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自以為是主子?笑話!
暗衛將聽到的原話複述給博騖,可博騖卻沒有膽子直接把杜若的原話轉述給自家主子,隻得避重就輕地撿了緊要的信息傳遞。
“她讓人混入南巫使團?”
“是,他們似乎想要探尋南巫公主的消息。”
“竟還不死心?”司馬燚摩挲著掌心的玉佩斂眸冷語,“讓人繼續盯著,另外查查她那個師弟的來曆,還有他們想要爺這塊玉佩的目的何在。”
“杜小姐與她師弟的言談之中,反複提及‘回去’二字,似乎是要得了主子這玉佩,他們才能回去。”博騖猜測,“莫非他們二人乃受命而來,目的就是為了主子的玉佩?”
“也不無可能。”司馬燚低眸,冷淡的雙目中神色莫測,“趕緊讓人去查清楚。”
“屬下遵命!”
博騖領命未退,躊躇著開口,“府中人手四散追查,又得暗中盯著杜小姐那邊,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主子您看是不是讓阿薑回來幫忙?”
“昨兒我是如何說的?”司馬燚問。
博騖低頭,“主子昨兒說,今兒日落之前,她跪在原地不得起來。”
司馬燚抬眼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冷冷道:“那今兒日落了麽?”
“這……才剛剛日出。”博騖的頭更低了,“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司馬燚打斷博騖,“除非你也想陪她一塊兒跪。”
跪倒是不怕,可手上這一攤子事兒可如何是好?耽誤了主子的差事,那可就不是跪一跪這麽簡單了,肯定得上風影那兒領罰。
想到風影的手段,博騖隻覺得背上一陣森寒,猶如萬千蟲蟻噬咬進了骨子裏,令人毛骨悚然。
不過主子昨兒免了阿薑去風影那兒的責罰,證明主子待阿薑到底還是不同。不然阿薑去風影那兒吃的苦,豈是跪個兩天一夜這麽簡單?
杜若一早尋了個由頭把司馬祁攆出了將軍府,讓他設法混入南巫使團去探知消息,她則匆匆忙忙地進了宮。
直奔太醫院報了到,便馬不停蹄地去看望夏侯莞。
經昨夜一折騰,夏侯莞單薄的身子果然毫無意外地染上了風寒,昨夜還發了點燒。早晨燒退了之後,整個人跟那天血崩剛救回來似的,麵色蒼白如紙。
杜若仔細地探了脈,“昨兒夜裏讓你早些回去,你偏不聽,你看看,受罪的還不是自個兒的身子。”
“我沒事,就是身子弱了些,吃些藥養多幾日就好了。”夏侯莞掩唇輕咳,“杜公子可好?”
“他也就受了點涼,吃藥睡了一覺,今兒早晨已經好多了。”杜若一邊準備著施針,一邊提議,“昨兒我讓我哥試著泡了下藥浴,效果特別好。不過你如今身子不便,回頭我把那方子也開給你,等再過個幾日,你身上幹淨了也泡一泡,好的快。”
“多謝杜姑娘。”
“謝什麽?”杜若渾然不在意,“原本就是舉手之勞而已,如今被李大人拉進了太醫院,反倒成了分內之事了。”
夏侯莞聽到杜若如此直爽的言語,不由莞爾:“杜姑娘真是快人快語,性子爽朗至極,果然不愧為將門虎女。”
語落,夏侯莞又不禁低眉自艾,“不似我,生在將門,卻落得個這麽個破爛身子,連走幾步路都費勁,更別說舞刀弄槍了。”
“夏侯姑娘你可能是對我有所誤解,我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別說舞刀弄槍了,拿著棍子嚇唬人還行,真讓我打人我怕是會手抖。”杜若捏著銀針晃了晃,“除了這點本事,我也沒什麽其他長處了。”
麻利地走完針,杜若額上出了一層薄汗,夏侯莞的臉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一些。
“這幾日務必好生歇著,不要再下床,更不要再出門見了風。”杜若收拾著東西,順便囑咐著夏侯莞,“若是落下了病根那可就麻煩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夏侯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杜姑娘。”
“別總姑娘長姑娘短的,咱倆年紀相仿,你直接叫名字就行。”杜若實話實說,“不怕你笑話,讓我叫你夏侯姑娘我也覺得挺麻煩的 ,大家都簡單點。以後我就叫你莞莞,你叫我杜若或者若若都行。”
“若若?”夏侯莞試著叫了一聲。
“對嘛!就是這樣!莞莞覺得如何?”杜若覺得舒服多了。
“是挺好的。”夏侯莞笑了。
“杜姑娘,昭儀娘娘有請。”宮婢進來屈膝行禮。
今兒進宮了一直在忙,沒來得及去向萬昭儀請安。杜若替夏侯莞調整了方子,便準備隨那宮婢離開。
夏侯莞忽然在此時說了一句:“你原來是雍和宮的人?昨兒落水的那位宮婢如今應是無礙了吧?”
