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6章 :深夜十點!
有那麽一個人,李南方每每想起來時,多少會有些愧意。
嶽清科。
講真,也就是李南方這種優柔寡斷的貨,才能讓他活到現在。
這要是換成別人,可能早就讓他死的渣都不剩了。
那就更別說,會對他有所愧意了。
李南方想起嶽清科後,會有所愧疚,是因為龍城城還是他老婆時,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當前在帝王穀,已經學會偷看姨娘們洗澡的龍南城,就是李南方的大兒子。
雖說這個結果,純粹是嶽清科自找的,李南方更是受害人——
但不看僧麵看佛麵,畢竟,龍城城原本是李南方的大舅嫂子。
看在這些關係上,李南方放過了不住做死的嶽清科,並勸嶽梓童把家主之位,還給了嶽家。
嶽清科據說成了現代版的慕容複,精神上出現了問題,這兩年始終沒出現在李南方視線中。
但他真心沒想到,今晚會在青靈縣,看到了嶽清科。
借著路邊昏黃的街燈,李南方能看出嶽清科和常人無異。
看來,經過兩年的韜光養晦,嶽清科的精神,有了極大的好轉。
“當個快樂的精神病,不好嗎?唉。”
李南方暗中歎了口氣時,又一個人從出租車裏走了下來。
這是個女人。
她關上車門,走向嶽清科時,步伐明顯有些蹣跚。
不是她坐車,坐的麻了腿。
而是她的腿,被李南方打斷過,後來因種種原因,成了個跛腳。
段襄。
既是跛腳,又和嶽清科走在一起的女人,隻能是現在已經成為嶽家少奶奶的段襄。
對這個女人,李南方沒有任何的好感。
甚至到現在,他都搞不懂段襄為什麽非得和他做對。
看到段襄後,李南方又想到了段香凝——
心情,一下子低落了很多。
雖說某些無法解釋的現象,已經證明段零星不正常了-——但李南方每次想到段香凝後,眼前都會立即浮上一輪雪月。
那月,帶著詭異的妖豔。
“喂,和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就在李南方精神恍惚下,抬頭看向天上那輪月時,左腿被重重踢了下,耳邊也傳來乖戾的冷喝聲。
他眨了下眼,這才看到出租車已經走了,踢他腿的人,是段襄。
因為跛腳,曾經的颯爽英姿再也無法重現,段襄現在特仇恨所有腿好的人。
一個叫花子,竟然也有一雙好腿。
更讓她生氣的是,她接連問了他兩聲“十裏香裏的那個女人在不在”,叫花子都沒回答,隻是呆呆的看著月亮。
該死!
叫花子的反應,讓段襄怒火蹭地冒起來,抬腳就踢了過來。
李南方腳下一個踉蹌,眼底閃過一抹冷厲,表麵上卻諂媚的笑著:“這位太太,請問有什麽吩咐?”
“十裏香的那個女人,還在不在?”
段襄冷冷的問著,目光卻在李南方的膝蓋處來回掃。
嶽清科好像皺了下眉頭,卻沒說什麽,反而向前走了幾步。
李南方不想給段襄上課,別以為給了十塊錢,就能用這態度,對他講話,隻是傻笑著點頭:“嗯,在,在。哦,太太,你說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十裏香那個格外有味道的老板娘?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
甜甜十裏香麵館裏,先後有兩個女人入駐。
一個就是留在飄渺鄉的楊甜甜。
一個呢,就是前兩天才聽信某個老賊禿蠱惑,跑來這兒等候白馬王子的麥青。
不過李南方感覺,嶽清科夫婦忽然來這邊,隻能是找楊甜甜的。
麥青和他們,素不相識。
何況他們要是找麥青,完全可以在內陸,沒必要跑這麽遠。
那麽,他們又是為什麽找楊甜甜呢?
李南方想到這兒時,就看到段襄點了點頭:“對,我找的就是那個賤、她。她在麵館內?”
李南方傻笑著回答:“她就在麵館裏啊。我剛從她那邊,吃了老大一碗麵出來。老板娘做的麵,可好吃了。怎麽,兩位找她,就是為了要吃她的麵?”
段襄嘴角撇了撇,忽然看著李南方背後,驚訝的問:“咦,你怎麽在這兒?”
