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咆哮
五毒魔君點頭，“這裏，你可任意看。”
莫樊視線掃過周圍，幾乎一眼便能看盡所有一切。
地方雖大，卻太過簡陋，若是真有，那就隻能在這書案上了。
莫樊無力吐槽，實在是除開雲床，丹爐，隻有書案。
還有一卷古畫！
不過，剛才五毒魔君現身時，那古畫化為洞墟，早已消失。
居然不在目光所及自處，那便說明，古畫中不曾有千蠱經。
若說最有可能，還是在書案。
莫樊若有所思，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將雲床和丹爐仔細過了一遍。
全程五毒魔君不發一言，隻是麵帶微笑，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個二傻子。
幸虧莫樊臉皮夠厚，硬頂著目光，若無其事細過了一遍。
甚至還爬到丹爐上朝下望，差點被翻滾的毒火灼傷。
最終莫樊在書案前停下了腳步，書案上，依次擺放三本古籍，硯台，筆筒，還有一些散落的紙張，毫筆。
莫樊將三本書一一攤開。
道魔紀事，草木本綱，丹毒始冊。
三本書冊目錄出現在莫樊眼前，一時間，莫樊猶豫了。
照理來說，所謂千蠱經必然便是草木本綱和丹毒始冊其中之一。
但想到五毒魔君的性子，莫樊真的猶豫了。
天青龍蟒看的有些著急，尾巴剛有動作，想要暗示一番，便被五毒魔君抽了一記，頓時又老實下來。
轉過頭，五毒魔君笑了起來，“怎麽樣，選好了沒有？”
耳邊聽到五毒魔君的催促，莫樊最終有了答案，直接將手放在一冊書本上。
“選好了，就是它！”
五毒魔君看了一眼，頓時有些好奇，“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選它嗎？”
此刻，莫樊的手落在了道魔紀事之上。
莫樊心中亦是忐忑，說道：“我是聽聞，魔君一貫喜愛話本，便鬥膽猜測，這道魔紀事之中，才是真的千蠱經。”
莫樊在賭，賭運氣眷顧。
五毒魔君還未開口，一旁九璃惋惜歎氣，“莫樊，你這次真的挑錯了，草木本綱，丹毒始冊都為千蠱經開篇，若是有，必然會在這兩冊書內。”
她是真為莫樊惋惜。
莫樊不語，隻是倔強看著五毒魔君，直到此刻他依舊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直到五毒魔君一聲長歎，莫樊臉色陡然蒼白。
“道魔紀事的確隻是一本話本。”
莫樊如遭雷擊，險些沒有站穩，但五毒魔君話還在繼續。
“不過它也的確是千蠱經！”
九璃聽完這話更加糊塗了，“那這麽說來，草木本綱，丹毒始冊都是假的了？”
“也不是。”五毒魔君抬頭，“他們也都是真的，但都隻是部分，並非完整千蠱經罷了。”
說話間，五毒魔君滿含笑意，看了眼莫樊。
“到底是老友弟子，若是讓你空手而去，那老東西日後定不會和我善罷甘休。”
天門之內，紫發魔君聽聞這話，冷哼一聲，若非現在打不過，又何須等到日後。
但現在，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看著莫樊手中書，五毒魔君突然變得惆悵起來。
“少年之時，我的確癡愛話本，但在家族被滅之後，我立誓複仇，為此拜入一宗門修行，那時唯一陪伴在身邊的隻有這一話本。”
“然而宗門之中，更為殘酷，根本無人看的起我，更別說修行。”
“我不甘心，於是日日偷學，所學盡皆記錄在這道魔紀事之中，誤打誤撞竟讓我踏上這修行路，於宗門崛起。”
“而後我遍閱宗門典藏，自創千蠱經，一路感悟也在道魔紀事之中，可以說這才是千蠱經正本。”
“你小子，運道不淺，不過能學多少，便要看你本事了。”
“一切聽憑魔君做主。”莫樊很知足，而他更相信紫發魔君不會騙他。
迫不及待翻開道魔紀事，一段段文字立刻從中飛出，落入他腦海之中。
莫樊立刻盤膝坐倒，盡全力接收。
眼見莫樊入定，五毒魔君看向了九璃，“你也別愣著了，趁此時機，將百蕊固魂花吸收了吧！”
“這麽急？”九璃嘟起嘴巴。
“難道你不想盡快擺脫鴆毒嗎？”五毒魔君反問。
九璃沒有搭話，但意思分明，她無時無刻不想擺脫鴆毒。
鴆鳥有毒！
毒的不光是敵手，更是自己！
這一點沒有人比五毒魔君更清楚，不過若能忍受的住，鴆鳥之相足以排入一品法相之列，潛力無窮。
九璃將珍藏的百蕊固魂花取出，走到一處角落，開始吸收。
百蕊固魂花，不但有固魂之效，還有引毒之能。
鴆鳥之毒無法祛除，否則鴆鳥法相也會隨之碎裂。
故而五毒魔君另辟蹊徑，以百蕊固魂花為引，煉製毒囊，存儲鴆鳥之毒。
眼見兩人入定，五毒魔君又將目光撇向天青龍蟒。
天青龍蟒將頭揚起，猙獰臉上是戲謔。
“是不是我也該入定了？”
它可不是莫樊九璃等初出茅廬的雛兒，一眼便知，五毒魔君剛才是故意支開兩人。
“既然知道，該怎麽辦，那就不用我說了吧！”五毒魔君說道。
“哎呀，有什麽話還要背著我老龍說，咱們可都是兄弟。”天青龍蟒打起了感情牌。
