，那些人自認自己已經成了累贅的人下定了決心，連在這裡威望最高的睿說話都不好使了，根本勸不動。
此時睿感覺特別頭疼，他知道現在他們也是死路一條，他活了這麼多年，最知道雪天的可怕，寒冷和飢餓會很快奪走這裡所有人的性命，他之所以還能這麼堅持就是出於龍戰當時的那句話，他相信那個能從虎山平安活過幾年並安然無恙返回部落的孩子的能力，因為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他病重的阿父，即使飛星和嵐易施以威脅。
他需要龍戰的力量，但是明白他們這些老傢伙也要出力，所以召集了人商量，結果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意見，誰還說服不了誰。
眼看兩方的人說的臉紅脖子粗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凌菲忍不住了，向前走了幾步，左右看看神情各異的人，高聲道：「看來今天大家都不怎麼聽話啊，烏魯大叔、千鳥大叔你倆腿都哆嗦了，就別硬挺著了，再不坐下明天可就腫了，子賢你手腕上的那個護腕哪裡去了？好吧，三天之內你別想吃肉就去啃芋頭吧，坤大叔你那手臂不能著涼，再在外面站著又會疼，趕緊進帳篷里······」
好像沒看到這些人看向自己那異樣複雜的眼神，凌菲一邊走一邊數落他們，到了帳篷，吵鬧戛然而止，睿站起來想說什麼，看到後面跟過來的龍戰便閉了嘴。剛才說要去虎山的人平時多受凌菲的悉心照顧，每個人都被她救治過，說過話，他們對這個長期笑眯眯瘦小又神奇的女孩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和感激，這時卻不敢抬頭去看她，一個個低著頭也不吭聲。
看著一群瘦骨嶙峋身上髒兮兮的老弱病殘，心底那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碰了一下，心酸不已，心裡原本那點憤怒也淡去，但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還是沒變，凌菲平靜的面對著里裡外外的人說道：「啊，聽了你們的話我真傷心，不說我費力給你們治病，龍鳴大叔和龍弦大叔一直以來對你們的挂念就是希望你們去送死嗎？我和龍戰還有睿大叔大半夜不睡覺就是商量要怎麼才能獲得更多的食物，你們卻在這裡吵著組隊去死，我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的，認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不想連累其他人，當然這說明你們心裡還是明白別人對你們的好，但是眼前的困境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不，事在人為，沒有付出努力就想要放棄的人就是捨棄了勇士的尊嚴，寒了那些想要幫助你們的人的心。」她從一個高度發達的時代一下子穿到一個連肚子都填不飽的地方，都沒有放棄，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放棄。
一口氣說完這麼一大段話，凌菲眼睛里起了霧氣，使勁揉了把眼睛，繼續道：「哦，對了，我來這裡是因為想到一個可以打獵的好辦法，想要去送死的我勸睿大叔也別攔著，你們去那個旮旯商量著怎麼去虎山吧。」
話雖然這麼說，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掉下來，對族長和祭祀的憤怒和無力、對雪天的恐懼和想要幫忙卻聽到這麼失望的感情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不顧眼淚流的到處都是，凌菲啞著嗓子喊道：「嗚嗚，一、一把年紀了越活越膽小了，怎麼能輕易放棄性命，你們又不是單獨一個人，明明有這麼多族人和夥伴，為什麼要退縮，一群膽小鬼，雖然你們都比我大，但是只要是我治療過的，在病好之前都必須聽我的，你們什麼時候病好了我說了算，別想著······」越說聲音越小，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那個哭成淚人的女孩，那個為他們驅除疼痛帶來希望的人。
這一番話好像一記重鎚重重的敲在所有人的心上，是啊，有什麼可怕的呢，餓死又怎麼樣，最起碼還有人幫自己收拾屍骨，能葬在部落附近，傷痛帶走了他們的力量不知不覺也磨滅了他們的鬥志，不能走還能爬，爬著去拔草去挖草根，年輕的時候缺少食物什麼東西沒有吃過，為什麼現在就要放棄啊。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驟然宣洩完情緒，凌菲感覺頭疼欲裂，突然眼前一黑，眼睛被一隻大手覆住，跳動的眼皮被粗糙的指腹按著，慢慢的恢復了平靜，身體也有了些力氣，不愛說話看著冷冰冰的龍戰關鍵時候總能拉她一把，果然是憑著野獸的直覺啊。
不過這種感覺不錯。
見凌菲哭了，所有人都老實了，尤其是那些要求去虎山的人，想要去勸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滿是愧疚和不安，凌菲那麼貼心的對待他們，結果他們卻傷害了這個孩子，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向睿投去求救的目光，平時睿老纏著凌菲弄一個花花草草，倆人關係是最好的，如果睿肯開口勸說的話，凌菲可能不會哭的那麼厲害。
睿「啪」的一下把腦袋轉向一邊，心想你們這些混蛋惹的禍憑什麼要我幫你們，哼，剛才不是還叫的挺大聲的嘛，接著喊啊，不是不想活了嗎，還在乎別人哭什麼。
眼淚沾到掌心，灼熱的好像一把火，燒的他全身都難受，平靜了約莫有一刻鐘，龍戰沒去看那些不安騷動的人，轉頭面向睿，「凌菲跟我說有一種叫鬧羊花的藥材點燃后的煙能讓動物動彈不了，那個東西現在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