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神盟!
火兒傷勢很重。後背一條口子足有五公分。雖不至見骨,卻也鮮血淋漓。
反觀小蘿莉,臉色蒼白如紙。那又大又圓的眸子卻神采奕奕。渾然不像身受重傷之人。
輕咬嘴唇,收回刀鋒的火兒輕輕一晃,踉蹌坐在床邊,氣喘吁吁。
楚河不敢心急,怕敏感的小蘿莉生出敵意。只是緩步走過去。輕聲詢問道:「刀傷?你碰上高手了?」
以小蘿莉身手,別說普通殺手,即便歐洲那些掛職俱樂部的高手,想輕易傷害火兒也相當困難。這是楚河困惑之處。
究竟是什麼人,讓火兒吃如此大虧?
「屁高手。」火兒往嘴裡塞了一顆棒棒糖,有氣無力地舔了兩口,不屑道。「我是踩到香蕉皮才遭人偷襲。」
楚河聞言,卻是關切道:「傷口太深。小夏家的藥箱處理不了你的傷口。」
「雜貨間有。」
楚河輕手輕腳去雜貨間拿藥箱。甫一打開,便被裡面琳琅滿目的器械驚呆。這裡面的工具,完全可以進行一場小型手術。這小蘿莉倒是專業。知道給自己留後路。沒自大地認為自己天下無敵。
取回藥箱。楚河卻有些犯難了。
傷口在後背。火兒無法自行處理。而讓楚河出手,又必須脫了小蘿莉衣服。一番沉思,楚河自言自語道:「我曾多次為自己處理傷口。技術不算差。但閉著眼睛給你縫針,我怕找錯地方。」
撕拉!
火兒刀鋒一劃,後背大片白嫩肌膚暴露而出。趴在床上道:「來吧。」
「——」
楚河表情尷尬。來吧?喂。我又不非禮你。幹嘛說得那麼惹人遐想?
當下不敢耽擱。迅速替火兒清理傷口,縫針時楚河輕聲問道:「打算跟小夏攤牌嗎?」
「不可能。」火兒搖頭。
楚河聞言,遞給她一塊手帕:「咬著,別傷了牙齒。」
不攤牌。那便不能讓夏荷知道。楚河想用麻醉藥。但被小蘿莉拒絕。理由是麻醉了半邊身子。她無法完成師傅交代的任務。
這小妮子,還真讓楚河吃了一驚。縫針過程不止沒亂叫,連哼都不哼一聲。
小蘿莉背後還有幾處老傷。看肌膚顏色,有些是幾年前的,還有些則是近一年。包紮好傷口,楚河略微心疼地問道:「丫頭。你常常受傷嗎?」
「瞎說。本小姐神功蓋世,一統江湖。怎麼會經常受傷?不是跟你說過嗎?我是踩到香蕉皮才被人偷襲的。」火兒嘴硬道。縫針時的劇痛讓她渾身浸濕。純棉內衣往半透明發展。
楚河無奈,只得搖頭道:「那幫人是來找小夏的?」
「嗯。」小蘿莉趴在床上,精神有些萎靡。
「知道這裡嗎?」楚河問道。
小蘿莉神色一凜,說道:「知道的都已經死了!」
楚河恍然。又道:「他們偷襲你,為什麼不直接找小夏?」
「他們沒機會找夏姐。」小蘿莉惡狠狠道。「他們今晚才到。我本欲將他們殺個乾淨。不料對方——唉,都怪我踩到香蕉皮!」
啪嗒。
楚河點了一支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跳躍起一絲異色。說道:「你今晚殺了多少?」
「二十七個。」小蘿莉精確道。「還有五個殘了。」
「剩下幾個?」楚河簡單問道。
「八個。」小蘿莉說道。「八個高手。」
一晚面對四十個黑暗殺手。這小蘿莉可真夠膽大。與她嬌憨呆萌外形絲毫不符。頓了頓,楚河岔開話題道:「你身上衣服全濕了。快去換一套。免得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不用。」小蘿莉瞥一眼時間。八點半。說道。「我一會再去找他們。」
她說得輕描淡寫。實則驚險萬分。
再去?
即便能殺光對方,也未必有命回來!
「你身上有傷。動作太大會炸線。」楚河皺眉。「當心留下疤痕。」
「怕什麼?」小蘿莉翻身而起。陶瓷臉蛋上寫滿專註。「師傅說要殺完。就一個都不能留。」
「你師傅也沒讓你受傷了還去吧?」楚河說道。
「師父沒讓我受傷。」小蘿莉掙紮起身,朝窗口走去。「你快下去陪夏姐,我殺光他們就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楚河試探性問道。
起初只覺得小蘿莉有點獃獃萌萌。如今他才知道這些只是假象——又或者說,平時小蘿莉的確性格討喜惹人憐愛。可在保護夏荷時,她展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冷酷與決然。這讓楚河對那個訓練小蘿莉的師傅倍感興趣。
「你?」小蘿莉驀然轉身,輕蔑道。「你身手是不錯。但你敢殺人嗎?這可不是黑-幫火拚。更不是打架鬥毆。」
楚河笑著點頭:「應該敢。」
「算了吧。萬一你死了,夏姐不是要守寡?」小蘿莉懶洋洋爬上窗戶,說道。「你還是安心做我夏姐的駙馬爺。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兒交給我去做。」
「看不起人!」
楚河兩步上前,揚眉道:「我可以打十個!」
小蘿莉撇嘴。說道:「我曾一夜獵殺七十三人。」
「殺人狂魔啊!」楚河驚呼。
「怕了吧?」小蘿莉努嘴道。「大叔。快下去吧。不然夏姐要生疑了。」
嗖!