神特麽兄弟！
看著天青龍蟒賤賤的表情，五毒魔君有種將它暴打一頓的衝動。
這條死蛇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沉默之間，五毒魔君從身上掏出一個光團來。
而在那光團之中，一龍一蛇正上下遊走，嘶吼不斷。
在見到這光團的一瞬，天青龍蟒眼睛便直了，呆滯片刻，渾身抽搐起來。
“這這這……給我的？”天青龍蟒身影有些顫抖。
五毒魔君緩緩點頭，剛準備說些什麽，眼前風一掃而過，回過神來，手中光團已經沒了。
“有事你們談，我先睡了。”
天青龍蟒吧嗒了下大嘴，乖乖去到角落，將巨大身軀聚合一處，結成蛇陣。
五毒魔君不再理會，神情驟然嚴肅，看向了莫樊所在。
準確來說，他的目光是落在了莫樊天門之內。
淡淡魔氣從莫樊身上湧出，五毒魔君見此一幕，眉頭微皺，隨手打出一道魔氣。
有五毒魔君助力，半空紫發魔君虛幻身影很快成型。
四目相對，五毒魔君聲音較之剛才更為低沉。
“你究竟是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的，真君。”
聽到五毒魔君的稱呼，紫發魔君露出苦笑。
“真君之言就不必說了，還是喚我紫發魔君便好，免得引起那人關注。”紫發魔君揮手。
五毒魔君認真起來，他當然知道紫發魔君口中那人，究竟指誰，正因為此他才會隻呼真君，而未將道號喚出。
“他們真對你動手了？”
紫發魔君點頭，隻是過往不願再提。
五毒魔君恍然，“那位真是瘋了，你可是道祖親封真君，玄門之中亦有名號，他們居然還敢對你動手，難道就不怕道祖震怒嗎？”
即使以五毒魔君之尊，提及道祖二字都不免抬手向北拱禮。
“此刻我還活著。”紫發魔君突兀來了這麽一句。
“而且道祖入山多年，根本無暇顧及世間。”
這兩句話前言不搭後語，但五毒魔君還是明白了其中意思，現實之中他還活著，還在閉死關！
“你可真是收了個好弟子。”五毒魔君笑道。
紫發魔君無力反駁，他之所以落到今日，真要拜自己那位徒弟所賜。
幸虧之前就得了五毒魔君警訊，做足了準備，否則連殘魂都未必能留下。
“昔年，多謝你了。”紫發魔君的的囁喏片刻，最終將這話說了出來。
五毒魔君瞪眼，差點沒反應過來，“沒想到昔年冷麵寒霜的真君，居然也學會道謝了，還真是難得。”
“人總是善變的。”紫發魔君此刻已經沒了之前的尷尬，無所謂聳肩。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昔日魔劫，但凡聰明的哪個沒留後手，也就一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做了炮灰而已。”五毒魔君不以為意。
“如今便等著看戲吧，不論妖族，魔界，亦或神族都不會善罷甘休，這方世界馬上就要亂了。”
但這又怨得了誰呢？
他二人比誰都清楚其中內幕。
“我這次還為九寶塔而來。”
紫發魔君開口，令五毒魔君愣在當場。
“你確定？”
“當然。”
五毒魔君不再言語，伸手拋出一卷古畫，隨意一抖，一團霞光從古畫中落下，徑直落入紫發魔君手中。
待到光華散去，紫發魔君手中多了一座小巧寶塔。
從下而上共有九層，古色斑駁，一副快要散架的樣子。
但紫發魔君卻十分愛惜，有誰能想到，昔日他便是靠著這座破敗寶塔崛起。
可惜，今日已經用不上了。
“看起來這真是一件好東西了。”五毒魔君見紫發魔君這般小心翼翼，開口說道。
“世間難得一遇的至寶。”紫發魔君很認真地說道。
五毒魔君全當紫發魔君是在玩笑，這東西他亦曾把玩過，但實在看不出有不同來。
殊不知，紫發魔君並未撒謊，事實上隻有修習道心種魔之法才能認主。
畢竟道心種魔之法，昔日正是從這方寶塔上脫落的。
這也是紫發魔君最大的秘密！
片刻時間，紫發魔君毫不猶豫將九寶塔打入莫樊體內。
此刻，莫樊剛剛記憶千蠱經，還未鬆氣，便覺腦袋一脹，神念陷入黑暗。
正當莫樊不知所措時，一道門戶出現在他麵前。
猶豫片刻，莫樊最終推門而入，除此之外他似乎別無選擇。
外界，五毒魔君和紫發魔君相顧無言。
兩人太熟，熟的隻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沒啥好聊的。
就在這無言之時，天青龍蟒突然發出痛苦咆哮。
吼聲之大，連九璃也被驚醒，此刻百蕊固魂花剛剛消化大半，還有最後幾縷鴆毒未曾納入毒丹之中。
結果吼聲一來，九璃險些失手，散開鴆毒。
九璃有點惱火，睜開眼，正好看到一條巨尾從眼前掃過，險些將她嚇了個半死。
而後便見天青龍蟒在地上來回翻滾，似乎很是痛苦。
紫發魔君看著滿地打滾兒的天青龍蟒，眼中閃過一抹奇異，“你究竟給它吃什麽了，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沒什麽，不過是半截龍骨，還有一條蛇魂罷了。”五毒魔君笑嗬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