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劍梟首!
聞人秋澤的窘迫境況,蘇玉樓,小和尚兩人也已有所察覺,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一件瞞不住的事兒。
兩人極有默契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下一刻,小和尚開聲吐氣,舌綻春雷,作佛門獅子吼,五指箕張的右手高高舉起,這一下子,好似牽動了冥冥之中的大勢,渾身氣機迅猛攀升,轉瞬間已達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大手垂落,向下一按。
一股充盈浩大,如淵如海的磅礴氣機從天而降,恍若一道道高牆落下,將聞人秋澤流露在外的氣機全部隔斷,切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繫,局限於周身三尺之內。
聞人秋澤緊繃的心弦,更似壓上了一座萬丈高山,沉悶,抑鬱,難受無比。
氣機,氣勢,精神,三者遭到了全面壓制,好比三重沉痾枷鎖,讓聞人秋澤瞬間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舉步難行的境地。
或許聞人秋澤只需少許光陰,便可憑藉邁超小和尚的精湛修為,強行破開他這須彌山的絕學秘法,但他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小和尚負責困敵,蘇玉樓負責斬敵!
手指沿著冰涼的劍脊一抹,劍氣爆竄如雷,劍尖恍若成了黑洞,生出莫大的吸拉牽扯之力,十丈範圍之內,「嗚嗚」風響大作,天地間的風流不斷湧入劍中,化作凌冽劍氣!
風烈則雷迅,雷激則風速,二者相互增益其勢!
劍未發,劍意已率先鎖定住了聞人秋澤。
聞人秋澤汗毛倒豎,瞳孔收縮如針,頓覺一股銳氣直逼眉睫,彷彿整個人都要被從中剖開,撕裂成兩半一樣,死亡的陰影蒙上心頭,讓他身軀不自覺的繃緊起來,心神為之顫慄,這樣的感覺是聞人秋澤沒有經歷過的。
蘇玉樓兩人一輪爆發,已將他逼至死亡絕境。
「阿嬌妹子,救我!」
江湖上,總有一些人將面子看得比命重要,但絕大多數人卻是將命看得比面子重要。
聞人秋澤注重面子,但更注重自己的性命,性命沒了,還要面子作甚?
此時此刻,他已顧不得什麼顏面了,嘶聲求救起來,同時暗運真氣,指尖血氣彌散,凝練成鋒,妄圖截住那石破天驚的一劍。
「好啊。」
紅衣女子勾唇一笑,嫵媚動人。
絢麗,璀璨的劍光劃破天地長空,比之蒼穹上的雷霆尤勝。
僅僅只是外泄的氣機,就已切豆腐般的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溝痕,沿途的瓦礫碎石砰然炸裂,頓成齏粉。
紅衣女子素手落在琵琶上,眸中冷意無限,青蔥玉指輕輕一撥,發出了一聲鏗鏘激響,但卻不是針對蘇玉樓二人而發。
琵琶催命勾魂,聞人秋澤頓覺心弦被人撥動,出現了一剎那的驚亂。
心亂則氣散,剛剛聚集的真氣頓時散去,在經脈竅穴中亂竄遊走,凝聚於指尖上的血色劍氣好似空中煙火,黯淡,熄滅,消失不見。
蘇玉樓的劍毫無阻礙,掠過聞人秋澤的咽喉,聞人秋澤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便已身首分離,頭顱高高拋起。
一劍梟首!
聞人秋澤的恢復奇術雖然神妙,但到底還是沒有達到斷頭再生的境地。
劍斬敵首之後,蘇玉樓沒有罷手,劍鋒一轉,以更快的速度,更絕的鋒芒,飛向更遠處的紅衣女子。
適才與聞人秋澤的交手,蘇玉樓始終未竟全功,保留了一兩分餘力,便是用以防範一旁的紅衣女子,即使紅衣女子沒有出手的意向,但誰又能保證這不是他們二人故作姿態,引誘自己鬆懈上當呢?
留有餘力,才能防止變故突生之際,不會出現無力可用的尷尬局面。
眼下這一劍,已是不留餘力,傾盡全力。
紅衣女子霎時變了臉色,臉色大變間,她抽出了一柄劍,劍是從琵琶底下抽出來的。
這是一柄通體血紅的劍,劍身即細且長,宛如一層薄薄的紅水晶,上面烙印著淡淡的紋路,形似一朵盛開的罌粟花,美輪美奐至極。
一身大紅衣裙獵獵飛舞起來,勾勒出妙曼動人的婀娜體態,紅衣女子一抖長劍,絲絲紅線浮現而出,憑空快速飛旋,化作一團伸縮不定的紅雲,紅雲中,隱隱可見無數道血光摻雜其中,閃爍著莫名的寒芒。
叮!
清脆的鏗鏘聲響起。
短暫的阻攔之後,劍光撕裂了紅雲,一分為二!
紅雲中已不見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已經出現在了二十餘丈外的一家屋舍上,一襲紅裙恍若黑夜中燃燒的烈火,但她那烈火般的紅唇卻是蒼白了幾分。
目光幽怨的望著蘇玉樓,紅衣女子幽幽輕嘆。
「公子好狠的心腸,奴家助你殺了聞人秋澤,你不感謝也就罷了,還對奴家痛下殺手,當真是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也沒有么?」
一點沒錯,蘇施主你也太狠了!
小和尚微怔之後,心底暗自附和了一句,要是換做他,絕對沒有狠勁對這樣的大美人下手。
一劍未成,蘇玉樓緩緩收劍,微笑道:「姑娘若是一般的女子,我自然也會有憐香惜玉之心,奈何姑娘無論怎麼看,都非尋常中人,再說,與其說是姑娘助我們,倒不如說是我們替姑娘除去了大患。」
紅衣女子嬌笑道:「公子說的真是在理呢,要不奴家以身相許,以示感謝如何?」
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屍體,蘇玉樓道:「倘若沒有這位老兄的前車之鑒在,面對這飛來艷福,蘇某定是喜不自勝,如今怕是無福消受了。」
「公子豈不聞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紅衣女子又是一聲幽幽輕嘆。
小和尚上前幾步,雙手合十,一臉認真道:「這位女施主,誅殺這個魔頭,小僧也是有一些功勞的,要不女施主也對小僧以身相許如何?小僧斷然是不會拒絕的。」
美眸瞥了一眼小和尚,紅衣女子輕嗔道:「你這小和尚一點也沒有出家人的樣子,說這話也不臉紅。」
小和尚撓了撓光頭,清俊秀氣的臉龐很應景的紅了一下。
「好啦,奴家記住兩位了,來日方長,後會有期,哦對了,奴家的名字叫作念奴嬌,兩位可莫要忘記了。」
紅衣女子說著,整個人已似被風吹了起來,乘著風,恰如一隻蹁躚紅蝶,飄飛遠去。
蘇玉樓輕笑道:「現在叫人家姑娘停下還來得及。」
小和尚怔了片刻,收回目光,感慨道:「罷了,小僧雖然想與這位女施主促膝長談一番,奈何緣分太淺,終是不可強求,且隨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