李南方連忙回頭看去。
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段襄猛地起腳,狠狠踢在了他左腿膝蓋上。
李南方頓時慘叫一聲,摔倒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膝蓋。
雖說邊陲小縣城的晚上,實在沒啥娛樂活動,人們在天剛擦黑,就呆在家裏看電視,或者造小人。
但聽到街上忽然傳來男人的慘叫聲後,還是有好幾個人,走到了街上。
他們隻看到了一個穿著破爛的叫花子,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慘嚎,卻沒看到別人。
有好心人走過來,問他怎麽了。
“腿斷了,腿斷了。”
李南方發出嗚咽的聲音,眼角餘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小巷。
段襄飛腳重重踢在李南方膝蓋上後,本想接著用腳,大力跺斷他的腿,可這廝發出的慘叫聲,實在刺耳,肯定能驚醒別人,會影響她接下來的行動,隻能重重呸了口,和嶽清科躲在了小巷內。
“你其實,沒必要這樣做的。”
嶽清科低聲說:“畢竟,幾乎所有人都有一雙好腿。你總不能把所有人的腿,都打斷吧?”
“打斷一個,是一個。”
段襄靠在牆上,陰騭的眼神,看向了嶽清科的腿,毫不掩飾乖戾:“我恨不得,所有人都是瘸子,我才會開心。”
嶽清科不說話了。
這兩年來,隻要有機會,段襄就會打斷別人的腿-——
街上那個叫花子,是第十一個遭受無妄之災的。
他還能看出,段襄最想打斷他的腿。
因為,他們是夫妻。
朝夕相處。
她走路瘸,他卻不瘸-——算什麽同甘共苦?
等大街上那個叫花子的聲音,隨著幾個好心人,七手八腳扶著他去最近的醫務室後,嶽清科才輕輕歎了口氣:“唉,雖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青靈縣。但說實話,我不想再折騰了。”
段襄立即冷冷的說:“就因為,你的精神逐漸恢複正常後,認識到了慘酷的現實?你當前,隻想苟延殘喘,就這樣過一輩子。再也不去想你曾經的老婆,現被別人騎的嗷嗷叫了?”
嶽清科嘴角,猛地抿了下。
他真不想相信,也是豪門出身的段襄,現在能說出這麽低俗的話來。
段襄冷笑:“嗬嗬,我知道,我這樣說,你會相當不高興。但這是事實——”
嶽清科打斷她的話:“我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這也是事實。”
段襄雙拳攥起,低聲說:“我們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可我們,卻能想辦法,讓他們痛苦。像我一樣,整天深陷在為什麽是個瘸子的仇恨中!”
嶽清科沉默半晌,才說:“就算你雇人抓走那個女人,再狠狠傷害她,最後把那些資料,在沈輕舞的婚禮上放出去——確實,這樣會讓李南方聲名掃地。但以後呢?你為什麽不想想,我們真這樣做了,會遭到什麽樣的報複。”
“我說過,你可以不用來。是你自己非得來的。更何況,隻要我運作得當,有誰會知道,這是我做的。嗬嗬,隻要能給他造成傷害,我就算是立馬死了,也能瞑目。”
段襄說著,一瘸一拐走出了小巷:“嶽清科,我最後說一次,你可以不用跟來。”
街燈,忽然滅了。
不是停電了。
而是每每這個時侯,街燈就會關掉,反正也沒誰在大街上溜達。
一麵環海,三麵環山的青靈縣城,隨著街燈的熄滅,就像被洪荒巨獸吞噬了那樣,鴉雀無聲。
以往在鬧市中時,麥青特討厭樓下不住經過的汽車,會打攪她的好夢。
但來到青靈縣後,她卻特懷念那種轟轟聲。
這是因為她總有種錯覺,會在她睡著時,有個不知名的東西,忽然從詭異的寧靜中撲出來,一口吃掉她。
幸好,再過四五個小時,她早就定好的出租車,就會來到這邊,接她去省城,以有償伴娘的身份,參加一場婚禮。
以後啊,再也不考慮和白馬王子有關的問題了。
太特麽飄渺,心也累。
噓,噓噓——
隨著夜越來越深,窗外的蟲兒叫聲,也越來越清晰。
其實才剛十點多點。
以前晚上十點多時,麥青不是在酒吧喝酒,就是宅在家裏玩遊戲,不到午夜之後,是絕不睡覺的。
但現在,她卻沒玩遊戲的心思,隻是躺在床上,烙煎餅那樣來回的翻著,胡思亂想老賊禿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不知不覺中,麥青睡了過去。
老賊禿走進了她的夢中,慈眉善目的模樣:“女施主,找到你的白馬王子了沒有?”
麥青馬上就罵:“找到個毛線。那是個叫花子好吧?滾蛋,別來煩本姑娘。我現在想起那個叫花子,就想吐啊。”
老和尚白眉一挑:“我說過,隻要是在那晚的那個時間段,和你獨處的男人,就是你——”
“一邊玩兒蛋去。本姑娘懶得理你。”
麥青罵著,抬手去推老和尚-——醒了。
然後,麥青就看到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站在她床前,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滿臉都是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