這宮婢腳下一頓,神情怪異地低頭,“夏侯小姐認錯人了吧,奴婢之前並未與小姐見過麵。”
杜若也覺得奇怪,“莞莞,你是認錯了人了吧?昨兒落水被救起的宮女是清雅殿伺候曹婕妤的人,跟雍和宮那是八竿子打不著呢!”
“是嗎?”夏侯莞有些遲疑,也不繼續堅持,隻道,“那興許真是我認錯了。”
“行了莞莞,你先歇著,我得過去給昭儀娘娘請安了。”
杜若跟隨雍和宮的婢女離開,夏侯莞盯著那背影看了許久,總還是覺得眼熟。要知道她別的本事沒有,偏偏對於讀過的書見過的人是過目不忘。
她明明記得昨夜便是這宮婢慌慌張張地截住她,說有人落了水,怕是要死人了。便是那落水的人並非雍和宮的人,她又有什麽不能承認的呢?
難道……
夏侯莞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好想法,她咯噔一下,心跳漏了半拍。
掀開被子作勢就要起身,卻被人按住。
“夏侯小姐要去何處?方才杜大夫囑咐過,小姐得好生養著,不能下床。”
夏侯莞越想越不對勁,心裏越加焦急,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你們趕緊去趟雍和宮,就說我服藥後覺得身子不適,務必請杜姑娘再過來一趟。”
伺候著的宮女麵麵相覷,“夏侯小姐不舒服?”
“你們直管去請就是了。”夏侯莞催促。
“可是……”犯懶的小宮女磨蹭著不動,“小姐你藥都還沒吃呢,怎就不舒服了?”
畢竟夏侯莞又不是宮裏正經的主子,宮女們盡了伺候的本分,又怎會對她言聽計從?
這宮裏頭的奴才們,真是一個個勢利的很。昨夜就是這般,讓人去送個東西總是推托,夏侯莞一賭氣就幹脆自己去送了。不然昨夜她何故會撐著病體親自出門,她也想好生養著啊!
此刻見宮女們一個個又推三阻四不願去跑腿,夏侯莞心裏又急又惱。她心下一動,忽然抬高了聲音,故意掀翻了藥碗,“我說讓你們去把杜大夫請過來,你們一個個都沒長耳朵嗎?”
“哐當”一聲,藥碗落地四碎,濃黑的藥汁潑了一地。
“皇後娘娘!”
皇後沉著臉領著柳依依從門外踏入,宮女們紛紛跪地。
柳依依掩唇嘲諷:“這裏的奴婢們長沒長耳朵不知道,不過今兒門外長了耳朵的可都聽見了,表姐好大的脾氣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頭養著的是哪位得寵的小主呢!”
“哦?”皇帝的聲音忽然傳入,“朕怎不知這賞花樓中竟然有此號人物?”
屋中之人麵色驚白,頓時齊刷刷跪了一地。
杜若跟著宮女往雍和宮走,一路無聊地閑話,“不知這位姐姐怎麽稱呼?”
“杜姑娘折煞奴婢了!奴婢玉兒,是跟著翠香姑姑一道伺候昭儀娘娘的。”玉兒答。
“嗬,真是怪得很,夏侯莞覺得你眼熟,我卻覺得你眼生。”杜若笑道。
玉兒低眸接話,“姑娘或許不曾留意奴婢,奴婢倒是在雍和宮見過姑娘好多回呢!”
“是麽?”杜若顯得頗是意外,“抱歉,我這人記性不太好。”
“杜姑娘,昨晚那落水之人真的沒有什麽事兒了嗎?”玉兒好奇地問。
“救得及時,肯定是死不了的。”杜若也不隱瞞,“不過在水下淹了太久,雖然救過了來,卻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有沒有損傷到腦子。”
“那人還醒得過來嗎?”玉兒問。
“從前不敢說,如今有我在,自然醒過來是沒問題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杜若似乎很有自信。
“那……就好!”玉兒低聲喃喃,仿佛在自言自語。
杜若看了玉兒一眼,不知何故,這宮女其實年紀不算大,實際年齡或許比杜若還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衣著打扮的關係,卻顯得有些過分老成。
“看玉兒姐姐對那落水之人很是關心,莫非認識?”杜若問。
玉兒的眼神有些閃躲,搖頭否認,“不,我並不認識。隻是同為宮女,有些同情其遭遇罷了。聽聞她若非落水,今日便可出宮了返家了。”
“哦?”杜若意外, “竟是如此?那豈不是錯過了出宮的日子?”
“嗯,如此一來,怕是又得等多一年了。”玉兒眉間凝著一絲憂慮,也不知在想什麽,似乎有些走神。
“玉兒姐姐,你走錯路了,雍和宮是往這邊。”杜若提醒。
玉兒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無意間領著杜若走到了昨夜出事的水池邊。目光觸及那水麵,她瞳眸忽然瑟縮了一下,僵在了原處。
察覺到玉兒的異樣,杜若不由關切地問:“玉兒姐姐這是怎麽了?是覺得不舒服嗎?”