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樊樓

  第102章樊樓


  所謂「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樊樓。」


  樊樓原名白礬樓,一開始是因一幫販賣白礬的商賈經常在這裡聚會談生意而得名。


  作為武周朝的天子之都,東京城內的酒樓多不勝數,其中最為出色的,號稱「七十二酒樓」。


  而這樊樓,又是當之無愧的七十二酒樓之首,要是必須得以一座建築來代表此時的東京城,非這樊樓莫屬。


  在民間,樊樓的名聲比皇宮都要大得多,甚至但凡是個人,都有個夢想:這輩子,要到東京城的樊樓去瞧一瞧。


  當李慶與糜貹來到樊樓后,糜貹頓時滿臉震驚的愣在了原地,許久后才說道:

  「大官人,咱是不是走錯路,去到皇宮了?」


  不怪糜貹如此震驚,因為這樊樓竟不是單獨的一座酒樓,而是恢弘連片的建築群,一眼看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這些建築,每棟都有好幾層高,綉旗飄展,有散坐、雅座數以千計,顧客往來不絕,到了中秋、元宵等佳節時,這裡的盛況更是空前。


  李慶與糜貹走到其中的一棟酒樓時,見門前樹立著朱黑木條互穿而成的釵子,這可是魏晉以來要官至三品以上的府邸才有資格用的東西,沒想到卻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這酒樓門前。


  若是在一些偏遠的地方,一般人隨便用亂用也不會有人說你,


  但這裡可是天子腳下,樊樓的所有者除非是腦子壞掉了,否則肯定是不敢私用的,


  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這肯定是當今天子特批的!

  這樊樓就在皇宮附近,坊間近來有傳,當今天子從皇宮中修了一條暗道直通這裡,為的是方便與那天下名伎李師師在此處暗中私會。


  原本李慶還以為這肯定是無稽之談,但現在親眼看到了這非同一般的朱黑木釵后,他瞬間已對之前的想法產生了些許動搖。


  別的不敢說,可以肯定的是這處天下第一樓絕對與當今天子的關係匪淺!

  李慶剛踏進這樊樓,便有個頭戴方巾,身穿紫衫,腳底絲鞋凈襪的夥計麻利的走了過來迎接,

  「客官幾位?要雅間和樂伎助興?」


  李慶先沒忙著回答,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這夥計:

  「我們是外地來的行商,你們樊樓最高的是哪一棟。」


  樊樓建築這麼多,自是高低不一,李慶想著難得來這裡一次,當然想到最高處俯瞰這東京城的夜景。


  夥計道:「我們這裡最高的地方在西樓,只需在西樓第二層,就可以俯瞰整個東京城了。」


  李慶道:「那好,咱二人就去這西樓頂樓的雅間喝酒!」


  這夥計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為難的表情,

  「客官,真是對不住了,西樓是不給普通人進入的,身份是吏,方能進第一層,九品至五品官能登二樓,四品往上的官員方才可以到三樓。」


  「這是什麼破規矩!」


  糜貹聽后,頓時有些發怒的說道。


  李慶不想惹事,於是抬手止住了糜貹的怒火,對那夥計道:


  「那就帶我們到西樓附近的其他閣樓吧。」


  那夥計於是領著里與糜貹出了這裡,往西邊走去,不一會,他們遠遠的就瞧見了一棟聳入夜幕之中的高樓,想必就是那樊樓的西樓了。


  夥計將李慶與糜貹帶到了與西樓相臨的一棟樓房,通過一條寬闊筆直的主廊后,才算正式進到裡面,


  只見裡頭每一處雅間的門頂都結著扎出山形的花架,裝點著花形、鳥形的飾品,富貴之氣露而不顯。


  李慶與糜貹直上到了這裡二樓的靠窗雅間坐下,隨便點了些酒食后便欣賞起都城夜景來。


  期間,這裡的夥計又進來了一次,問李慶要不要樂伎作陪,被心裡藏事的李慶拒絕了。


  這樊樓內有著大量的樂伎,賣藝不賣身,普遍身姿絕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且無論你是達官貴人,還是商旅富戶,她們都能跟你聊得下去。


  整座東京城,若說最多美麗女子的地方,不是在哪處青樓,而是就在這樊樓之內!

  糜貹在喝了一會酒後,便說想要解手下去了,過了好一陣子后才返回,神神秘秘的向李慶壓著聲道:

  「大官人,我好像撞見高衙內那廝了!」


  李慶聽后,頓感驚奇。


  他一開始時之所以要來這樊樓,本就是為了好好會會這高衙內,


  但誰能想到這裡竟是如此的大,簡直堪比皇帝的行宮,往來的人多不勝數,他又上哪去找這高衙內?


  若是找人打聽的話,也甚是不妥,畢竟他出去與那高衙內見都沒有見過,難免讓人起疑。


  所以李慶到了這裡后,便沒有再提高衙內的事,打算在樊樓欣賞了都城夜景后,便返回大相國寺。


  誰知糜貹出去解了個手,卻說他好像撞見高衙內那傢伙了,李慶對此自是大為驚奇,忙問道:


  「你是在何處見著他的?」


  糜貹道:「我因不能上那鳥西樓,氣氛不過,便想去它那樓角撒泡尿,熏死裡頭的那些人,

  正解褲頭的時候,便看見了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暗處行走,跟了一會後聽有人喊什麼『衙內』,怕不就是那高俅那廝的龜兒子?」


  李慶聽后,立即起了身,


  「走,咱去瞧瞧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不過糜兄弟,你到時千萬別輕舉妄動,不然若是被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來東京的路上,糜貹聽多了那高衙內的惡行,恨不得把他狠揍一頓,故而李慶此時才會這樣說。


  糜貹道:「大官人放心,我知道輕重的。」


  若他不知道輕重,剛才早就下手了,也不會手都沒解就回來通知李慶。


  只一會後,李慶便跟糜貹出了這處閣樓,來到了那西樓附近的一個所在,

  這裡十分奇特,整個樊樓,到處都是燈火通明的,卻唯獨這地方一片黑暗,

  李慶先是觀察了一會,見黑暗中並沒有躲著盯梢的人,這才放心的繼續往前走去。


  穿過了一個彎彎繞繞的走廊后,李慶與糜貹發現他們竟來到了這西樓的後門,那門敞開著,依舊是沒人在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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