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二
正文：
傾刻之間，那樹靈汲取的靈力全部被擊散。就連沈千尋都未能抵擋的住這巨大的衝擊之力，靈兒，沈千尋，東方玄櫻皆被彈出數十米之外。筋骨之痛，沈千尋不能起身。靈力透支，身又受創。沈千尋半支起身子，看著那十米開外的那老樹開始迅速的膨脹。
怨氣，怒氣，悔氣，匯之一集，不斷的向外界擴散著。眼看離自己隻有不到幾米的距離，一但破來氣障，隻設想便會波及方圓數十裏。
沈千尋掙紮著想起身，帶著已經不省人事的靈兒趕快撤離。可身體上劇烈的痛楚，全然不允許他挪動半分。沈千尋淒涼一笑，莫不成自己，真要葬身於此？
用盡這僅存的時間，沈千尋艱難的轉過頭去，看著遠處像是在熟睡一般的靈兒，突然生出一個連自己也無法相信接受的想法。能就這樣死在一起，沈千尋竟覺得好像再無什麽牽掛，或是有些平淡，根本不想還有什麽令自己畏之不及的事，氣障遞進，仿佛下一刻隨時會應聲爆破。
沈千尋抬眼最後仰望一下微弱的陽光，用手擋在頭前。他不想在歸去之時，也弄的灰頭土臉的。可還未等他完全將手遮在麵前，隻見前方那氣障連同膨脹怒氣的老樹，竟在這眨眼之時，化作一縷青灰，被風吹散的很遠。就像是一縷青煙，在斜陽之下，隨風而散。
沈千尋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前後發生的事，算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竟這般的令他接受不了。眼看老樹化作青煙，隨風散去，不知是時日還是環境發生了變化，此時的陽光，透過茂盛的枝丫，斜射而下。像是午後一般的灑脫，清亮。
前方，自是一片遼闊的碧草之地，似是什麽也不曾發生一般。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合理。若不是看著不遠處，仍是昏迷不醒，臥倒在地上的靈兒，沈千尋怕是真會以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境、虛幻而以。
身體上的痛感，告誡著他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是的。可……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現實？夢境？沈千尋突然坐起身來，神情錯愕。如夢初醒般的驚歎到：“幻象！？”對，若不是幻象，隻怕此時化為灰燼的，便是自己和靈兒了。沈千尋久久不能接受這一事實，難道說明剛剛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隻不過是幻象而已？
沈千尋無解，不知此時該由誰來解答他這個疑惑。茫然，措愕，無法接受。慢坐在原地的沈千尋，由著陽光任意的射在身上，將漆黑的影子灑在墨綠遼闊的草地上。林間仿佛一夕間充滿生氣。而沈千尋卻像是在看著畫卷一般，根本無法把自己溶於其中。
“恭喜你，成為第二個走出此陣之人。”熟悉的聲音，帶有滄桑之感，在林中的半空回響。沈千尋刹時回神，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語速混亂的問道：“你在說什麽？剛剛的一切，難道都是此陣的一部分不成？”沈千尋期待，卻又害怕著那個答案。
久久未有回響，正當沈千尋準備再次開口追問之時，那老樹精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沒錯，剛剛的一切，皆是幻象。所見，所聞，所曆，都是此陣中的一部分。”沈千尋驚大雙眼，連連搖頭道：“怎麽會這樣？”若剛剛的一切都為虛幻，那為何連心痛之感，都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真實？
沈千尋慌亂的回過頭去，隻見四周一片開闊。視野匆匆，並未見得除自己之外的其它任何人。不遠處，靈兒剛剛還性命垂危的躺在那裏，怎麽這一轉眼之間，便會消失不見？
對，還有玉傾！若不想起，怕是已經將她忽略了。沈千尋目光急切的尋找著東方玄櫻的身影，似是想要奮力的證明著什麽。且或許隻有在這一時刻，沈千尋的目光才會流轉過萬物，想要停留在那個倔強的女子身上。隻可惜，她看不到了…
望穿方圓，沈千尋一無所獲。那老樹精的聲音也沒有再響，像是在耐心的等待著他自己從中醒悟。終於，沈千尋放棄了，他不得不接受這個， 他根本無法接受是事實。
見沈千尋雕塑般的愣坐在地上，那老樹精的聲音才再次盤旋在上空。“怎樣，小娃娃，你可還有何疑問？”沈千尋目光呆滯，語不經思的說道：“上仙可否告知，這幻境是從何時開始的……”
“從你進入此陣中的那一刻。”沈千尋震驚，腦海中不斷迸發出剛剛的一幕一幕。靈兒和婁千逸的親密被自己撞破；靈兒悲情的對自己坦露著心聲；自己決絕的說著斷絕關係：玉傾出現，靈兒遇險……直到自己攻破自心，毫不曾思索的救下靈兒。
這一切，心中之痛，身體之痛…都驗證著自己根本不能分辨出自己的心，才被著幻象所困許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千尋不禁出聲笑道。從開始自嘲一般的輕笑，到最後貫徹天地的發聲大笑。這究竟是智，還是愚？
老樹精的聲音伴著沈千尋瘋狂的笑聲響起：“君莫自抑，象由心生，這一切之境，可曾想過，這便是你自己的內心。順其自然，莫需扭轉。方能安樂自得。”言語平緩，讓人聞之心靜。
沈千尋終於停止狂笑，坐在原地默不出聲，隻是失落之感洶湧如潮的覆上心頭。老樹精似也未想等待他的回答，隻是說：“幻象滅，陣眼破，你這便出陣吧。”
沈千尋聽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匆匆追問到：“上仙！那第一個出陣之人，是何人？”老樹精的並未回答，隻是說道：“你出了此陣，自會知道，何必來問老朽？”沈千尋聽老樹精這樣說，便不再多問。 天地恍然，疾風一陣呼嘯。刮得沈千尋根本無法睜眼，不得不用手遮在麵前。等待一切平靜，沈千尋緩緩的放下手臂。隻覺陽光萬丈，熱烈耀眼。在混暗中身處久了，竟有些不適應這平日中最為普遍的陽光了。
四周靜謐無常，沈千尋似有些茫然。不知現在可否出陣。對了，那老樹精說自己是第二個走出這情陣之人，那，第一個會是誰，現又在何處？正當沈千尋準備動身尋找之時，身後卻亦然響起久違的聲音：“師弟，看來你是第二個出來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