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大的委屈
杜若眨了眨眼睛,木訥的表情下掩藏的卻是一顆陡然雀躍的心。
司馬燚是有婚約的啊!
此時不抓住這個事情好好說道,豈不是要真與這個混蛋強行捆綁了?
在古代,做妾的和奴婢沒什麽兩樣吧?還要給一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做妾!
她可不要!
再度噗通跪地,杜若神情淒然地開口:“娘娘,臣女知五爺早有婚約在身,亦曉五爺對臣女無心,是臣女一時糊塗,臣女卑賤,配不上五爺。還望娘娘能恕罪……”
昭儀娘娘啊,您一定要大發慈悲放過我啊!我可不想做小三啊!
昭儀娘娘啊,我和您這個混蛋兒子真的一點兒也不合適啊!
神情再添了幾分懇切篤定,杜若本欲繼續趁熱打鐵地說下去,好一鼓作氣地將這事情徹底攪渾,豈料萬昭儀卻將她扶起。
“好孩子,快起來吧!今兒皇上已經在乾穹殿上發了話,你和燚兒這事你隻管放心。隻是……在燚兒與南巫端木氏的大婚之前,終究還是要委屈你了。”
照萬昭儀的說法,在司馬燚與那個南巫公主大婚之前,她是不可能先一步被娶進門的,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她連做妾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是無名無份地跟著司馬燚那個混蛋……
這豈止是委屈而已,這簡直是天大的委屈!
以她對杜大將軍的了解,不對,應該是以她對杜大將軍的道聽途說,這位將軍大人應該是個有脾氣和傲骨的人,想來也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委身為妾。
杜若料定她那個名義上的老爹,肯定是不會滿意這個結果。而且皇上不過是發了話讓司馬燚給杜大將軍一個交代而已,又沒有下旨非得讓司馬燚娶她!
若皇帝真有心,當庭就該賜婚了,而不會撂下那樣一句話給司馬燚。顯然皇帝心中也有數,這事情不好辦,總不可能為了她一個將軍之女,而毀了兩國的聯姻。
所以,杜若忽然就不擔心了。想來這事情也就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
最後事情是這樣決定的,在司馬燚與南巫公主完婚之前的這段時日,杜若先在萬昭儀宮裏頭學規矩。等到司馬燚大婚之後,她再以側妃的身份入府。
隻是,杜若的心裏還是悶悶地難受了一下。
這種難受,一是源於看到司馬燚那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的模樣,著實讓人生氣。
那個樣子,是對她有多嫌棄啊!
她就那麽招他厭煩麽?
杜若覺得難受的另一個原因,是源於四皇子司馬赫。
在這一切發生之時,飄若謫仙的四皇子不僅在場,還淡然矗立成了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平靜如斯,大約隻因事不關己吧?
嗬,原本她與他也就是萍水相逢啊!隻是她自己的心不安分地動了罷了,這又怎能怪到別人身上?
杜若其實非常明白,無論她與司馬燚會如何,她和四皇子之間肯定不會有任何可能,或者說她與這裏的任何人都不會有可能。
她並不屬於這裏,她終究要離開。
那一朵在秋夜悄然綻放於心頭的小花蕾,最終隻會無聲無息地凋零、衰敗,成為不堪的形狀。
相比於司馬燚連續數日的極度鬱悶和不爽,杜若隻是小小地難過了一下便看開了。
很快,她的心情大好起來。
雖然上一回沒有人追究她混入皇宮的罪責,但自從刺客事件之後,宮中戒備變得更加森嚴,想再混進來是不可能的。
可有了五皇子未來側妃這個身份,加上萬昭儀給的那塊令牌,她可以隨意進出宮門。
不用再提心吊膽,不用再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地出入皇宮!
這實在太令人振奮了有木有?
而且每日進宮去學規矩,還能時不時地偶遇四皇子去給萬昭儀請安。能看到那道賞心悅目的風景,也是一件令她非常愉悅的事。
隻是,她一直沒有在宮內遇到她要找的人。聽雍華宮的宮女們說,六皇子鮮少踏出顯陽宮。她也發現宮內的人似乎都不太願意提及六皇子,仿佛是有什麽避諱一樣。
一個月後,對宮中地形已經漸漸熟悉的杜若,決定鋌而走險混進那顯陽宮去找司馬祈。
過程不必細說,自當是心驚肉跳,但目的達到了。
咳咳,至於不細說的原因……她其實是扮成小宮女從那牆角的狗洞裏麵爬進去的。悲催的是,她鑽狗洞的時候還被人看到了!
好在發現她的人隻是顯陽宮內一個叫閑兒的小宮人,不僅人傻乎乎的,說話也不太利索,杜若隨便揪著他的小辮子威脅一下,就把人給嚇哭了。
最後杜若用一塊綠豆糕哄住並成功收買了那傻子,那傻子吃的嗬嗬直笑,笑聲竟引來了一群宮人。嚇得無處可躲的杜若隻能又從那狗洞鑽了出去。
不死心的杜若第二次潛入顯陽宮選擇了晚上。這日她故意在學規矩的時候頻頻出錯,被司儀女官責罰,以至於離開雍華宮的時候已經到了戊時。
趁著夜色,她也懶得喬裝,依舊從那牆角鑽入。
誰曉得她將將探進去個頭,圍牆裏麵忽地有人含糊不清地高呼一聲:“姐姐,又是你呀!”
杜若差點沒嚇個半死,定睛一瞧又是閑兒那傻子蹲在牆角狗洞邊上。
這個時辰了,這傻子不去睡覺蹲這兒幹嘛呢?
閑傻兒傻嗬嗬地說:“等狗啊!”
等……狗?
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罵人?
算了算了,她不同一個傻子計較。
用一塊桂花酥迅速將閑傻兒哄好,她還得辦正事呢!
隻是不知怎麽就那麽倒黴,還沒走出小花園,遠處就有人打著明晃晃的燈籠追了過來。
杜若也不確定是不是在追她,這種情形之下,她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
但黑暗中的方向感不太好,她跑到牆邊卻沒尋著那洞口。正焦急之時,閑傻兒跟了上來,拉著她:“姐姐跟我來!”
無計可施的杜若隻能跟著閑傻兒七彎八拐地躲進了一間僻靜的屋子。
屋裏麵沒有燈火,一片漆黑,杜若剛準備摸出火折子,冷不丁卻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杜若以為是閑兒,便壓低聲音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喂!你別亂動!等我點火!”
身旁的人還真聽話,一動不動。
隻是等火折子亮起,杜若頓時傻了眼。
司馬燚!
他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