話音未落。女孩兒一躍而下。遁入黑暗之中。
——
轟隆!
萬里無雲的天空猛地響起驚雷。頓時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一道黑影在草叢中穿梭。身形靈敏如鬼魅。只是細看過去,便能發現這道身影後背微微佝僂。似站直了會十分難受。
暴雨之下,黑影只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子里除了一絲明顯的稚嫩,其餘的全是殺意!
這是一場血戰。或是——死戰!
她沒半分把握全身而退。但她必須這麼做。
她的命是師傅給的。她願意為師傅付出生命。
來白城的這一年她過得並不開心。她不喜歡每天上學,也不願意與同齡孩子交流。但她的身份是高中生,她必須去做。
她很孤獨。也很累。
她每晚都要熬到夏荷起床后才能睡覺。而事實上,她本是一個貪睡的懶寶寶。她喜歡早睡晚起,喜歡好吃懶做。
她不是殺手。但她很會殺人。師傅教了她無數種千奇百怪的殺人手法。她學的很快,也因此殺了很多人。
來白城之前,她是師傅的貼身丫鬟。雖然師傅很冷,平日里極少跟她說話。但她願意喜歡留在師傅身邊。因為師傅不管再冷、再無情,總是讓她覺得師傅就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的話。孩子總是要聽的。
「呼!」
火兒猛吸一口冷氣,化作一道黑影射向前方那棟廢棄的車間。
……
嘶嘶…
車間內的電壓並不穩定。搖曳著的電燈忽明忽暗,使得氣氛極為詭譎。
地面血流成河。亂七八糟躺著數不清的屍體。猛地吸氣,鑽進鼻息的儘是血腥味。令人作嘔。
車間內還有八人活著。他們神色不一,但居首的男子面無表情,冷漠地掃視他對面的部下。
「跟丟了?」男子頭髮呈墨綠色。顯是異國人。操一口字正腔圓地英語。
「對不起。」一名部下微微垂頭。「她速度太快。我們跟不上。」
「廢物!」男子殺機驟起。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按捺住殺意,冷酷道。「繼續找!如果這次再失敗。四統領會親自過來。」
眾人聞言,登時身軀一顫。
若四統領過來。大統領必將在橢圓桌上毫無威信。而自己,也註定失去大統領信任。
「四統領?」
一道脆生生的聲音湧入耳中。下一秒。幾道紅芒激射而來。朝就近幾名黑衣男子擊去。
撲哧!
叮叮!
一人被刀鋒割破咽喉。當即斃命。另外幾人卻是反應及時,彈開了刀鋒。
「唉——」
小蘿莉慢步走入車間,遺憾道:「老了。有點力不從心。」
領頭男子甫見火兒重新回來。不由冷笑道:「華夏有句名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說話間。其餘六名男子閃電般站在各個方面,將小蘿莉圍在中間。切除她所有退路。
「我就是來送你們下地獄的。」
嗡!
翁!
左右手各一把刀鋒滑出。緊握手中。
「火靈。只要你肯交出繼承人。我保你一世無憂。」
領頭男子並不因為火兒年紀小而小覷。相反,對於這個能在橢圓桌旁聽的小女孩。他給予了極大的重視。
否則怎會一次性出動四十人追蹤繼承人?
火兒扯開面罩,陶瓷臉蛋上浮現一抹怪笑:「你們主子也不敢威脅我。你憑什麼?」
「今時不同往日!」領頭男子冷笑。「你以為如今的神盟還是夏家做主?」
「我師傅還在。」火兒白嫩臉蛋上閃過一絲殺機。「她遲早殺光你們!」
男子猖狂大笑。「她如今自身難保。你還在指望她?哈哈,說不定她早已死在神罰組手裡!」
「胡說!」
咻!
火兒怒極。如一隻發狂的小雌獅悍然出手。
「殺了她!」
男子負手而立。目光冷厲地盯著盛怒的火兒。
沒錯。
他就是要火靈憤怒、甚至是發狂。
這個小女孩的殺人手法太悍然聽聞。縱使作為大統領旗下悍將,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在他看來,那個同樣殺人如麻的女人是火靈唯一的逆鱗。只要能讓她心慌意亂,男子才有十足把握擊斃火靈。
撲哧!
撲哧!
上當的火兒陷入癲狂狀態。那張稚嫩的臉蛋上充滿痛苦之色。
她本就不算聰明。楚河是知道的。她一直是有些呆,還有些傻的女孩兒。她也許在黑暗環境里訓練出足夠的韌性與心理素質。但在情商方面,總是被師傅保護的她能有多高?
她揮動刀鋒。不斷收割黑衣人的生命。而她的身上亦不斷添加新鮮的傷口。遍體鱗傷。
撲通。
六名黑衣人盡數倒地。咽下最後一口氣。而小蘿莉亦是搖搖欲墜。淪為強弩之末。
「說不說?」墨綠色男子寒聲道。「即便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找到她。」
小蘿莉倔強地緊握刀鋒。一言不發。
她緊咬銀牙,正要提起手臂再戰。只見那黑衣人一聲爆喝:「找死!」
漆黑軍刀刺出。如一頭猙獰的猛獸朝單薄的小蘿莉咬去。欲將其一口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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