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第405章 心底的傷痛

  雖然看著龍野縮著肩膀坐在那裡完全沒有了平時那活力勁覺得有些可憐，不過凌菲還是對他同情不起來，說完了話便不再開口，就等著看龍野有什麼反應。


  倆人都不說話，一時間院子里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清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和陶罐發出的「咕嘟咕嘟」的聲音，葯氣和熱氣在眼前蒸騰起來，吹熱了凌菲的臉，但是她的心卻是一點點的冷了下來，到底他對烏靈的感情還是比不上他那隱晦的心事，真不知道該說他是薄涼還是膽小，這個時候凌菲真是感覺替烏靈有些不值得。


  就在凌菲扯火準備喝葯的時候，龍野好像突然被木柴燃燒的霹靂啪啪的聲音驚醒，忽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凌菲嚇了一跳，縮回了伸向陶罐的手，月光下，龍野被痛苦扭曲的臉讓她感覺有些心驚，同時，心底又升起一絲絲的希望。


  「才良不可以！」龍野的聲音帶著不可遏制的決然，同時還有疲憊，「他連我都打不過怎麼保護烏靈，他不可以！」


  凌菲心裡剛升起的那點希望頓時就被這話給吹的煙消雲散了，饒是她一直告誡他倆感情的事情自己不能插手太多這時候也忍不住了，猛的站起來，因為起的太快眼前一黑，要不是手裡的木棍支撐凌菲險些沒有站住。


  「你到底把烏靈當成什麼了？她為了尋求更安全的保護才苦苦的喜歡你這麼多年嗎？」凌菲恨不得用手裡的木棍使勁抽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龍野，恨恨的繼續道：「我告訴你，烏靈她很堅強，不需要你找所謂的保護者，她很厲害，她能在你躲躲閃閃的這麼多年來還喜歡你沒有變，而你不過就是個膽小鬼，你不敢正視你真正的感情也捨不得斷了烏靈的念想，你真是太卑鄙了，一邊給她希望一邊又沒有打算回應她的感情，你口口聲聲的說才良沒法保護烏靈，對，沒錯，才良確實沒法保護烏靈，因為從始至終一直傷害烏靈的就是你！」


  憋了這麼久的話終於說出來凌菲並沒有半分的輕鬆，她知道自己叫的再大聲也沒有用，心裡湧上來的那些無力讓她感覺異常的疲倦，嘆了口氣，擺擺手道：「龍野，我一直視你為朋友所以我覺得有些話我應該說，我知道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暫，世事無常，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健健康康的活到老，外面有多危險你最清楚不過，走出部落大門又回不來的人不再少數，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是其中的一個，我不能，你也不能，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能克服你自己，那就跟親口跟烏靈說你們倆不可能，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那就痛快的放手。」


  說這話的凌菲沒有發現她自己都哽咽了，推此及彼她不由得想到了在外面的龍戰，正是因為體會此時牽腸掛肚的感覺所以她才特別沒法容忍明明可以在一起非要擰著不肯解決問題的龍野，龍戰是很厲害，但是在危險叢生的野外誰又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呢，更何況龍戰帶著那麼多人一起，他得為那些人的安危負責，所以她格外的憂心，雖然她說了那麼一大堆，但是主旨只有一句話——活著多不容易，別矯情了，不知道龍野聽沒聽明白。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還像小時候一樣沒有變過??????」這次龍野沒有讓凌菲多等，很快就開了口，低沉嘶啞的聲音昭示著他此時心情也很不平靜，在凌菲看不到的地方，兩隻手握在一起，手背上爆出猙獰的青筋，「我也喜歡她，從來沒有變過??????」


  沒想到龍野會這樣直接承認，凌菲吃驚的抬頭看過去，恍惚看到龍野的眼角反射出一滴銀色，雖然她很想問既然喜歡為什麼不但不告訴烏靈還一直願意她，不過她忍住了，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著龍戰的解釋。


  「我阿母是部落里最漂亮的，跟我阿父感情非常好，別看我阿父現在這樣天天冷著臉，以前他也是很愛笑的，阿母身體也很好，直到生下了我受了傷??????」話題突然一轉，凌菲聽著龍戰的聲音有些發抖，不知道為啥突然感覺有些悲傷。


  「我稍微大點明白阿母是因為生了我才會變的那麼畏寒又經常生病，所以我發誓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她，我到現在還記得我說要保護她時候阿母臉上的笑容，有一天野獸襲擊了部落，阿母為了保護我死了??????」龍野的聲音平板著沒有任何起伏，這次凌菲看清楚了，那一滴滴泛著銀光低落下來溶於土地的是眼淚。


  「是我害死了阿母，我明明可以跑的，我要是跑了阿母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是我的錯，我看著那隻野獸嚇呆了，我沒有躲開，阿母替我死了，我眼睜睜的看著野獸殺了我的阿母，都是我的錯，明明發誓要保護她??????」龍野幾乎是低吼出來的，怒睜的眼睛好像要泣血一般，「凌菲，你說的對，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我喜歡阿靈但是不敢承認，我連我阿母都保護不了怎麼能保護得了阿靈，我連她都保護不了我談什麼喜歡她？我不配做個勇士，我是個懦夫??????」


  好多年前的傷口再次因為回憶而被揭開，血淋淋的，讓他再次體會到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他害死了他的阿母，害死了他發誓要保護的阿母，他沒有資格跟烏靈結親，但是他捨不得放手??????

  嘴裡嚼著人類手臂的野獸那猙獰的臉清晰的就好像浮現在眼前，撲撒在自己臉上的鮮血的觸感他記憶猶新，阿母那張慘白的臉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裡，所有的所有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是個什麼樣的懦夫，他確實是害怕了，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同樣害了烏靈，害了自己一直喜歡著一直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