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201章 過往

  徹底冷靜下來的龍戰又恢復了之前那板正的臉，不過凌菲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來些許別的情緒，得了龍戰一生一世的保證以後，凌菲心裡對倆人的感情是踏實了，不過心裡卻有些惦記龍戰的狀態。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龍戰失控，第一次是在嵐易的山洞裡，嵐易當時提了龍戰的阿母，然後當時龍戰當場就炸了，這次應該是源於他對自己的不安，雖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關聯，但是凌菲就是感覺跟上次的起因差不多。


  想起剛才那血的教訓，凌菲這次沒再一個人瞎想，而是看著龍戰輕聲的問道：「我以後有什麼事都會跟你溝通不再悶在心裡，同樣的，我也關心你這麼激動的原因，當然，如果你不想的話可以暫時不告訴我，慢慢的等以後······」


  「我最恨的人不是嵐易而是那個把我生下來的女人。」一直沉默沒說話的龍戰突然開口說道：「那女人是我阿父用食物從別的部落換回來的奴隸，有好多次都想偷著跑回去，每次都被抓了回來，即便是這樣我阿父對她還是好的，寧願自己吃不飽也要給她食物，後來她生下了我，我阿父高興壞了。」


  聽龍戰用這樣的口氣說他阿母的事情，凌菲的心猛的一跳，不自覺的抓住了龍戰的手，好像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一樣，使勁握了握，龍戰抬頭看了凌菲一會兒，臉色比剛才好了些，又繼續說道：「小時候的事情記的不是很清楚了，有一年部落食物十分緊缺，我當時生了病，阿父為了給我尋找吃的離開了部落，嵐易提出向虎山送祭品，然後那個女人就把我推了出去，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她看著我的眼神，好像看髒東西一般，我也是命大，在虎山上被雪狼們撫養長大。」


  凌菲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這麼說來當初龍戰並不是被嵐易放棄而是被他阿母給拋棄了，雖然親耳聽到這個，她不相信天底下會有想要自己孩子去死的母親，她的表情很誇張，龍戰看了自嘲的說道：「回到部落以後我也知道了一些當年的事情，她一直想要回原來的部落，因為那裡有她心裡想著的人，當初跟我阿父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活下去，我的出生也是意外，她看到我可能就像看到了她背叛自己的心的證據吧，所以才恨不得讓我趕緊死了，我阿父回來以後發現我不在了差點瘋了，聽說去找了我幾次都沒找到，然後就讓她自己回去她的部落，雖然回來以後我阿父沒有再提及當年的事情，不過我明白我是恨著她的······」


  龍戰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凌菲聽的心裡難受極了，半跪著抱著他的頭，被自己親生母親拋棄的痛苦肯定比他這麼多年來受過的苦還要多，所以他雖然表面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心底是不安的，自己之前那態度觸動了他心底的不安，所以才會突然發了狂，一想到當初小小的還生著病的龍戰被拋棄在野獸出沒的荒郊野外，凌菲心裡也忍不住后怕，如果不是龍戰運氣好，也許她和龍戰就沒法再見面了。


  外面呼嘯著的風卷著雪在大地上瘋狂的肆虐著，一片蒼茫的之中，龍戰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凌菲拚命的想要分給他溫暖，希望自己能驅散他心底的那塊陰霾。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菲感覺自己抱著龍戰的手臂都有些僵硬了，懷裡的龍戰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凌菲悄悄的側過後看過去，龍戰雙目閉著，好像睡著了，看著那雕刻一般的冷峻的臉和即便是睡著了依舊還死死皺著的眉毛，凌菲在心裡嘆了口氣，她之前見到的龍戰太強大了，強大到她認為無所不能的程度，她以為他是堅強無人能催的，現在知道他也是有弱點的反而感覺更加的真實，看著他，凌菲心裡也生出了想要保護龍戰的想法，也許當年留下的傷痕太嚴重了，她希望自己能一點點撫平他心裡的傷。


  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龍戰的臉，凌菲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很少看到龍戰睡覺時候的樣子，不管什麼時候自己睜開眼都能看到備戰狀態的龍戰，這些安靜的他真的沒見過，就算是之前他受傷自己守夜的那個時候，自己不小心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他是拿著獵物回來的，意識到這點的凌菲感覺自己真是太渣了，之前都是一直百分百靠著龍戰的，從現在可不行，她也要替龍戰分擔。


  下定決心的凌菲一動不動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溫暖的柱子，任由龍戰依靠著自己安然入睡，雪洞口站著幾隻雪狼，正向裡面看著，應該是被剛才的動靜給引過來，凌菲怕發出聲音或者做什麼動作會吵醒龍戰，所以沖那幾隻雪狼眨了眨眼睛，沒想到那幾隻雪狼竟然好像看懂了她表達的意思，離開了山洞口。


  此時兩條手臂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凌菲保持著半跪的姿勢一動不動，看著埋在胸前的腦袋，心裡柔軟的不行，這種感覺很微妙，只是想著他都感覺心裡很踏實很甜蜜，看著看著，凌菲的嘴邊就扯開一絲傻笑。


  奶奶，你不用再掛心了，雖然我不知道怎麼跑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但是現在有了可以給我依靠的人，所以以後不會獨自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了，所以你老人家的就放心吧，凌菲心裡念叨著，前世她奶奶一直怕她撒手人寰以後自己會一個人孤零零的，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她有凌雅阿姐還有龍戰，以及大山洞裡的那些人，一點都不感覺孤單寂寞了。


  傻呵呵一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凌菲沒發現懷裡的人的眼睛動了動，睜開的時候看到她嘴巴的笑容怔了怔，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天上厚厚的雲層慢慢的變淡，一陣風掛過，金色的陽光破出雲層向被皚皚白雪覆蓋的大地投向了光芒和溫度，一縷縷溫暖的光線照射在臉上，在久違的感覺的刺激下凌菲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