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究竟是誰?
杜預署主動把兒子留給皇帝,皇帝自然是徹底放心了,麵色也和悅下來,“愛卿向來深明大義,這一點舐犢情深乃是人之常情又怎能叫做私心?朕若再不允未免不近人情了!既是如此,那就準了愛卿所奏。”
杜預署再度叩首:“臣叩謝陛下恩典!”
很快,得知自己不用去給司馬燚做妾,杜若興奮得恨不得立馬給自己名義上的老爹供個長生牌位。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不過一聽到過幾天就要跟著杜預署離京,杜若心中又憂慮起來,畢竟玉佩還沒弄到手呢!這一走又不知何時能回來,難道真要跟著這個將軍爹爹在南疆那蛇蟻遍地的地方喂幾年蚊子?
相較杜若的不想走,被決議留守京都的杜衡在得知此事,當場跳起腳來:“我不留下!爹偏心!能帶娘和杜若,為何不能帶上我?我一個七尺男兒,不能跟在爹爹身邊磨礪,不能上陣殺敵報國,卻要像個娘們一樣被圈養在京中!我還活不活了……”
杜衡話還未說完,杜預署冷臉一句“閉嘴!”對杜小將軍家法伺候。動用家法的理由有二:
一是大逆不道膽敢違逆父意,是為不孝也;
二是身為兄長卻沒管教好幼妹,是為不仁也!
第一條也罷,杜衡認了!可杜若的事也怪他,杜衡真是冤得慌!
杜衡背上皮開肉綻,連杜若看了都不忍心,覺得杜預署實在太狠,居然舍得對親兒子下這般狠手。同時也慶幸,大約是皇蔭庇佑,自己這個敗壞門風的女兒居然沒被打死!
不,杜若是壓根沒挨打,杜預署從始至尾對杜若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看來這個杜大將軍對自己這個女兒是真疼!
挨了一頓藤條,杜衡再也蹦躂不起來,隻能安靜地趴著養傷。心裏頭積攢著的怨氣比天高比海深,看到幸災樂禍的杜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死丫頭,從小到大你的鞭子總是打到我的身上,什麽破事都是我來扛。爹還說我沒管教好你?你摸摸你的良心,五爺的事我勸了你多少回?你居然能眼睜睜看著我挨打,不在爹麵前同我分辯一句,你…你…還是人麽?”
看著杜衡這苦大仇深的模樣,杜若不厚道地笑了。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杜衡氣急,一激動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呲地吸了一口氣,“死丫頭,這些年我真是白瞎了!你給老子記著!”
杜若笑盈盈:“哥,咱們的老子是爹爹,你如今又自稱老子,這輩分可亂了!”
杜衡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杜若毫不在意會不會把眼前這個傷員給氣死,繼續說:“別氣別急呀哥,我還不知道你!你日日晨起苦練,不就是想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同咱爹一樣做個大英雄麽?”
“被困在京中哪兒都去不了,還英雄個屁!”杜衡負氣扭頭,幹脆不看杜若,眼不見為淨!
杜若故意湊到杜衡麵前:“若我有法子能讓哥隨軍出征,哥打算如何謝我?”
杜衡睜大眼睛,盯著杜若看了半晌:“死丫頭,你又打什麽鬼主意?我警告你,你安安心心地同爹一道回南雍去,不要再生出什麽幺蛾子!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大是大非上,杜衡倒是不犯渾。
杜若眨了眨眼睛:“別這樣嘛!哥~”
杜衡咬牙:“別來這套!滾~!”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罷了罷了!
杜將軍返南境前夜,皇帝在宮中設宴為其餞行。當夜杜若隨行入宮,叩謝浩蕩聖恩。
杜若前些日子雖頻繁出入皇宮,卻隻是到萬昭儀的雍華宮學規矩,並未麵見過皇後。這日在宴上見著這位後宮之主,不由心裏頭將她與萬昭儀相較。
皇後複姓公孫名雅,乃當今丞相公孫離之女。當年今上登基,公孫雅因家世顯赫,姿色上乘而被選入宮中冊封為後,轉眼已是二十餘載。
如今再看當年姿色上乘的皇後,卻終敵不過歲月催人,厚厚的脂粉之下是難掩的美人遲暮。與保養得當的萬昭儀一比,二人相去不過一兩歲,看上去卻差了七八載。無怪乎萬昭儀盛寵經年不衰,獨冠後宮。
大約是習慣了鳳袍金冠坐鎮中宮,皇後便是對人溫言細語,卻也難給人親切之感,遠不如萬昭儀那般平易近人。杜若不由想,如若自己是皇帝,大約也願意親近溫柔賢美的萬昭儀,實難對容顏衰敗的皇後有興致。
正當杜若對著公孫皇後出神之際,卻忽然被一不速之客結結實實地驚回了魂。
這人說生不生,說熟也不是很熟,正是那顯陽宮中杜若偶遇過幾次的小宮人閑傻兒。
外頭守衛重重,也不知這閑傻兒是如何進到這夜宴中,當杜若看到他竟直直地準備撲向皇後的時候,當真是替他捏了一把汗!
還要不要命了!
雖是與這閑傻兒並無深交,但杜若終是於心不忍,趕在事發之前將閑傻兒給拽了下來。
隻是杜若那句皇後娘娘請恕罪還未說出口,閑傻兒竟然樂嗬嗬地望著杜若傻笑:“姐姐怎麽來了?也是……鑽進來的嗎?”
皇後一臉驚詫,杜若後背發涼。
然這不算什麽,接下來還有讓杜若更覺驚悚的事。
但見閑傻兒又笑嗬嗬地對皇後道:“母後,我想吃桂花糖!”
杜若隻覺得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豁然炸開,火星四濺,將她整個腦子燒得是一團迷糊。
母?後?
皇後就兩個兒子,三皇子司馬彰與六皇子司馬顯。
三皇子司馬彰那貨杜若早見識過,杜若一直以為六皇子司馬顯就是將她拐來的司馬祁,可眼下這對皇後一口一聲“母後”的閑傻兒是怎麽回事?
閑兒,顯兒,所以閑傻兒就是六皇子司馬顯!
那……司馬祁究竟是誰?
後知後覺的杜若冒了一身冷汗,頓時如坐針氈!
皇後有些尷尬,卻仍是拿了一塊桂花糖遞過去,低聲道:“顯兒,你怎麽跑這兒來了?”
司馬顯砸吧砸吧地舔著糖,“母後,顯兒聽說這裏有好吃的,顯兒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