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個中深意
第七十三章做了改動,情節和最開始有些不一樣,看了最開始的版本,覺得劇情不連貫的書友可以回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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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大門前是三百黑甲軍,人馬寂靜,漆黑的斬馬刀在夕陽的照耀下散發著一股冷冽的氣息,從前只在書上讀到過鐵血二字,從未親眼見識過真正精銳軍隊的白鹿洞書院學子們站在門后偷偷望著門外的黑甲軍,眼神或好奇或畏懼。
項景曜翻身下馬,身披漆黑重甲走入白鹿洞書院中,背後背著一十八趕漆黑短矛,長矛和斬馬刀留在身後的馬上。所過之處白鹿洞學子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望著這位黑甲軍為首大將眼神俱是驚懼不已,但也有那出身於大徐邊境,聽說過小楚霸王的名頭的,眼神里透露出絲絲狂熱和崇拜。
三百里西蜀關,十六萬百姓哪個沒有聽說過小楚霸王項景曜一人一矛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的傳奇?哪個人不知道就連遠在京城的中央將軍,也曾親口稱讚他一人可抵三千兵馬?
紫陽書院行台門前,徐遠盯著身前青石台階上的小字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突然一步踏出踩在小字上,將小字連同青石台階一同踩得粉碎。
武剛烈忍不住輕聲問道:「師弟,這是…」
徐遠冷聲道:「那姓宮的故弄玄虛罷了。白鹿洞書院建立之初三國曾有約定,不得向書院動兵,雖說如今聯合建立書院的三國中有兩國已經不在了,但這個約定成為了一條約定俗成的規矩綿延至今,雖說這年頭寫在紙上明文公布的規矩都和妓-女的遮羞布一樣,更何況是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但是倘若我打破了這條規矩,便是給了北元和西河一個由頭。」
武剛烈想了片刻,道:「四師弟的意思是,大徐,北元,西河和白鹿洞書院就好像是四個人,白鹿洞書院是最弱的那一個,誰都可以欺負,但是另外三個人因為這個約定而誰都沒有欺負他。如果其中有一個人先欺負了他,另外兩個就會為他出頭,但是其實那兩個人只是看起來為白鹿洞書院出頭,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找個正當的借口來欺負那個欺負了白鹿洞書院的的人。」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徐遠點點頭,嗤聲道:「如今我們大徐和北元,西河兩國在白鹿洞書院這件事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那姓宮的吃准了我在欞星書院所說的五萬黑甲踏白鹿不過是一句狠話,所以才敢直接站在魏縉那一邊。」
武剛烈低頭看向徐遠腳下四分五裂的青石台階,輕聲道:「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這句話…其實是宮先生在表態?」
徐遠點頭寒聲道:「這句話說的是魏無忌,意思是父母在世,不出遠門,如果要出遠門,必須有一定的去處。這去處指的是不讓父母擔心的去處,對於魏無忌來說,大聖峰顯然不在此列。那姓宮的故意寫這句話給我們看,意思就是除非魏縉點頭答應,否則魏無忌不該離開白鹿洞書院,而我們也帶他不走。」
武剛烈忍不住問道:「可既然如此…剛剛他又為何要幫我們?他明明不站在我們這一邊,明明知道四師弟你的那句話不過是一句狠話,當不得真,不必往心裡去。」
徐遠緩聲道:「他怕的不是我的威脅和五萬黑甲軍,而是我的態度與白鹿洞書院里眾多出身於大徐的學子和先生。剛剛是魏縉動手在先,是他先壞了書院規矩,倘若姓宮的袖手旁觀,我一口氣帶走書院里所有的大徐學子和先生,白鹿洞書院少說要因此空三分之一的位置出來,這對於一個書院的日常運轉來說打擊是致命的,他身為白鹿洞書院的山主,首要職責是保證書院安全,再是維護書院的同袍。」
他的話音一頓,突然苦笑一聲繼續道:「但若我現在再用這招相威脅,先不論有多少大徐士子和先生願意跟我走,就算能將他們全部帶走,我們作為不佔理的一方,勢必會受到天下士子的唾棄。所以說,我們只能另想它法。」
武剛烈點點頭,對於他來說,眼下沒有比把魏無忌帶回大聖峰,完成師傅交給自己的任務更重要的事情,但是徐遠不同,他和宮先生從某方面來說是一樣的,身為大徐的攝政王,他首先要為大徐著想,然後再考慮護短的事。
徐遠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寬慰道:「二師兄你也不必太過擔憂,距離初夏文會還有幾日,事情未嘗沒有轉機,實在不行就寫封信送回大聖峰,跟那老王八蛋說如果想要徒弟的話,就自己來白鹿洞書院,自己想辦法。」
說著,徐遠突然輕聲笑道:「說起來,在大聖峰上呆了三年,這老王八蛋有時說自己是八境宗師,有時又說自己是九境大宗師,修為究竟如何不得而知。武當山那幫牛鼻子老道太慫,每次吃了虧都只敢抗議,沒一個願意直接殺上門來的。倘若換做華山,青城這樣脾氣火爆的劍派,估計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了。」
武剛烈苦笑著沒有說話,大聖峰上連同老劍客在內師徒五人幾乎都是無法無天的傢伙,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個弟子包括美人師姐在內沒有一個是叫老劍客師傅的,尤其是徐遠,對於老劍客騙取大徐半個國庫之錢財以及不教他劍法之事耿耿於懷至今,一口一個老王八蛋,帶得美人師姐和三師兄有時發起火來也會跟著徐遠這麼叫。
武剛烈起初還會在意這件事,後來見老劍客自己都不在意,也就不再管徐遠他們如何稱呼老劍客,只管守好自己的師徒禮數即可。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說話,話到了嘴邊還沒說出口,突然扭頭看向身後,臉色微微一變,變得凝重無比。
只見得身披漆黑重甲的項景曜朝著紫陽書院行台緩緩走來,瞧見徐遠站在門前相安無事,他心中鬆了口氣,彷彿一大塊石頭落了地,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背後十八根隨時準備暴起的短矛同時落回囊中。
他走到徐遠身前,行禮道:「末將拜見攝政王殿下。」
徐遠驚奇道:「你怎麼來了?」
項景曜恭聲道:「太傅通知末將殿下遇險,命末將帶著三百黑甲軍衝上山來。現在黑甲軍正在書院大門外等候。」
「我說那姓宮的怎麼會出手如此乾脆。」
徐遠小聲嘀咕,心中本因為宮先生那一行小字而有些陰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笑著自言自語道:「看在太傅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白鹿洞書院搶了我大徐一個未來丞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